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龐癝的提醒爲時已晚,此時的羋嫣已經是怒不可遏,臉上滿是怒火,盯着魏郊直看,看得魏郊渾身發冷,眼神直往龐癝、尉繚兩人身上看,期望龐癝兩人能夠解救自己。
“呵呵!哀家竟然不知道襄陵君你竟然這麼有血性,既然如此,哀家以爲此次伐楚之戰,當由襄陵君爲主將,這樣方能不負你這得之不易的上將軍之職!”
說道‘得之不易’四個字時,羋嫣滿是嘲諷之色。且魏郊雖然是魏氏宗親中難得一見的棟樑之才,然而畢竟還很年少,又豈是項燕的對手?
故而,羋嫣才故意這麼說,爲的就是一旦魏郊戰敗,看他還有何顏面做這個上將軍。以前,魏郊對自己這個寡嫂不說言聽計從,但也是恭敬有加,不料今日對着自己講話竟像是對待仇人一般,羋嫣少不得給魏郊下絆。
“太后,上將軍畢竟年紀不大······”尉繚欲爲魏郊開脫,然而話剛剛出口羋嫣便直接打斷道:“年紀不大?襄陵君既然擔當了上將軍之職,就應當履行上將軍應當履行的義務。哀家看來,整個大魏沒有人比上將軍更合適做這個主將的位置了,否則要他這個上將軍幹嘛?”
怒火中燒之下,羋嫣顯然是撕破了臉,說到底,魏郊的上將軍之職還是她給爭取過來的,如若不是自己,魏郊又豈會這麼順利就當上了大魏的上將軍?
即便有信陵君魏無忌的遺言,以及軍中一衆老將的支持,然而如若不是羋嫣親自開口說話,別說現在了,即便再遲個三五年,只怕魏郊也坐不上這個上將軍的位置。
“沒想到哀家竟然養出了一個白眼狼!”這是羋嫣心中最直接的感受。
這時龐癝開口說道:“太后,臣以爲和楚國講和並不是不可以,但亦要楚國付出一定的代價,否則,我等無法給大魏千萬子民交代。如若不然,大魏必定與楚國戰鬥到底,除非一國滅亡!”
龐癝的話語中雖然有對自己妥協的意思,但態度卻十分強硬,那就是楚國一定要給魏國足夠的好處,如若不然,即便國內有太后您的掣肘,大魏和楚國的這場戰爭也不得不延續下去。
“既然楚國主動求和,自然說不得要各地賠款!”羋嫣雖然被魏郊氣的不輕,然而腦子並未糊塗,故而才這麼說。如若不然,魏國真的和楚國開戰的話,楚國必敗無疑。現在楚國已經避安於江東,如果魏國執意滅楚的話,以現今楚國的國力,如若沒有外力干涉的話,楚國根本就不是魏國的對手。
現今,曾經強盛百年的秦國已經只能躲在函谷關內舔養傷口,趙國又與魏國交好,而燕國又遠在北地,並不與魏國接壤,故而根本就沒有別的國家能夠支援楚國。
羋嫣雖說是魏國太后,然而兩代先王的遺訓並非是一紙空話,如若龐癝真的拿先王遺訓說話的話,即便羋嫣也無可奈何。而龐癝之所以沒有用先王遺訓說話,不過是爲了股權羋嫣的顏面而已,羋嫣又豈能不明白?
“陳出宮後會即可派人前去通知楚國使臣,三日後與其議和,商議兩國事務,不知太后是否滿意?”龐癝知道羋嫣雖也做了妥協,然亦不好逼迫太近,故而按照之前衆人商議好的計策,對羋嫣說道。
“如此最好!”羋嫣點了點頭,而後又道:“哀家有些疲乏,你們退下吧!”
“臣等告退!”
見此,龐癝三人便告退出宮。
龐癝三人離開之後,羋嫣想了想,對身邊的宦官問道:“大王現在何處?”
“啓稟太后,大王現正在學堂與太傅學習禮儀!”宦官回道。
“哀家有些想大王了,你即可前去宣哀家懿旨,讓大王速來哀家宮中!”羋嫣淡淡的說道。
“諾!”
而另外一邊,龐癝三人出了太后寢宮之後,龐癝皺眉對魏郊說道:“方纔襄陵君的言語有些過了,只怕以後太后會嫉恨於你!”
聽此,魏郊不禁有些呆愣,隨即便說道:“不會這麼嚴重吧,要知道我都是按照來之前太尉的安排說的,並未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尉繚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襄陵君說說的話都是之前跟老夫演練過的,老夫並未覺得其出現過任何差錯啊?”
龐癝苦笑道:“你們演練的是很好,剛纔也沒有差錯,可是你們卻忘記了太后畢竟是一個女子!”
說着龐癝不禁搖了搖頭:“孔夫子曾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太后雖然從前從未乾涉過國政,但這並不意味太后便是軟弱之人。相反,太后很有自己的主見,只是秉承先王的遺訓,不好干涉國事而已。現今,我等將太后逼急了,只怕太后記恨我等的!”
“這有什麼,太后只不過是一個宮中弱女子而已,又怎能對我等有什麼威脅,我看相邦有些多慮了!”魏郊很不以爲意的說道。
見魏郊如此說,龐癝心中不禁苦笑不已,古今中外,有多少英雄豪傑就是因爲輕視女子,而莫名其妙的栽倒在女子手中?一代兵仙的韓信不就死在呂雉之手?大唐的開國功臣,一代名相長孫無忌也不是被女帝玩死的嗎?這些都是血的教訓,魏郊、尉繚兩人不以爲然,然而龐癝卻不得不重視。故而,出宮之後,龐癝便令管家李園瞧瞧打聽羋嫣這些日子的動向。
再說龐癝三人出了自己的寢宮之後,羋嫣心中還有些氣憤,便命人傳了魏王平過來。魏王平正在學堂中與太傅學習禮儀,不想太后忽然傳喚,魏王便意味太后有什麼要緊事說與自己,便辭別太傅,急忙趕了過去。
魏王剛進入寢宮,還未來的及見禮,便見羋嫣雙眼紅腫的坐在案便低聲哭泣,魏平當時便感覺很鬱悶,想着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是見太后第一次哭泣,想必此中一定有緣故,便問服侍呃宦官:“方纔可曾有人來過?”
“啓稟大王,方纔相邦、太尉、上將軍三位來過!”宦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