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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子在距離前面的那排軍用吉普十幾米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不知是巧合,還是真的如張賀方所料想的那樣,我們的前面沒有任何的車輛,只有我們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
我們的車子一停下來,前方的軍用吉普車裡就走下來兩名身穿陸軍迷彩服的年輕士兵。他們兩個人手裡都扛着一把散彈槍,爲首的一個士兵似乎是連長,他嘴裡叼着半截菸頭,身體結實,步履矯健。
開車的老幺搖下車窗,禮節性地地上一支菸,客氣地問道:“老哥,這是怎麼個情況?”
年輕的士兵剛要接過香菸,他身後的老兵就制止了他,說道:“例行公事。”
“公事?”老幺問道:“是有什麼通緝犯要逃亡麼,還是毒品販子?”
老兵皺了皺眉,把嘴裡的菸頭拿下來,手指一用力,把菸頭兒彈得老遠,然後說道:“公事就是公事,問那麼多幹嘛?”
說完,老兵把帽子一摘,將碩大的頭顱探進車窗內左右看了兩眼,然後說道:“開門,都下來。”
這一次,老幺沒敢善做主張,而是回過頭看了看張賀方。張賀方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坐在車旁的大胖子老蟒心領神會,大手一揮,拉開了麪包車的車門。於是,車內一行人都灰頭土臉地從麪包車走了下來。
這個時候,前方的軍用吉普里又走出了幾名士官。那幾名士官分別對我們十個人逐一檢查了一遍身體。姓夏的女孩兒很是不配合,不停地嘟囔道:“哎哎哎,往哪兒碰?”
寶爺在一旁起鬨道:“得得得,軍人嘛!在軍營裡呆久了,看見母豬都想揩揩油,都理解。”說完,寶爺自己在一旁開始嘿嘿地傻笑。
寶爺這個人說話總是有種略帶譏諷的感覺,這一句話不僅得罪了那些士官,連小夏也得罪了進去。小夏回頭問候了寶爺的列祖列宗一遍,而那些士官原本正要去檢查卜瑾的身體,這時候也都湊了過來,有幾個火氣壯的年輕人用槍托頂了頂寶爺的胸口,罵罵咧咧地說道:“你個小王八蛋,說什麼呢?信不信老子一槍崩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你?”
寶爺不怒反笑,舉起兩隻手,避其鋒芒,一邊向後退去一邊笑着說道:“別別別,將軍額上能跑馬,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個小屁孩兒一般見識哈。”
寶爺的話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激怒對方,那幾個士官一下子更忍不住了,都向寶爺逼近過來。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剛纔那兩名士兵正好檢查完我們的麪包車,那個老兵走了過來,看着那幾個士官的行爲,厲聲喝止道:“喂!都他孃的幹嘛呢?”
其中一個士官說道:“連長,這小子太狂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放屁!”老兵走上前來手掌一扇那士官的帽檐,吼道:“我看是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他媽的給我記住,我們是軍人,是要服從紀律的!”
軍人到底是軍人,等級觀念在他們日常的生活中已經被灌輸得非常徹底了。這一次,老兵一發話,那幾個士官立馬就老實了起來,一個個站成立定的姿勢。
老兵也沒有過多理會,轉而向我們的司機老幺說道:“車子檢查完了,沒什麼事,你們走吧。”
隨後,老兵一擺手,擺在道中間的軍用吉普向兩側退去,讓出了一條路。
我們幾個人一時間面面相覷,多少有些不敢相信我們就這樣被放行了。不過,我仔細想了一下也確實沒什麼可奇怪的,我們的車上沒有任何的武器裝備,一行人當中也沒有通緝犯或者是偷運毒品,牌照、駕駛證一應俱全,他們雖然是軍方,但是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隨意扣留我們的車輛,當然,除非他們是組織的人。組織的行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們幾個人重新回到了麪包車裡面。老兵命令剛纔那幾個與寶爺發生衝突的年輕時關跟我們道歉,那幾個年輕士官倒也很聽話,他們幾個人站在我們車子的左側同意行了一個軍禮,這對於軍人來說已經夠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當我們的麪包車穿過軍用吉普的夾縫中的時候,我仍然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好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們的車子順利地通過了軍用吉普。經過的時候,我發現剛纔那個老兵正在跟坐在軍用吉普里的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在交談着什麼,應該算是交付任務吧,我也沒有過多在意。
麪包車往前開了大約幾百米的距離以後,司機老幺不停地利用後視鏡向後面張望,見那幾輛軍用吉普始終沒有追上來,心裡放鬆了不少,說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們看來應該是抓毒品販子的。”
