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元宵佳節,整個玉京城的夜都沾染上了喜慶的氣氛,變得紅彤彤亮燦燦的。許許多多的少男少女都成羣結隊的遊淌在這歡慶的日子裡,原本就熱鬧的玉京城更是被各地奔走而來的小販擠滿了大街小巷。
有民間組織的,有官府公辦的,有大戶人傢俬辦的,更多的是人們自己張羅的燈會,燈謎照亮了整座白玉山,遠遠望去,原本潔白的白玉山就像一團跳動的火焰,美豔動人。
由於新春佳節被關在家裡好幾天的胡靜楓總算溜了出來,硬拉着張越在大街小巷串游,多少有幾分蕭索的張越也就由着他的性子,每逢佳節倍思親,以往的張越不是被追殺就是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練功,對這倒沒什麼體悟,但自從到了玉京城,看着那閤家團圓的天倫之樂,感受着少男少女那無憂無慮的嬉戲追逐,無端的茫然起來,原本以爲經過武道的歷練自己的信念已經堅硬如鐵,沒想到只是單單見到這些景象就土崩瓦解。
究竟是自己的心還不夠硬,還是壓根就走錯了方向,忘情絕愛的確是走上武學巔峰的捷徑,卻不一定是真理,也不是唯一途徑。
恍惚間感覺有人在使勁的推搖自己,回過神來一看可不是胡靜楓是誰!在這玉京城裡算的上熟人的也就只有她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但張越卻是把她當成了一位可得一交的好友,畢竟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多,知道自己身份而有和自己沒有利益衝突的人更不多,知道自己身份而卻又不在乎自己真實身份的恐怕就只有她了。所以越發顯得有些孤高的張越聽從她的建議,跟她出來走走。
看着眼前這個精緻的小花燈,張越輕輕的接了過來,但見上面寫道:“春去也,花落無言”,很明顯是打一字謎,以胡靜楓的家學淵源和聰敏機智自然一看就知道謎底,但她卻要那它來考一考張越,說真的張越雖然混上了高中,文化功底卻着實一般,橫豎看了兩遍愣是沒想出來,讓胡靜楓很是一番嘲笑。
“是榭哪!”胡靜楓嬌媚的橫了張越一眼顯得很得意,一旁賣花燈的老漢見胡靜楓猜出了燈謎笑眯眯的將精緻的小花燈系在一個小竹竿上遞到胡靜楓的手中。
開心的把玩着手上的小花燈,通紅的燈光映襯在胡靜楓的臉上,嬌羞無比,竟然比那滿街的燈火更加的引人注目,張越原本沉寂的心也萌動了一下,馬上從她的臉上上移開了視線,轉身觀察起身旁的一個碩大的宮燈上的題詞來,“筆上難寫心上情,至此擱筆到此停。有情日後成雙對,無情別後不相逢。石榴花開慢慢紅,冷水衝糖慢慢溶。只要彼此心不變,終有一日得相逢”。
“咦!這個倒很有點意思啊!”是一旁的胡靜楓,其實在張越觀察她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在偷偷的大量張越,但她掩飾的好加上張越心神震動下也沒有發現。
正在揣測謎底的時候一個文雅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是靜楓妹子嗎?”
張越和胡靜楓雙雙回頭看見一個頭戴玉冠,手拿摺扇的翩翩佳公子大步而來,身後還寸步不移的跟着兩個精壯的漢子,一看那高高隆起的太陽穴就知道是一流的好手。
胡靜楓看着越來越近的佳公子,不經意的鄒了下秀氣的眉頭。
道:“小公爺也是好雅興啊!”明顯有敷衍的情緒。
張越看着面前文弱書生狀的傢伙,他就是現在的巢國公府的小公爺,未來的巢國公嗎?倒算的上是個小白臉呢!“不知這位是···?”小公爺故作不知的朝胡靜楓問道:“可是府上新招的下人?穿着怎這般寒酸!平地掉了貴府的身價。”
“他不是我家的下人!”胡靜楓氣的滿面嬌紅道,一邊謹慎的看着張越,生怕他有任何的不滿。看着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小公爺的怒火燒得越發的旺盛起來。
“哦~~原來他不是下人啊!”這話說得聲音頗大,周圍的人羣都聽得見,打量了一下小公爺、胡靜楓還有張越聰明點的人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看着張越和小公爺的衣着神態,馬上有了選擇,相繼哈哈大笑起來。現在的張越身着一件青灰色的布袍,雖然還算乾淨但也許是洗的次數有些多,顯得發白,不知道的人就只當他是一個落魄、貧困的人,單單只是他們三人的衣着對比,神態就可以勾起人們的無閒暇思。
“你··你··你無恥!”胡靜楓惱怒道。
“放肆!”跟在小公爺背後的兩個精壯漢子怒斥道;“小公爺也是你能罵的?”
“誒~~無妨!靜楓這也是一時不查而已,不必掛懷!”小公爺故作大方道。
“哼!”胡靜楓楓葉不理會他,氣急之下顧不得羞澀拉着張越轉身即走。看着胡靜楓不經意的牽着張越的手,小公爺的眼裡幾乎蹦出岩漿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張越現在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他的話你··你不要在意!”胡靜楓撇過頭坎坷不安的看着張越道。
張越坦然一笑道:“沒事!你不用在意,犯不着生氣!”反而安慰起她來,回過神來兩人才發現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的粘合在一起。一時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粘在一起的手更忘了分開。
走着他們身後緊跟着不放的小公爺故意的走上來,插到他們中間,將他們的手分開,張越遺憾的回味了一下手上殘留的溫軟,面上終於對那個無禮的小公爺升起了幾分惱怒。
“前面就是天香閣,年年舉辦的燈謎會可謂是玉京城裡最出彩的,不知靜楓是否有意同去?”有意的忽略了張越的意見。
胡靜楓本想拒絕,但想到天香閣的燈謎會的精彩卻多少有些猶豫。
“就去天香閣吧!”張越看胡靜楓的樣子那還不知她是因爲自己的緣故,不忍看她爲難,率先答應下來。
站在一旁默不出聲的小公爺心下一陣歡喜,他叫他們去天香閣當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目的,他可是計劃着讓張越在胡靜楓面前出個大丑的。
天香閣果然不負他京城第一樓的稱號,僅僅五層的閣樓,每一寸都是精雕細琢,勾檐疊欒間無不顯得巧奪天工,造化驚奇,方寸之間可見磅礴,讓張越想起了一個詞,納須彌於芥子。精緻之間絕不缺乏氣概,兩種渾然不同的風格卻出奇的糅合在一起。
這就是天香閣嗎?果真不凡呢!
入得內廳,大廳中間即是兩個清澈無暇的小水池,二川溶溶,流入閣角,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歌臺暖響,春guang融融。
端是一方人間仙境。
即使以張越二十一世紀見過不少的恢弘華麗,也不禁爲這天香閣的景象拍案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