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背後有兩個垃圾箱，深藍色下面是遲緩的液體惡臭襲人蒼蠅在空中絕望的亂撞着。那個手拎垃圾袋的護士。每天都。在這個時間。出現。將垃圾袋。扔進去。從外面看不出垃圾袋裡。裝的什麼。那垃圾袋。有鮮豔的。液體。滲出來。除了。絕望的蒼蠅。還。有隻活狗。那狗肥。胖而。骯髒。走路時。口水灑。了一地。狗。看見那。護士的出現。便歡欣的。快走過去。搖晃着。斑禿的尾巴。護士流露出喜悅的神色。將袋子。扔在。地上。那狗便撲上去。扒開袋子。像。一個可恥的急色鬼。裡面是。一些內臟之類。雜亂的肉。軟塌塌的從垃圾袋的縫隙。上淌下來。有的內臟上。佈滿黑斑。和空洞。還有外型邪惡。的腫瘤。應該是手術的廢料。狗吃得開心而陶醉。滿嘴的。黏液。感激地。看着。那護士。後來狗。終於。生了病。那些食物上。都是邪惡的。病毒。狗的身體。被大大。小小。的腫瘤。所。充斥。身上的肉和。皮毛不時的。如葉子般。脫落。狗走路的。地面上都是。血的腳印。狗已經。爛掉了。狗。要。殺掉。那護士。狗還。成了。蒼蠅的寵愛。蒼蠅因這狗而。有了活力。它們繞着狗。開心地。飛啊飛。吻着狗身上的。膿血。並在狗身體。裡產卵。那些蛆蟲就在狗身上咬食着狗。的肉。狗。感覺得到那些新生的萌動。狗忍耐着。只爲將。那拎着口袋的仇人。致於死地。他來了。拎着垃圾袋。狗正要。撲殺他。他卻笑着。扔下了。袋子。狗。抵制。不住。誘惑。又過去。吃那些內臟。它吃着。也流着悔恨的。眼淚。護士在它身邊蹲下來。安慰它。與此同時。沉着地用石頭砸死。了它。膿血濺髒了他。的白衣服。而。在今天的垃圾袋裡。還放着。一隻。帶血的。眼睛。
第六十一個故事
狗女。原來是。這醫院的護士。半年前被。兩個病人劫持。而去。當她保全性命。逃出。魔掌時，她現在。的模樣。就展示在。大家面前。當時她。病情嚴重。整個人都。匍匐在死亡的。邊緣。還好。都是外傷，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她脫離了。生命危險。從她的陰道和肛門裡共取出了。十五枚大號螺絲釘。她的兩隻耳朵和所有的牙齒都。找不到了。還有。她的手腳。她的。兩隻胳膊。從肘關節。被鋸掉了。兩隻腿。從膝蓋處。被鋸掉。於是她只能。像狗。一樣活動。劫持她的精神病人。被。繩之以法。他們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關到。一個專門的精神病醫院裡。狗女從。搶救過來。以後。從未說過。一句話。她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她的臉上是。女神一般聖潔而。麻木的。表情。無論如何。那臉依舊是漂亮的。她以前的男朋友。前來。看望她。卻忽然的。嘔。吐不止。各大報社的記者。紛紛。前來採訪。大副的照片登在。頭條上。全城的人都爲她。哀嘆。不久後那兩個劫持她的精神病人。也莫名死去了。當醫師。對她講述這些。大快人心的。事情。她依舊顯得。無動於衷。醫師知道。經受這樣大的。精神打擊。需要很長。時間。纔有可能。康復。醫師長久的。與她對視。不禁起。了。邪念。是夜。醫師偷偷來到。狗女的病牀前。然而。那狗女已不見了。蹤影。次日。他看見她。和一羣野狗呆在。垃圾桶旁邊。滿身的血。和污穢。她正與一隻掉毛的老狗。交合。她低沉地。發出。快樂的鳴叫聲。第六十二個故事
熱愛閱讀的精神病患者自稱。是一個。沒有心臟。的人。無論醫生怎樣。對他解釋。沒有心臟的人是不可能存活的。他依舊。固執己見。醫生。哄騙他。將一張別人的。心臟透視圖拿給他。看。並告訴他。這就是。他的心臟。然而被他。一眼。看穿了。他撕。毀了。透視圖。不屑的。說：這。是別人的。醫生。詫異的問：你怎。麼知道。這。是別人。的。呢？他自豪。的說：我是。沒有心臟的。而這張。圖是。有心臟的。當然。是別人。的。醫生。對他失去。信心。卻不能。放棄治療。這是他的工作。病人總是抱怨。自己沒有心臟。因此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他感到。