還沒等其他人說出自己的看法的時候,坐在我身邊的張賀方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嗯。”但是,令我多少有些不解的是,張賀方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卻把手猛地向前一揮。
張賀方的這個舉動,衆人除了卜瑾這個面癱女神和我以外,其他的人多少都有些驚訝,但是,按照張賀方所說的,這麪包車裡的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人員,雖然其中一部分已經被安排去幫助秦爺前往北方調查紅山文明,但是,留在這車子裡的人也都是南巫的箇中好手,而且應該平時常常跟張賀方在一起執行任務。大家都沒有多問,司機老幺聽了這話更是想都沒想,一腳油門直接踩到底,車子突然向前一竄,我整個人一下子都撞在了靠背上。
麪包車的發動機發出陣陣轟鳴,張賀方提醒道:“慢點開,小心路。”
不過,老幺就好像根本沒有聽懂張賀方的話一樣,麪包車繼續朝前猛開。
所幸這一條公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車子,在大多數時候,甚至只有我們一輛車子在前行,再加上道路壁紙寬闊,車子就如同離玄的箭一般飛奔而去。
一路無話,等到快黃昏的時候,老幺才說了一句,道:“老闆,得停一下了,這車子快沒有汽油了。”
張賀方始終注意着沿路的田野和我們車子的上空,聽了老幺的話之後,便點了點頭,說道:“停下來,下車。”
張賀方的話總是能得到老幺的第一時間的執行,車子立馬停在了路邊。老幺剛要下車,張賀方卻說了一句,“全部都下車,車子上不要留人。”
車上的人聞言,全部都走了下來。
下車以後,我問寶爺道:“我們的車上有汽油麼?如果沒油了,我們怎麼辦?”
可是,這一次,寶爺卻沒有理會我,準確地說,張賀方帶來的南巫的那幾個人都沒有理會我,他們下車以後,分成了兩夥人,一夥開始檢查麪包車的外表,另一夥人重新鑽進了麪包車上下翻查。
大約半支菸的功夫,我還沒弄明白什麼意思,寶爺和那個古銅色皮膚的斌子就都從車內走了出來,令我驚訝的是,他們的手裡各自拿了一塊硬幣大小的黑乎乎的東西。張賀方默不作聲地接了過來,然後丟在地上,一腳踩碎。隨後,小夏還有老蟒也走了過來,他們手裡也拿着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只不過這一個的塊頭稍微有點大。張賀方接了過來,做了同樣的事情。
見此情況,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猜出個一二三,我磕巴地說道:“這、這該不會是竊聽器吧?”
張賀方點了點頭,說道:“不光有竊聽器,還有追蹤定位的儀器。組織的人的確很精明,他們並不是想單純地抓住我們,他們所希望的是由我們帶他們進入古蜀國的祭壇。”
這個時候,寶爺又恢復了原來的秉性,“嗨”了一聲,說道:“他們這又是何必呢,老鬼叛變了,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去那祭壇呀。”
寶爺的話一出口,南巫的那幾個人中,除了張賀方和小夏兩個人以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尤其是那個大胖子老蟒,他瞪大了眼睛,說道:“什麼?老鬼又回來了?那個叛徒?”
寶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我說你,你的那雙眼睛是不是就知道往人家美女的大腿根上瞄啊,你沒看到那個連長後來跟吉普車裡說話的那個人就是老鬼麼。”
“那玻璃的顏色太深,怎麼能夠看清?”老蟒忿忿道。
“別找藉口,那隻能說明你眼睛瞎。”寶爺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而張賀方對寶爺的這種行爲非但沒有制止,反而還露出了讚賞的笑容。
張賀方說道:“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老鬼他都是回來了,這是事實,我們誰也改變不了。”
古銅色皮膚的斌子搭話道:“我跟寶爺的想法一樣,既然老鬼又回來了,那麼組織的人又何必在用這種手段來追蹤我們?他們完全可以自己捷足先登,先到一步啊。”
張賀方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組織的人都知道六御侍者中唯一一個精神不滅的天御侍者在我們的手中,而且,古蜀國的祭壇我們南巫集團把守那麼多年都沒能想辦法進去,貿然前往只會造成許多的沒有必要的傷害。”
“嗨!”寶爺說道:“怕什麼,反正組織的人隨時都能夠保證人數,那個老鬼天生就喜歡看見死人,只不過他這一來,我們的行動變得麻煩了一點罷了。”
老蟒沒有寶爺那麼樂觀,他顯得有些緊張地說道:“別太自信了,那可是老鬼。”
老幺這個時候也站出來說話道:“先別管那些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怎麼辦,後備箱裡有汽油,加不加?”
張賀方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只找到了這些,但不能確保車上沒有其他的,而且,車子的目標太大,我們必須放棄。”
我打岔道:“那我們總不會要走着去吧?”
張賀方解釋道:“不會,我們南巫在沿路的村莊都設有補給站,我們可以先從田野裡穿過去,然後再做打算。”
我看了看漸漸沉沒的夕陽,心裡有些發怵,便問道:“張先生,那個老鬼又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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