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溜着驚蟄軍上坡下坡,最後小胖子劉小東終於一口氣沒理順,趴在了地上,掀起了一片客觀的塵土。
“主公……”漣若風苦着臉,到目前爲止只有他一個人能穩穩的接下她的捉弄,不過對方顯然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怎麼了,幹嘛愁眉苦臉的,難得我這麼開心,別老主公主公的,我說過你應該叫我什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讓漣若風簡直無法跟那個殺伐果斷的龍吟月聯想到一起,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百變的魔女,處處讓他不斷的刷新着自己對她的認知,他往往覺得自己離她進了,卻又覺得,這越來越近,又有些越來越遙遠。
“吟……月……我是有些擔心,這圍城其中的陰謀。由於您……之前對我形容了一下京城的局勢,我覺得不容樂觀。”漣若風還是不太習慣這麼曖昧的稱呼。
“哦?你覺得哪裡不樂觀?”停下了腳步,周圍已經沒有驚蟄軍的半個影子,她如願以償的耍了一把這羣兵痞,還成功的甩掉了他們的糾纏。
她早就看出漣若風欲言又止,一直沒有當衆挑明,顯然她也是很忌憚其中的陰謀勢力。
“屬下……覺得,柳將軍突然南下抗蠻,這其中有些蹊蹺。”漣若風沉吟道。
這北上將軍戊程束凱旋迴京,衆所周知,戊程束與宰相濯洮交好,那濯洮就是天天鼓吹他搖旗吶喊的罪魁禍首。既然龍舒言這麼坦然的讓戊程束回來,又這麼淡定的讓柳千塵帶兵離開,這一來一走虧空的是京城!
龍舒言怎麼會讓自己老巢沒有人守着?
這一點,她早就想到,卻一直想不通。這好像就是龍舒言給她準備的一個巨大的謀反機會,似乎此時不謀反簡直都天理不容了……越是這樣,她也就越是忌憚。
“你怎麼想?”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漣若風不愧爲大將之子,的確才華斐然。
“屬下認爲,維穩,纔是求勝大計。此時不能動兵,驚蟄軍一出,無論吟……月你是否真的有謀反之心,也是註定要背上這一世罵名。”深吸了一口氣,漣若風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驚蟄軍是秘密軍隊,倘若讓別人知道,她的手中握着一支堪比任何軍隊的強悍存在,且不論龍舒言會如何,恐怕其他國都會忌憚的想要將她處置後快了。
漣若風不僅聰明,而且已經揣摩清楚了她的心思。他竟然看出,她不是真的想要謀反。
“我不瞞你,我只所以讓驚蟄軍潛伏在京城之外,並不是真的要反,而是……我要將你們,‘獻給’龍舒言!我暗地裡養了這麼多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要做的是,將這支軍隊完全暴露給他。所有行軍路線,計劃……以及何時出兵。”她覺得龍舒言的皇帝當得挺好的,她斷然沒有理由去搶過來,更何況,某人這種性格可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
“您的意思是……反水宰相濯洮與鎮北將軍戊程束?用這個機會證明您的清白,也好一網打盡?”漣若風一點就通,深得她心。
不過不要臉的某個人還是擠了擠眼,扁扁嘴道:“怎麼能叫反水?我堂堂皇叔本就不是跟他們一夥的!想我龍吟月,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豈是會與濯洮那種尖嘴猴腮的人爲伍?”
漣若風苦笑。
釜底抽薪麼?
恐怕很難啊。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她這才提到了重點。
漣若風頓時身子一怔,聽到正事兒幾個字,心中懵了一下,難不成之前的都不叫事兒麼?
“若是我計劃有變,我分身乏術……”她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漣若風的眸子裡寒光閃了一下。
“主公放心,屬下定會料理妥當,也請主公注意安全!”漣若風再次提劍一躬身,聲音中多了一抹凝重。
吟月挑了漣若風的一縷銀髮,笑道:“放心,本皇叔一向福大命大!”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山林間,轉瞬間,那個前一秒還噙着笑意,輕輕攥着他髮絲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留下了一陣陣清涼的蘭花香。
漣若風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長髮。
龍吟月,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用美麗來形容你,簡直不及各種千萬分之一,可是這個世界又沒有什麼詞彙能夠更好的來詮釋。
或許,就這麼遠遠地看着你,已經是他能做到的一切吧。爲了這個女人,他心甘情願的付出,只願她能對着自己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