痛苦。而閱讀是他唯一。的樂趣。所在。他翻閱任何。書籍。開始時是一本。電話薄。每一個出場人物後面跟着一行密碼般的神秘。數字。他爲這。構思的巧妙。而讚歎。他最喜歡看。的是醫生的。病歷。爲那些各式各樣。在病痛中掙扎的人而傷心。落淚。他把這。一切都當成了偉大而。不朽。的文藝作品。每次。閱讀結束。他都。要哀嘆。道：我是一個沒有心臟的人醫生對他。的現狀感到。無奈而可笑。索性借了本。《哈姆雷特》。給他。他如獲。至寶般。開始了閱讀。在。閱讀過程中。他不時的。撫着心臟的。位置呻吟。醫生等他。看完了。便。問：你有什麼感想？病人沉默了很久。說：我是。一個。沒有心臟。的人。當晚他便。死。去了。在他心臟的位置。端正的放着。《哈姆雷特》。醫生。爲了。弄清他的死因。便進行了。屍檢。然而發現。這病人。真的。是沒有心臟的。
第六十三個故事
在醫院療養的。畫家。來時很正常。他只是。想。借療養的機會。畫一組關於病人們。的寫生。可是卻。事與願違。他幾乎。每天。都在。不停的。畫。除了短暫的打盹。一刻都沒有。休息。白晝裡他。癲狂的畫。夜晚時他。藉着月光來。修改。在他的畫裡。所有的。病人都。沒有嘴巴。在嘴巴的。位置上。有時是。血淋淋的一塊。傷
口。裡面只有。破裂的血管。有時是。很自然的生長着一塊。與周圍膚色相同的。皮膚。彷彿那裡。從來都。沒長出過。嘴巴。除了這嘴巴的。處理。那些病人的肖像畫。宛如照片般的相似。醫生。主動與他。談話。便於發現問題。但他拒絕。吐露任何。一個。字。並且將自己。的嘴巴。用畫紙。封住。醫生。懷疑。畫家得了。精神上的疾病。建議他。接受治療。而他仍舊在。畫着。醫生以爲是在畫他。於是湊過去。看。卻看見。畫的是一個。今天早上死去的老人。那老人。眼睛。大睜着。殺人般兇狠。同樣的。沒有嘴巴。醫生。憤怒了。將他驅逐出去。他哭着。對醫生下跪。請求可以繼續住在醫院。醫生反而。感到。更加的。可怕。逃掉了。次日。他。帶着他的。妻子。來到。醫院。他的。妻子即將。臨盆。醫院沒有理由。拒絕他住在。醫院裡。畫家。每天都。對着。他妻子和她那充滿了生命力的肚子。畫着。他妻子。爲了。方便他畫。就長時間。的保持着。一個痛苦的姿勢。在他的。畫裡。那肚子是。透明的。裡面是。一個睜着眼睛的胖孩子。沒有嘴巴。但感覺。得到。那。胖孩子。要說一句。什麼。終於。孩子順利的。出生。各項指標正常。只是。這個孩子。沒有長嘴巴。孩子的母親。因此而。昏死過去。畫家則。激動得掉下眼淚。他。愛不釋手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作品。他的臉上全是難表的喜悅之情。他。無日。無夜的。開始給這孩子。畫。沒有嘴巴的肖像。直到那孩子。因不能進食而餓死。他匆忙的。把屍體。帶回了家。
第六十四個故事
她的。眼睛。在突如其來的強光中。失明。醫生認爲。這類病症。是可以治癒的。但她似乎是。一個例外。醫生用。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治好。她。而她已深信。自己再也看。不到光明瞭。她穿着乾淨。的病服。眼上蒙着厚實的。紗布。冷冰冰的躺在。病牀。上。屍體一般的氣質。如此安靜。而。美好。好戲在一聲。漫。長。的。痛哭聲中。開始。她的眼淚。就如地下翻涌出的泉水。將矇眼的。紗布都。打。溼了。水漬。緩。慢。的。在白紗布上。擴。散開。像透明的。花朵盛放。她那撕裂的長聲過後。又哀傷的抽泣。最後哭。累了。便像對話一般。講述她的。故事。斷斷續續。沒有人知道。她是在。對誰講述。她的。故事。作爲一個矇住。眼睛的人。她是更。不會知道的。當故事。講完。她又開始了。歌唱。都是些。哀。怨的小調子。詞和曲。都。不很準確。她的歌聲。引來了那位。瘦弱的病人。那病人顫抖的傾聽。着。他。被她的悲慘遭遇所。感動。在顫抖中掉下了。眼淚。傍邊的病人也。感嘆道：可憐的。人。她在。哭泣與傾訴中。得到的快樂是她所從未感受的。宛如光明般的。快樂。所以她每天都在。重複這一。行爲。其他的病人就。忍受不了啦。他們對此。感到頭疼。那姑娘的。歌聲就像。咒語一樣。圍繞。在耳邊。只有那瘦弱的。病人。如癡如醉。顫抖不止。她。的歌聲。越痛苦。而自己能從中感到的。快樂也。越多。於是她。便努力唱更痛苦的。歌。終於那瘦弱的。病人。扼死了。她。她至死。也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是誰。殺掉了。她。那病人哭着。說：我不忍看到你這樣痛苦。我。愛。你。眼淚滴在。了她眼睛的。紗布上。跟。她的眼淚。重疊在。一起。而其他的病人。鬆了口氣。不必再聽到。那。惱人的歌聲了。
