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聞言驟然長嘆一聲:“也罷,那就能我大魏慘敗之後同趙國一起滅亡吧!”
李牧聞言疑惑的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唐雎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李相難道不曾聞秦、魏即將決戰之事?”
李牧搖頭又點頭道:“本相自然知道秦王欲興全國之兵伐魏,但想來以魏國的國力,抗衡秦國還是搓搓有餘的吧!”
唐雎道:“如果只是抗衡秦國,老夫也不會前來拜見趙王了。老夫出使之前,楚國已經和秦國結盟欲伐我大魏,只怕我大魏這次在劫難逃了。等到我大魏滅亡之日,只怕秦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趙國。脣亡齒寒的典故相信李相不會不知道吧!”
“你是說秦國說動了楚國聯合伐魏?”李牧十分驚訝,顯然他沒有收到這個消息。
其實不止李牧,連同趙王嘉及其餘趙國重臣也都十分驚訝。
秦國中大夫姚賈出使楚國的事情雖然很保密,但只要是有些之人都不免能打聽到這個消息,魏國便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收到了來自楚國的消息。
但趙國卻不然,現在的楚、趙兩國一南一北相隔豈止錢裡,他們之間並無十分重要的利益關係,因而趙國對於楚國之事並不是十分的關係,故而趙國君臣也就沒有人知道了秦、楚兩國結盟伐魏的消息了。
唐雎見無論趙王、李牧還是其餘趙國大臣對這個事情都十分的驚訝,不用猜想便已知道了趙國並不知道秦、楚結盟的事情,對於能夠說服趙國出兵伐秦的事情,唐雎更加的堅定了信心。
特別是李牧,唐雎明白趙國嘉雖然是一國之君,但趙國的軍政大權全都掌握在李牧手中,只要能夠說服李牧,那麼自己此次的使命便算完成了一半了。
之所以說是完成一半而不是全部完成,這是因爲李牧雖然大權獨攬,趙王嘉對李牧也很信任,相應的李牧也對趙王嘉十分的尊重,事事都會徵求他的意見。從這方面來說,李牧並不是一個權力慾望很重的人,反而對趙王、對趙國忠心耿耿。
而之前李牧之所以反對與魏國結盟共同伐秦,乃是因爲魏國已經強勢崛起了不輸於秦國的超級大國,遠不是現在苟延殘喘的趙國可以比擬的。
如果只是秦、魏兩國決戰的話,趙國樂得隔岸觀火,因爲其中無論哪一個國家獲勝,到時候也都是慘勝而已,勢必沒有餘力再去進攻他國。而趙國恰恰被秦國攻破都城邯鄲不久,國力再一次受到嚴重的損失。
李牧想的是待秦、魏兩個元氣大傷之後出兵邯鄲、晉陽等地,拼盡全力收復趙國失地,而後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到那時,李牧自信憑藉至今卓越的軍事才能,勢必能夠使得趙國二十年間恢復到趙武靈王時期的國力。
然卻不想秦國卻說動了楚國出兵伐魏,這對李牧來說就不說一個好消息了。
果不其然,李牧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馬向趙王建議道:“啓稟大王,微臣以爲趙國應當與魏國結盟共同伐秦。否則一旦魏國大敗,以秦國之強橫,列國即便再度合縱只怕也難以制衡!”
“可······可是以秦國之強橫,等其擊敗魏國之後勢必會以此爲藉口進攻我國,到那時即便以李相邦之能,也不是秦國的對手啊!”趙王嘉雖不是昏君,可因其自幼在秦國爲質子,對於秦國的強大極其的瞭解,再說自趙王嘉記事以來,趙國對秦國的戰爭基本都是以失敗告終,這使得趙王嘉對秦國產生了恐懼的心理,生怕如果秦國大勝之後會以此爲藉口進攻趙國。
唐雎聽了趙王的話之後哈哈大笑道:“趙王以爲此次趙國此次不聯合我大魏伐秦,此戰之後秦國就會感激趙國嗎?”
趙王道:“想必秦國不會進攻趙國吧!”這話說的極其沒有底氣。
唐雎哂笑道:“外臣不想趙王竟然如此愚昧!”
“大膽!”見唐雎竟然如此說趙王,朝堂上頓時響起對唐雎的討伐之聲,趙王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
唐雎卻凌然不懼道:“外臣說錯話了嗎?以秦國之貪婪,對於土地的渴求何曾有過終止?想想趙國都城晉陽、邯鄲先後被秦國攻破,過人日日接受秦人的壓迫,難道趙王就無動於衷嗎?
老夫在魏國就曾聽聞當日王翦率領秦軍攻破邯鄲之時先趙王還屍骨未寒,而邯鄲城內的王孫公子被迫送到秦國做牛做馬,妃嬪公主供秦國權貴玩樂,難道趙王真的就無動於衷嗎?
且外臣還聽說先王后倡姬被俘入秦之後被下令送入勾欄瓦舍之中日日賣笑供人娛樂,而趙王親妹玖公主更是被秦王凌辱,趙王難道就不生氣,不憤怒嗎?”
說起來趙王嘉本身趙國先王趙偃的廢太子,對於先王和取代自己母親地位的倡姬暗恨不已,說起倡姬的子女在秦國受到種種凌辱的時候臉上雖然平靜,可眼睛深處卻有幾分快意。
可這幾分快意也就保持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因爲在倡姬母子在秦國生不如死的同時,自己的親妹妹玖公主也同樣遭受着如此的待遇。
故而想到此處,趙王嘉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平靜,朝唐雎大喝道:“夠了!”
“難帶老夫說錯了不成?”唐雎無辜道。
“你說呢?”趙王此時恨不得把唐雎這個生生揭開自己傷疤的老匹夫給生吞活剝了,可他不敢。不說唐雎背後站着強大的魏國,單單唐雎本人就名揚四海,聲名之顯著遠不是自己這個小國君王能夠比擬的。
“如果剛纔老夫的話語冒犯到了趙王,還請趙王見諒!”唐雎向趙王道歉道。
聽到唐雎的道歉,趙王面色稍豫,可不想接下來唐雎的話又一次給了趙王沉重一擊:“可老夫說的卻都是實話!如果趙王因爲老夫說了實話而遷怒去老夫的話,老夫無話可說!”
這話說的趙王只能打落牙齒暗自往肚子裡咽,唐雎說的確實是實話,其實不止趙王知道,在場的所有趙國的大臣也都知道,可這是趙王的忌諱,沒有人敢說此事,但今天唐雎這個魏國使臣卻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