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羣衣着光鮮,做文人士子打扮的人朝張越一夥走了過來,看樣子多半是和小公爺認識,其中看起來又以四個器宇軒昂的少年公子爲首。
“見過小公爺!”這羣士子集體朝小公爺做了一鞠道。
小公爺一虛託手道:“誒!文兄、李兄、唐兄、龐兄,你們四位皆是在下的至‘交’好友,直呼本公名字就好,做這些姿態憑第生分了!”
文、李、唐、龐四人相互對視後由那姓文的回道:“陳兄既有言,那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旁的胡靜楓給張越解釋道:“那個身穿月白‘色’錦袍頭戴銀‘色’雕‘花’冠的是龐朧,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兒子,龐朧右邊那身穿紅褐‘色’儒士衫的是唐九郎,是京城富商唐‘玉’的兒子,他上面還有八個姐姐,他爹快六十才得了他這麼個兒子,他八個姐夫不是朝廷的一方大員就是溝通南北的富商或者貴胄,對他這個獨苗甚是疼愛。站在唐九郎右邊的那個穿淡黃‘色’長袍的是李鑿,其祖父至父輩還有幾位兄長皆是軍中一方猛將,可謂一‘門’軍烈,偏生出了他這麼個棄武從文的怪胎。最後那個個身穿一般國子監學袍的是文瀾,他家可謂家學淵源,書香世家,世代大儒。他們四人被世人稱爲京都四大才子,如今他們都在這,恐怕小公爺會利用他們對你不利,給你難堪啊!”
張越看了看文、李、唐、龐四人,輕輕搖了搖頭道:“看他們四人也算人中龍鳳,估算着不會任那小公爺擺佈吧!”張越是這麼說着,可不可否認他已經對那四人關注起來。永遠不要看輕任何人,永遠不要將話說滿,這是張越多年總結的經驗,儘管他年齡算不上大,但那顆心經歷的太多已經日經蒼老。
“來我爲各位介紹一下,這位胡姑娘想必大家都是認識的!”小公爺先是指着胡靜楓對着四人道。
“當然,胡小姐聰明雅緻,明慧過人,早有耳聞,只是不曾親近,今日有幸得見,我等之幸啊!”文瀾目不轉睛的對着胡靜楓道,就連小公爺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都沒看見。
胡靜楓恬然一笑道:“小‘女’子何干但公子如此誇揚!文公子纔是才名遠‘波’,學識淵博,令人欽佩!”
文瀾略一躬身,顯得紳士十足。
小公爺急忙擋住文瀾的視線指着張越道:“這位曾經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神天城,如今卻是風靡京華的著名詩人,算的上和四位齊名啦!”他這話明顯有挑撥之嫌,無論張越之前如何在他們眼裡只算得上是一個武夫,一個江湖草莽,更何況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何敢與他們四大才子齊名?自然要掂量一番。
唐九郎首先沒忍越出衆人住對張越道:“既然這位先生有不下於我等的文章才情,說不得也得比劃比劃,纔是道理。”其身後的李鑿和龐朧也是贊同的點點頭,只有文瀾看不出表情,權當默許。
“今日既是元宵佳節,幾位何不以此良宵美景做一番比劃,日後也是一段佳話!”小公爺趁機拍板道,不給張越一點反駁否認的機會。
“痛快!那好我就以這元宵爲憑,做一聯,看你對的出對不出!”唐九郎道。
“三五良宵,‘花’燈吐‘豔’映新‘春’”唐九郎先行試探。
張越想也不想答道:“一年初望,明月生輝度佳節”
“有幾分功底啊!小心了,接着可不簡單!”
“火樹銀‘花’,今夜元宵竟不夜”
“碧桃‘春’水,‘洞’天此處別有天”
“龍燭鳳燈,灼灼光開全盛世”
“‘玉’簫金管,雍雍齊唱太平‘春’”
“燈月‘交’輝,佇聽笙歌歡四野”
“雨暘時若,式觀豐阜樂羣黎”
“很簡單嘛!”張越撇了撇嘴道,唐九郎的呼吸有些急促。接着出題道:“龍飛鳳舞一派正氣一堂*一元復始”
張越輕踱兩步道:“月滿‘春’盈兩袖清風七巧良緣百福駢臻”
“碧海無‘波’,總買來簫鼓千場,魚龍百戲”
“金臺不夜,看裝出琉璃世界,錦繡天街”接着張越反問道:“陳綺席,燦瑤琳,看五夜燈繁,恍似幻蜃橫水面”
唐九郎思索片刻道:“當陽‘春’,歌白雪,到三更月轉,何人倚鶴聽樓頭”
張越毫不放鬆接着問道:“燈月燦華筵,留得元宵餘景,問當場誰惜千金一刻”
唐九郎透過琉璃窗看着街道的上的繁華,沉‘吟’道:“笙歌沸羽曲,果然大地長‘春’,能勝賞再來五夜三更”
張越想了想道:“金吾馳禁,‘玉’宇無塵埃,雉局麻雀聲,短巷長街,勝負拼將今夜月”。這一次唐九郎沒有很快答覆,而是埋頭思索,張越索‘性’不理他對站在他身後的龐朧道:“既然唐兄要先行思考不如我們先行比過?不知龐兄要比試什麼?”