第六十五個故事
停屍房。的守夜者是一個。年青的。酒鬼。他每天都。要喝。兩斤白酒。白天都在睡覺。晚上就。喝着酒。打量着包圍着他。的四面牆壁。那牆壁上。佈滿。了大抽屜。大部分抽屜裡都。裝着屍體。剩下的。就是空的了。抽屜裡有。優良的製冷設備。當。把屍體。擡出來的。時候。臉像冰一樣的。硬。寒氣逼人。這些大抽屜。他經常。抽開。由於抽屜裡有。很好的。製冷設備。他在空抽屜裡藏了些。啤酒。冰鎮後喝起來更。舒服一些。因爲他常常心不。在焉。所以有時候會。記錯抽屜。抽出一具。屍體。白色的寒氣。順着屍體周圍的。凹槽溢出來。煙霧般落在。地上。他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將那拉錯的抽屜帶着屍體一腳踹回牆壁裡去。他的生活。空虛而。無所。畏懼。由於長期的。與屍體。接觸。身上彷彿。也。帶着。刺骨的寒氣。直到一個。死女孩。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人生態度。那個女孩子。死。於。敗血症。頭髮因治療。而。脫落。親人爲她。戴了。一套廉價的假髮。稀鬆而分叉的。黃色捲髮。他。在。又一次拉錯抽屜時。發現了。她。他愛上了。她。他甚至開始。每天花很多時間。來。打扮自己。並穿着。嚴整的。黑西服。夜晚到來。因爲。怕人發現。他將燈。關上。他從。六十五號抽屜。裡抽出他的。新娘。溫柔地與她交姘。她的身上。還。籠罩着。一層白色的寒氣。後背上佈滿。殷紅的屍斑。他輕緩的。吻着她。的嘴巴。和。鎖骨。如此。直到。天亮之前。不捨地。將。她。放回抽屜。裡。這樣過了。幾個。夜晚。在一個明媚的早晨下來了。通知。明天。這。死女孩子。就要被。送走。埋掉了。年青的酒鬼。賭氣喝着酒。就這樣喝了。一整天。酒瓶整齊的碼放了。很長一排。晚上。他並沒。感到。醉意。只是吐了幾口。血。他再次打開。六十五號抽屜。與他心愛。的女孩子。交姘。當即將。天亮時。他沉着地與那女孩
子先後進了。同一個抽屜。並排躺下。他利用慣性在裡面將抽屜拉上。進入了。無盡的。寒冷與。黑暗之。中。
第六十六個故事
病人的。病症。是停止不了。奔跑。那雙腿彷彿。已經不再。屬於。他。那雙腿屬於魔鬼。他控制不了。那腿的。行動。那雙腿。逃命一樣的。奔跑着。不論病人睡覺。進食，甚至於。排泄。他都被迫在。奔跑中。進行。他感到身心的。疲憊和痛苦。他哭着。請求醫生。對。他。進行。治療。你是。說。怎樣。治療都可以？醫生。安逸的。坐在。椅子上。問。是啊。鋸掉它都可以。我。求。您。病人。一邊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跑着。一邊沮喪的。說。於是醫生將他。催眠。把他平放。在病牀上。然而那雙腿。仍在。跑着。醫生用。鐵製的器具。將那雙腿。困住。而那雙腿。居然將那。鐵的器具。掙開。牀板也。被踢出了兩個大洞。醫生。用手按住。那雙腿。那雙腿又將。醫生。踢開。醫生便將它們鋸掉了。而那雙鋸掉的腿。還在。亂動。醫生索性將它們。碾成碎沫。病人。醒來時。看見。牀上的血和疲憊的醫生。開心極了。他。說：我。不用。再。奔跑了？醫生。說：是的。但你。需要。修養一段。時間。幾個月後。病人。爬着。向醫生。致謝。他臉上是。滿足和開心的。神情。他沒有了腿的羈絆。也不必。穿褲子了。他肥大的。上衣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了。上衣的下襬。拖在。地面上。他爬得。飛快。彷彿他。的。下半身。並沒有。被鋸掉。而是藏在了地下。他的。下半身彷彿隱藏在地獄。醫生。接受了他的。謝意。他。說：謝謝你鋸掉了我的腿。於是。他。開心地。爬走了。爬得。飛快。而且。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第六十七個故事
