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龐癝正向着千古明相的方向疾馳而去,只是又有多少百姓會真心感激他呢?
龐癝不知道!
因爲龐癝不敢去想!
龐癝沉思,魏增也在沉思。
身爲魏國太子,魏增自明白事理之後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在龐癝出現之前,魏增只希望自己將來不會成爲亡國之君就行了。
待龐癝出現之後對魏國一系列的改革,直到現在魏國再次有了復興的希望,魏增心中對未來的期望再次的提高。
對於剛纔龐癝所說的一統天下,魏增覺得目標定得有些太高了,其實向先祖文侯、武侯那樣稱霸天下就已經不錯了。
但魏增卻不敢說出來。
並非是魏增懼怕龐癝這個人,而是怕龐癝的言傳身教。
這一路上魏增可是對龐癝的言傳身教領會頗深,不會再傻乎乎的去招惹他讓自己的耳朵受罪。
不知不覺間半個月已經過去,龐癝、魏增等人的船隻也已到了鉅陽城外。
早有楚國莫敖、國老、柱國、左徒、三閭大夫等一衆楚國文武重臣在此等候。
在楚國的制度下,國老雖然沒有任何實權,但卻有問政諮政之權,地位極其顯赫,都是楚國退休之後的令尹才能擔任此職。而莫敖雖也沒有實權,但代表的卻是楚王本人。
這也算是楚王能給龐癝和魏增的最大尊重了吧!
畢竟在楚王不得親身迎接的情況下,能夠迎接魏國相邦及太子的人整個楚國只有那麼寥寥幾人而已。
但楚國令尹春申君黃歇又向來怨恨魏國,不來迎接也是對的。
不然到時候雙方見面了彼此尷尬也是不好的。
雙方客套一番之後龐癝、魏增兩人便被帶入了早已打掃好的驛館之中等候拜見楚王。
龐癝雖然不是很想見春申君本人,但傍晚時分春申君的車駕還是來到了驛館門前。
無奈,龐癝只能出來迎接。
“一別多日,春申君可還好?”龐癝禮儀性的問候一句。
“沒有你龐相邦日子過得滋潤吶!”春申君哈哈一笑便被龐癝引入客室之中。
“這位便是貴國太子?”春申君看了眼魏增問道。
聽此,魏增起身向春申君行禮道:“魏增見過春申君!”
“太子多禮了!”
“不知春申君今日前來所爲何事?”龐癝問道。
“咱們怎麼說也算是故人吧!難道說我就不能來看看你這位老友了?還是說你龐癝現在位高權重,已然把我這故人忘到了腦後?”春申君皮笑肉不笑道。
“春申君說笑了,你能來我自然是歡迎的。”龐癝雖然面帶笑容,但眼神卻有幾分陰鷙。
雙方都是權傾天下之人,因而春申君並未多言什麼無用的廢話就直奔主題道:“我來是想問問龐相邦,貴國什麼時候能歸還佔領我國的泗水之地?”
此時龐癝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笑容,看着春申君道:“這是楚王的意思還是春申君你本人的意思?”
春申君道:“大王的意思如何?我的意思又如何?”
龐癝道:“如果是楚王的意思,那麼自然一切都好說,但如果是春申君你自己的意思,那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龐相邦所言可當真?”春申君緊盯着龐癝的眼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所說的自然是真的!”龐癝認真道。
“那好,我這就去見大王稟告今日之事,等大王見到你之後索要泗水之地,看你如何回答?”
說完春申君便起身而去。
盯着春申君遠去的身影,龐癝的目光明暗不定。
“姐夫,你真的要答應把泗水之地歸還給楚國?”春申君離開之後魏增急忙問道。
“太子覺得泗水之地應該歸還給楚國嗎?”龐癝沒有回答魏增的問題,反而向魏增問道。
魏增搖頭道:“泗水之地土地肥沃,人口稠密,自然是不能歸還給楚國的。”
龐癝道:“既然太子明白,爲何還要問我呢?”
“可是你剛纔不是答應了春申君了嗎?”魏增問道。
“我什麼時候答應他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況且又有誰作證呢?難道是太子你嗎?”龐癝微笑道。
魏增道:“我自然不會出賣魏國利益。可待咱們見了楚王之後楚王一旦問起來咱們怎麼回答啊?”
“回答什麼?我雖是魏國國相又總攬朝政,可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大王說了算!別說我了,即便是太子你也做不了這個主啊!”龐癝眼中滿是狡黠之色。
“姐夫,你這樣欺騙春申君是不是不大好啊?畢竟這裡是楚國,就不怕他報復你嗎?”
龐癝道:“太子須知列國之間的邦交無不是爾虞我詐,根本就無信義可言,又何談信義之說?再說春申君也根本就不會報復與我,除非他願意捨棄現在的一切榮華富貴!”
“爲何?”
“我在教太子一句:列國之間交往要以誠信爲主!我現在已魏國相邦的身份出使楚國,如果春申君敢做什麼過分的舉動的話,那楚國的名聲將徹底臭了。到時候楚王爲了消除影響,非得法辦了春申君不可!況且,現在的楚國已經沒有得罪魏國的資本了!”龐癝幽幽一笑道。
“你這一會兒爾虞我詐,一會兒誠信爲主,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完全被你搞糊塗了!”魏增現在只覺得現在自己頭暈目眩。
龐癝笑道:“哪一句對咱們有利哪一句就是真的,剩下的哪一句自然就是假的了!”
頓了頓龐癝向魏增問道:“難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沒有學過縱橫之術?”
魏增搖頭道:“沒有,我之前的師傅教導我的大多是儒、墨、法、兵四家之術,並未學習過縱橫之術!”
龐癝皺眉道:“太尉也沒有教導過你嗎?”
魏增道:“太尉教導的多是兵家之術,其他的就沒有了!”
“看來你要多個老師了!”龐癝感嘆一聲。
“啊?”魏增沒想到幾句話之間自己就又多了一項課業。
“身爲太子不懂得縱橫之術怎麼能行呢?”
“好吧!”魏增有氣無力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