素問三十三天外有一靈山聖地,有詩曰:“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有瑤草琪花,曲徑旁紫芝香穗。有仙猿摘果,白鶴立鬆,綵鳳成雙,青鸞舞岫,金磚瑪瑙玉鋪地,紫玳琉璃化瓦牆。浮屠塔顯。優鉢花香。紅塵不到諸緣盡,萬劫無虧大法堂。”
一覽無餘的青翠大地上,一座突兀的蟠天巨峰聳起,雄偉而不艱險,雲霧繚繞,金光灼灼,有佛經禪唱如雷音灌耳振聾發聵,如當頭棒喝倒人幡然醒悟。
比山更雄偉的大殿就屹立其上,山寺無山門,廣納各方有緣之士,山道無路途,只待天下誠心之人。
到了這靈山腳下,傳說中的大雷音寺已經隱隱在望,天下聖地首推道門紫霄宮,次之則是三清宮、首陽山、玉虛宮、金鰲島、祖巫殿、蝸皇宮、火雲洞、方寸山、功德池、雲霄寶殿還有就是這大雷音寺。
所有從佛土各處趕赴而來的和尚都走下法器,徒步前往靈山登上大雷音寺。
靈山腳下一河,洗淨凡塵俗念,褪盡肉體凡胎,名曰:“苦海!”
這倒是與難陀寺方丈苦海大師的法號同名。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所有除非是準聖之身以跳出天地五行,形與天地合,天發殺機,臨大劫而不滅,否則一入苦海就跳不出這滾滾紅塵的奢戀。
苦海無涯,卻有法可渡,要渡過苦海就要靠着彼岸之舟,此舟無底無法行於江河湖海,卻只能縱橫於這苦海波濤之中。
舟上有人,口不能言,而不能聽,卻看盡人間百態,閱盡世事滄桑,不知法,懂法,不惜命,得長生,非道非佛非俗,端是神秘無比。
張越站在船頭,怎麼也想不到看似只能站上五六個人的無底小舟竟然可以裝下如此多的人,但是張越卻沒有心情去考究這間事情,因爲張越又想到了一個可能。
在張越原本的世界,張越從一些講述洪荒小說中讀到,這苦海之上的擺舟之人就是那西方二聖之中的接引道人,接引、接引不正是接引那滾滾紅塵中看不透苦海無盡的可憐之人嗎?
話說這靈山腳下,若不是接引聖人,又有何人能做這非僧非道的打扮?
但是看看周圍那些和尚們的表情又不像,若真是接引聖人在此,只怕他們早就跪成一地叫祖宗了吧!
似乎是發覺了張越的注視與常人不同,一直只是緩緩撐船的撐船人竟然回過頭來輕輕的瞥了一眼,這一眼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緒,有威嚴、有警告、有疑惑、有淡然,但是一瞬間似乎又什麼都沒有,只是輕輕的,如一陣細不可覺察的微風,就連樹葉顫抖的尖梢都沒有發覺。
很快苦海之上竟然浮起了和尚們的屍體,而坐在船上的一些未經世事的小和尚們都紛紛指着自己的屍體,大聲喧譁着,將好好的佛門聖地也攪亂的頗有些紛亂不堪。
但是張越此刻卻如遭雷擊,他體內的封印竟然如陽光下的白雪一般的化解開來,竟然似乎真的隨着他飄落的屍體流向苦海的遠方,消失在這滾滾波濤之中。
這就是聖人神通嗎?
不着痕跡,無聲無息,卻一視同仁的滌清所有的孽障,張越敢肯定,這苦海與彼岸之舟的作用不僅僅於此,而那波濤而去的屍體帶來的好處也絕對不止於此。
似乎感覺身體輕了好多,似乎就連思想上的壓抑和污漬都滌洗的一乾二淨。
原來這靈山之行竟然有這這樣的好處,難怪當時自己佔了一個千萬靈山的名額時,難陀寺的那些年長點的和尚看自己的目光會如此的不善,苦海原來真的可以斬盡塵俗。
終於小舟停了下來,停靠在靈山腳下。
一朵朵的金色蓮花忽然開滿了整座靈山,苦海帶頭一腳踏在一朵嬌豔欲滴的蓮花瓣上,一步一步的緩緩朝前走去,步步生蓮,當真是步步生蓮。
一些和張越頭一次來靈山的小和尚再一次震驚的譁然起來,竟然被破了道心大呼小叫起來。
張越踏上那柔軟的蓮花花瓣,感覺似乎踩在雲端上一般,但是感覺上更加的奇妙,每當張越腳上踏過一朵蓮花,就有一種新的體悟,似乎是闡述人間至理,似乎在講述天道變化,似乎在描繪生死幻滅,似乎在傳授渡世格言。
每一朵被踩過的蓮花都即可幻滅,之後會在原地再次開出一朵新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