病人。從。睡夢中。醒來。看見滿地的光。他於是。站起來。站在那光裡。着手修改。自己的服裝。將那件病服做成。了一件。修長的袍子。儼如那些。古代的先哲們。他。在院子裡揀起。一根乾枯的樹枝。在揀起那樹枝。的一刻。他的頭髮全都。變成月光一樣的。銀白色。彷彿是。被月亮燒過的灰燼。於是他。開始。施行神蹟。他。說。人類正。站在。十字路口上。這十字路口。是因爲這世界。已經被。綁在了十字架上。他。說。你們被。囚禁在。自己的。身體裡。永世不得解脫。你們是被。流放在自己身體裡的。囚徒。他。說。我將播福音。予你們。安眠。可你們的罪。將無可。解脫。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醫院。他邊說着話。邊治癒。其他的。病人。他用手撫過。盲人的眼睛。盲人就。看見了光。他撫過。聾子的耳朵。聾子就。聽見了聲。他撫過。畫家的嘴巴。畫家的嘴巴就。被封住了。畫家感激他。但是已不能表達。醫生們。感到慌亂而恐怖。便將他。綁縛在。病牀上。他們堵住了。他的嘴。困住了。他的手腳。然而大家仍。聽得到。他的。聲音。傳出來。他。說。月光病。降臨人間。只有森林深處。的井水。可以治療。但。你們。終究。都要。死去。
第六十八個故事
殭屍說完了最後一個字，死掉了。他的頭被叔叔踩爛了。銀灰色的腦漿粘稠地流了出來。女孩子對已死的殭屍說：你的故事很動聽。而叔叔的整隻腿都變成了銀灰色。像泥巴一樣癱軟着。他強忍住病痛和恐懼。他知道那灰色的病毒正在一點一點的吃掉他的生命。緩慢而一刻不停。然而最爲恐怖的是，那病毒並不帶來痛感。而是豪無知覺的麻木。叔叔用刀子紮了一下那條染病的腿。一點感覺也沒有。叔叔沮喪的說。或許。我們。應該尋找那個井。女孩子這樣說着。眼睛裡全是那森林深處斑斕的景象。叔叔面露喜悅的顏色。同意了。他用手撫着小朋友的頭。小朋友像是他的柺杖。於是他們向森林深處走去。那森林從遠處看去。是一片暗綠色的夢寐。路上。叔叔咳嗽一聲。隨着森林深處的逼近。他帶着麻木的病痛。講起了森林裡的故事。
第六十九個故事 wWW★ тt kǎn★ ￠O
那隻雪白的小兔子。看起來像一團白色的毛線球，滴上了兩個血點兒。那是他的眼睛。裡面凝着鮮紅的血。他跳着在森林裡漫步。問人們這樣一個問題“你看見大象去了哪裡嗎？”松鼠說：你把你的心臟給我，我就告訴你。小兔子於是把心臟給了他。松鼠像啃堅果一樣啃掉了他的心臟。一嘴的血。松鼠說：好。我告訴你。我沒看見大象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大象是什麼。小兔子笑着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繼續跳着找人詢問。便遇見了蝙蝠。小兔子說：你看見大象去了哪裡嗎？蝙蝠說：你讓我吸一口你的血。我就告訴你。小兔子答應了他。於是蝙蝠把他的血吸乾了。蝙蝠說：我沒看見過大象。小兔子支撐着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兔子的眼睛因爲沒有了血。而變成了白色的。心臟也沒了。他跳不動了。就走着去問大家“你看見大象去了哪裡嗎？”老鼠說：你的皮毛真漂亮。你把皮毛給我，我就告訴你大象的事情。小兔子就把皮毛給了他。老鼠穿上了皮毛。得意的說：我告訴你吧。大象永遠都不會來了。你爲什麼要找大象呢？小兔子說：我也不知道。但還是謝謝你。小兔子赤裸着身上的肉。渾身就彷彿置身於火焰中灼燒一樣的疼。它自己走到小河邊。看見自己是如此的醜陋。他哭着說：大象不會來了。他哭着哭着，覺得累了。就睡了一覺。這時大象悄悄的走了過來。一腳把它踩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