龐朧看着一旁失魂落魄,沉‘吟’不已的唐九郎,咬了咬牙道:“我和你比試作詞譜曲!”說完一拍手,就有兩個衣着明‘豔’的美‘女’各抱着琵琶走了過來。龐朧踱到一張漢白‘玉’雕琢而成的石桌邊,輕輕的端起一盞酒,放在鼻尖深深的嗅了一口,似乎陶醉在這沉渾的酒香之中,身體一轉即起又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窗外的微寒的氣息穿透進來,和着‘潮’溼的夜風吹進來的還有窗外的喧鬧和香燭的檀香。深深的吸上一口,一種與世隔絕的淡漠悠然於心。在場的有見識的文人都沉靜下來,這種情況在現在而言就叫融情於景,就古人而言這就是天人感應。
“愛元宵三五風光,月‘色’嬋娟,燈火輝煌。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三美事方堪勝賞,四無情可恨難長。怕的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一詞罷,時下一片沉默,這首詞的意境已然相當悠遠其中隱含的悽然之意也着實不凡,可謂名篇了。
“想不到龐兄還有如此情懷,爲兄實爲佩服”文瀾開聲打破了整個大廳原本的寧靜,兩名唱曲的清官人中有一名長相清麗的也甚是機靈,馬上抓住這個時機,搶先將這首詞唱了出來。
悠揚的琵琶和着她那婉約、輕柔的嗓音宛如一張薄薄的絲巾輕輕的撫‘弄’着人們的‘胸’懷,無端的竟然也涌起了一種淡淡的憂傷,這個不知名的歌‘女’怕是要藉着這一曲之名徹響整個‘玉’京。
一旁的另一個歌‘女’惱怒的望着吸引了全場人注意的同伴,這個殊榮原本可能屬於自己!但心中更是氣惱自己的不爭氣,怎麼就沒有把握好機會呢?
一曲罷,一衆看客好不吝嗇自己的掌聲和讚譽,更多的卻是對龐朧才情的佩服,如此人物的確當得起京都四大才子之名,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神天城可真要輸了,可惜他碰上的是龐朧啊!
張越的敗北似乎已成必然。
哪怕是胡靜楓也是緊緊的抓着張越的胳膊,儘管她不希望張越丟醜,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龐朧這首詞乃是絕妙不過了。
對於張越來說旁人的輕視、諷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直接認輸也並無不可,對於真真有才華的人他向來不吝嗇自己的歎服和掌聲。
但就在這時小公爺那討人厭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要認輸啊!也對啊!自知不敵灰溜溜的認輸是很正常的,我想只要你和四位仁兄說幾句對不起,想來他們也是不會見怪的啊!”
剛剛輸了一陣,正自覺尷尬的唐九郎也更是大點其頭,就像看着張越過來認錯。
周圍的一圈文人士子,名‘門’閨秀也都不乏惡意的輕笑起來。
泥人都有三分火,何況張越原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自己抵不過,唐詩宋詞總會背吧!張越不在意的撇了那些越見猖狂的人,冷笑一下,回憶起自己所學。
很簡單的記憶裡的一首經典就被喚醒,也不學那些文人‘騷’客左顧右盼搖頭晃腦,也不需要低‘吟’淺唱故作姿態,看着遠方的燈火張口即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張越一回頭看了看隱在人羣中的胡靜楓接着道:“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火闌珊處。”
張越的聲音不大,但他內力深厚隨着他的聲音,這首傳唱千古的名詞遠遠的隨着他的聲音擴散開來,窗外的行人都矗立在那,看着這平日裡不敢張望的貴胄名樓。
張越的聲音彷彿又有一種魔‘性’,讓無論是閣裡閣外的人都一致的停頓下來,細細的回味着那美妙的情感和若夢似幻的情景和巧合。
這一次被另一個歌‘女’找到了機會,就在人們都還在沉浸於美妙的詩詞之中時,她已經將這首《青‘玉’案·元夕》唱了出來,無須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着驚呆的衆人和不知所措的小公爺,張越走到一張藤椅上坐下。
“啪!啪!啪!啪!”一聲聲的掌聲響起,這次還是文瀾先反映過來,同時反映過來的還有龐朧。
“神兄大才!在下甘拜下風!”龐朧一抱拳道。
張越見他神‘色’不似作僞,也佩服他的氣度,反而自己算是作弊,比不得別人真才實學,也就謙虛幾句。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鑿道:“神兄之纔在下也甚是欽佩,但勝負之爭重要有個結果,下一局就由我來和神兄一決高下吧!”
張越也不推脫道:“好!比什麼我接着!”一句話豪氣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