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伯此時的心情很糟糕。
整個人懸在半空,衣服的領子被人拎着,而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掙扎。
腳下,血水依舊在翻滾,他卻一眼也不敢看去。褲腿,甚至被濺起的血液,點點染紅。
“喂,你當真要這樣?”孟娘此時的心情也很糟糕,她已經勸解不住了邵亭。
邵亭肯定地點點頭:“怎麼,你覺得他不該死?”
“他該死也是我鬼都自己的事,何用你插手?”孟娘對鬼伯雖是並無好感,可這事關屍林事宜,她不能因自己不喜而讓對方殞命。
“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
“哼……你又要胡扯些什麼?”孟娘清楚,這人胡扯的能力,首屈一指。
被她揭穿,邵亭並無尷尬:“箐妹可是我妹妹,他貴爲西殿西主,如此說來,我與你們西殿便也是一家人了!”
“你……當真不要臉!”孟娘無奈。
這種話,除了眼前這人,她真的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說。
“誰說的,我也是好面子的人,你可不能誹謗!”邵亭義正言辭。
好面子的人!浮敬冥的眼皮一跳,看着他,輕嘆不已。
如此無賴,簡直聞所未聞!孟娘着急,看向聶箐箐:“小姐……”
“啊……”
聶箐箐的心是無奈的。她恨不得亭哥哥早些鬆手,可最爲鬼都西殿西主,她明白鬼伯對鬼都的作用。
目光轉向邵亭,聶箐箐心裡升起一陣苦澀。先前已經在師傅的問題上讓亭哥哥退了一步,再來一次,亭哥哥會不會生氣啊?
邵亭見聶箐箐神色複雜,尋思着若是讓她開了口,自己怕是又下不去手了。索性,先下手爲強。
“箐箐,這次你不準說話!”
“哦……”聶箐箐抱歉地看了孟娘一眼,也是一臉無奈。
“你……你……咳……咳……”氣急攻心下,孟娘牽動體內傷勢,輕咳不已。
聶箐箐見狀,攙扶着她:“亭哥哥,你怎麼傷孟姨這麼重啊!”
“啊……”
看着難受的孟娘,邵亭不敢多說什麼。與女人交手,無論怎樣,自己是不佔任何理由的。
聶箐箐見邵亭沉默下來,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不對,畢竟是自己這一方先攔截他的。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對着孟娘關心道:“孟姨,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他也沒想要了我的命!”孟娘看了邵亭一眼,替他解釋起來。
邵亭撇撇嘴。要是早知道她與箐箐的關係匪淺,打死自己也不傷她,現在好了,手裡的人扔下去不是,不扔下去更不是。
“好吧,人我可以還給你們……”
“真的嘛,亭哥哥?”聶箐箐一臉興奮。
孟娘卻是低哼一聲:“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嘿嘿……還是孟娘明事理啊!”邵亭露出一口大白牙。
“啊……還有條件啊!”聶箐箐卻是沒有想到。
邵亭將手裡的鬼伯往地上一扔:“箐妹,不是這麼坑哥的吧,連提個條件都不讓啊!”
“啊……哪有啊?”聶箐箐嬌羞一聲,卻是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我不殺他,你們將他帶回西殿,至於他的生死則交給你們鬼後,如何?”邵亭說出自己的條件。
“真的?”這個條件等於變相將鬼伯保下,鬼後自然是不願意將他殺死的。
邵亭此舉,便是等於送給了西殿一個人情,他這麼做,爲的是什麼,孟娘猜不透。
“若是假的,你大可以不信,我現在就把他扔下去……”說着,便真的又拎起鬼伯。
“別,我信。”孟娘不敢有所遲疑,深怕邵亭真這麼做。
這個人的一言一行,她摸不透。
“對了,我還有一事……”邵亭的目光望向那血海里**着身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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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轆轆作響!
夕陽漸沉,馬車的身影越拉越長。
趕車的人,手持馬鞭,手裡還有一壺酒,酒香正肆意在空氣擴散。
身後簾子被人輕輕拉開,浮敬冥滿頭大汗。
“有那麼累?”邵亭望他一眼,笑道。
浮敬冥奪過她手裡酒壺,也是輕飲一口:“邵兄,照顧女孩子這種事情我是真的做不來,不如換你來吧!”
“敬冥啊,做事了,應該是有始有終;你既然已經在照顧那女子了,就一直照顧吧;再說,人家一個女子,要讓我們兩個大老爺們輪番照顧也不好,就一事不勞二主了!”
