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醒了,很平靜的看着眼前的這一片廢墟,眼神中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只是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難陀寺的殘垣斷壁,身上原本那久久不散的身居高位的氣息竟然消失全無,歸於平和,就像···張越最開始見到的苦橙一樣。
“師兄你···!”張越頗爲疑惑的問道。
苦海放下攀在一塊倒塌的石牆上的手點頭道:“沒錯,我進入大寂滅了!”他的聲音很淡然,一點也沒有一個佛修應有的對大寂滅又愛又怕的感覺。
一時間又沉默無語。
卻是苦海先開口道:“苦橙師弟他···圓寂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看來他的神智已然全面恢復,沒有任何的糊塗。
張越有些難過又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哎!師弟···師弟他終究還是先我一步啊!”苦海說着卻看向那大禍燒了一天一夜還沒有熄滅的藏經閣,眼神迷濛似乎回想着很遙遠的記憶。
半響苦海纔對着張越和一些望着他有些無措的小和尚道:“走吧!”說完揮了揮大紅的袈裟帶頭朝着難陀寺的後山走去。
直到苦海帶着張越等人走到了曾經屬於苦橙大師居住的禪房廢墟處,由於地處偏僻所以這間禪房反而保存的比較完整,依稀間能夠看到曾經的輪廓。
難道他是想到這裡來悼念苦橙大師?
苦海沒有直接解開張越的疑惑而是將手直接按在地上,撥了撥地上燒乾的木灰,露出石頭製成的地板,苦海吸了口氣,手心力道狠狠一吐,即使是初入大寂滅,苦海的功力依然深厚,整個小木屋倚傍所建的山坡都劇烈的抖動起來。
隨着山體的抖動,一個深邃的洞口出現在衆人面前,那深幽幽的如同一口枯井的窟洞,讓人有一種幽深的神秘和難以言喻的詭秘感,張越和那些一頭霧水的小和尚面面相覷,難陀寺會有密室,這一點所有人都毋庸置疑,但是將一個密室做的如此的···簡陋卻出乎了說有人的意料。
對於地仙界的這些非人類來說,用打地洞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東西來隱藏秘密原本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相對於難陀寺的這種別出心裁的地洞,更多的門派選擇的是開闢出一個小型的秘密空間作爲整個宗門的重要資料庫或者隱藏一些宗門瑰寶。
地下空洞或是開山挖洞對於凡人而言或許是一個隱藏秘密的好辦法,但是仙佛無盡的壽命裡將要面對多少的地勢變動和山河相易,將秘密掩藏在山洞之中反而是最麻煩,也是最不穩妥的。
跟隨者苦海張越走下了枯井似的深洞,洞內的空曠是他無法想象的,依靠着山壁而建造的書架擺放着一本有一本發黃的佛經,宛如一個質樸而收藏豐富的收藏家的墓穴。
張越隨手翻起一本佛經,上面記載的卻不僅僅是經文那麼簡單,有一半卻是根據那些佛經衍生出來的一些術法神通,這些神通完美的銜接了那些佛經上的奧義和講解,有着他們各自難以形容的玄妙。
看着這些平日裡都不曾聽聞過的神通,那些精神疲憊的小和尚們總算再次振奮起來,眼神中燃燒着熊熊的求知之火和對未來應該存在的希冀。
張越追上還在一路朝裡走的苦海問道:“師兄!難陀寺爲何會將這些東西就這樣藏在山腹中?”
苦海看着張越道:“覺得很隨意是嗎?”
張越點點頭。
“這是苦橙師弟一力主張的!他認爲即使是再好的空間法寶或者封印的特殊空間,都會有着太多的限制性和隨機性,如果有一天難陀寺的道統斷絕了,失去了開啓那些秘密空間的法門無人能夠再度開啓那些空間法寶,那麼難陀寺無數師兄弟努力創造的佛學神通就會毫無意義,所以我們當時就花大力氣,專門建造了這麼一座山腹中的藏經處,收藏着難陀寺的各種典籍和密鑰!爲的就是有一天即使難陀寺道統不再,這些佛典神通也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苦海頗爲感嘆道。
的確若不是當初苦橙抱有着這樣大無私的態度,而和一般門派一樣將門派秘典放在空間法寶裡的話只怕早已被魔門的人搜刮走了,如何還能像現在一般找到重振門派的機緣?
所以一飲一啄莫非天定,給別人留下機會,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走吧!跟我來!”說完苦海扭頭朝山洞的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