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宅外面,一時安靜下來,秋風吹動梧桐樹,樹葉沙沙作響。太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淡金色的光芒將天邊渲染得大氣磅礴。
沈紫寧望着眼前冷酷的男人,心裡只覺得淒涼,原來他早已經計劃好了退路,連試管嬰兒都考慮到了,“那我算什麼?”
蘇啓政看着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止不住愧疚。他並不想傷害她,當初娶她,他有想過和她好好過日子。新婚那晚,他喝了很多酒,甚至還給自己下了藥。
他以爲他可以接受女人,可是想到他就噁心的想吐。他嘗試過,但是並沒有成功,所以他放棄了。
“紫寧,你還年輕,你的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我不是個好人,我不值得你愛。”蘇啓政移開視線,他已經耽誤她太久太久了,應該放她自由。
“不!”沈紫寧拼命搖頭,她不接受,她踉蹌幾步衝到蘇啓政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哀求道:“啓政,你別這樣,你只是病了,我陪你去治病,你一定會喜歡女人的。”
蘇啓政垂眸看去,她眼裡覆上了一層霧氣,我見猶憐。她的手抓得他有些痛,他沒有拂開她的手,嘆息道:“紫寧,這不是病,你心裡很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沈紫寧抓着他的手慢慢的鬆開了,在美國留學期間,她見過太多喜歡同性的,就連她,也曾被同寢室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小妞表白過。在國外,這並不是多麼大不了的事,可偏偏發生在她身上,就成了讓她生不如死的大事。
兩廂沉默下來,沈紫寧站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蘇啓政雙手斜插進西褲口袋裡,冷眼看着她,從始至終都沒有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有時候,拖泥帶水,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沈紫寧敗了,敗給他的殘忍與冷漠,敗得一塌糊塗。郎心如鐵,說得大概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你們站在門口做什麼,什麼話不能等到回家再說,我在家裡等得都望眼欲穿了。”銅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身着青色旗袍,外罩一件針織衫的貴夫人,她是蘇啓政的母親梅若蘭,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溫婉動人。
梅若蘭快步走到兒子兒媳身邊,沈紫寧連忙擡手揉了揉眼睛,本想遮掩,不料眼睛越揉越紅。梅若蘭看了看兩人,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見沈紫寧眼圈紅紅的,她一拳頭捶在兒子的胸口上,沒好氣道:“說,你是不是又欺負紫寧了?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媳婦娶回來是拿來疼的,不是拿來欺負的。”
蘇啓政被母親一拳頭砸得後退了兩步,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沈紫寧一眼,也沒有解釋,他道:“媽,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就不在家裡吃晚飯了。”
“喂,你纔剛回來……”梅若蘭話音未落,蘇啓政已經坐進駕駛室,迅速倒車駛離。
梅若蘭氣得追了幾步,眼睜睜看着賓利添越消失在前面的馬路上,她轉過身去,望着站在原地的沈紫寧,她無奈道:“紫寧啊,我們回家,晚上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你們這次去桐城玩得開心嗎?待會兒給媽媽看看你們拍的照片。”
梅若蘭邊說邊彎腰扶起拉桿箱,沈紫寧連忙伸手接過去,聽見婆婆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說話,她眼眶酸澀,眼淚猝不及防的滾落下來。
怕梅若蘭瞧見擔心,她拼命忍着心中的委屈,道:“媽媽,我們這次出去只顧着玩了,都沒想起拍照片,再說啓政也不喜歡拍照片。”
“那沒事,只要你們玩得開心就好,爭取這次懷上蜜月寶寶。”梅若蘭瞧她走路的姿勢,似乎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她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兒子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糟糕。
聞言,沈紫寧臉色驀地一白,這次她去桐城是婆婆授意搞突襲,給蘇啓政一個意外的驚喜。她想,在人美氣氛佳的情況下,說不得啓政就把她辦了,也就依了婆婆的意思。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撞見他和哥哥在一起,更沒想到她酒後亂性,竟強了一個陌生人。
她越想心裡越難受,拖着行李箱走得飛快,梅若蘭在後面叫都叫不住,此刻她也顧不上禮貌,揚聲道:“媽媽,我很累,先回房休息去了。”
梅若蘭追不上她的腳步,只得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看着她飛快離去的背影,她總覺得怪怪的。紫寧這反應太奇怪了,可到底哪裡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沈紫寧回到房間,看着熟悉的臥室,臥室正中擺着的大牀上,鋪的正是她與蘇啓政新婚那晚的龍鳳喜被,是她去桐城前親自鋪好的。
她以爲,等他們從桐城回來,就會成爲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哪知,希望變成絕望。接下來她該怎麼辦?真的認命離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