“哎……你自己不想麻煩直說……”浮敬冥半躺車轅,微垂雙目。
邵亭不答,兩人就這樣各自躺着一邊車轅,仍由馬車緩緩行去。
“你爲什麼帶她一路?”浮敬冥突然問道。
“駕!”馬鞭一揮,馬車速度快了不少。
“聽那鬼伯的意思,這女子尚未真正成爲‘鬼陰’;而且,她是血海里唯一又氣息的人,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就順手救了她了。”
“我問的是爲何帶她一路,不是爲什麼救她!”浮敬冥重申。
“知道……難道你就不知道飯要一口一口吃?”
清楚邵亭胡謅的能力,浮敬冥懶得與他爭辯,閉上眼聽他解釋。
“鬼陰是什麼我不清楚,可聽鬼伯的口氣,她似乎對鬼都頗爲重要;若是讓箐箐與孟娘將她帶回去,我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邵亭一嘆,箐箐肯聽自己的話,可西殿畢竟是鬼後的天下。
鬼後是什麼人,邵亭並不清楚。可能夠做到鬼後這個位置的,心狠手辣,沒有什麼會缺的。
“所以你把她留在身邊就是爲了保她一命?”浮敬冥明白過來了。
邵亭點點頭,手裡馬鞭輕揚。其實,他沒想做一個老好人,可看着一個女子被欺負,他的確做不到。
“可如今,她的傷勢越來越重,血海對她的影響我們也是一無所知,留她在身邊,真的能救她嗎?”浮敬冥有些擔憂。
邵亭如何沒有想到這一層,看着地平線最後的餘暉。
“努力吧,事在人爲;如果不行,至少她走得時候,可以走得乾乾淨淨。”
“嗯……”
兩人相繼沉默,仍由馬車獨自行着。
日落,月出!
兩人尋了一處林子歇腳。行了一路,人煙稀少,二人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地方。
周圍拾來的枯枝用火折點燃,夜晚多了一絲溫暖。
馬車在側,二人依靠樹幹,卻都沒有什麼睡意。
“盜侯給你的地址離森羅殿如此接近,你又才與東殿少主交手,此行怕是多了幾分兇險!”
邵亭知道,可事情就是這般難纏。
“還能怎樣,總不能置他不理吧;只是我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讓自己先入這深潭裡。”邵亭滿是好奇。
夜,漸深!
林間的風,呼呼!
浮敬冥渾身感到一陣冷意,下意識地睜眼:“啊……”
一聲驚嚇,讓閉眼假寐的邵亭感到一絲不安。
馬車頂上,不知何時一個身着男裝的女子,披頭散髮,仰望着天空星月,一動不動。
“是她!”邵亭認出了那身衣服,是自己委託箐箐爲她穿上的自己的衣服。
場面有些讓邵亭二人摸不清楚狀況,按理說,此時她應該是躺在馬車上,命懸一線。
“怎、怎麼回事?”浮敬冥有些詫異。
邵亭細細想到:“或許是因爲在血海泡了這麼久的原因,她已經不再是普通人;雖然未成爲鬼陰,可卻也應該是脫離了我們的認知。”
“那、那她究竟是死是活?”
“哦……活着吧……”邵亭估摸着。
月光,漸漸透過頭頂樹葉灑落,灑落她臉。
看到這一幕,邵亭心裡一突,升起一絲不安。
她動了,緩緩地轉動頭。
最後,那一雙猩紅的眼眸緊緊盯着邵亭二人,直望得二人發寒。
“她似乎要向我們對手!”邵亭猜測着。
“那……怎麼辦?”浮敬冥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怕啥,大不了把她打昏算了!”
邵亭話剛完,眼前已經是一道陰風襲來。匆忙之下,邵亭往後一點,整個人飛速退去。
那抓來的一爪已經快要抓到他的咽喉!
“速度之快,不亞於一流高手,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
邵亭腳步一頓,手指已經抵在對方掌心,對方推動不得。
體內的覆水勁開始一層層地提升,而這女子的面色也是越來越吃力,剛邵亭使出體內七層覆水勁後,這女子終於是悶哼一聲往後退去,一口鮮血自嘴裡吐出,受了輕傷!
“超一流的實力,難怪鬼伯費盡心思想將你煉製出來,現在看來,的確是很誘人。”
女子眼裡紅光未散,輕哼一聲,飛身又來。
爪爪生風,那刮來的風都帶着一定的刺痛。
先前與其交手的幾招,邵亭已經摸清楚了對方體內的異況。她的體內有着一股不亞於超一流高手的內力的特殊力量,應該便是血海煉製出的。
只是那力量帶有強烈的吞噬,不但是她的攻擊,就是在她的體內也是在蠶食着她的生命。
浮敬冥見女子又一次撲將上去,心急之下,慌道:“住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女子在這聲命令後真的停下了手裡動作,轉眼看着浮敬冥,女子眼裡的紅光漸漸斂去,隨後,甚至一軟,癱倒在了地面。
怎、怎麼回事?浮敬冥不解地看着邵亭,邵亭也只有搖搖頭!
此時,他也還沒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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