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問陳愚之:“你想知道爲什麼我一直不過生日的原因嗎?”
“還有原因?我們都以爲你是因爲去旅遊所以耽擱了。”
“去旅遊不一定非要選擇在過生日期間是不是?”
他擰眉一想, 好像也是,他輕輕地點頭。
“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她轉開頭去,輕聲說:“你已經知道我爸爸在我小學畢業那年去世了, 現在的是我的繼父。我爸爸去世的那天, 正好是我13歲的生日。所以, 我的生日其實也是我爸爸的忌日。”
陳愚之驚訝地微張着嘴, 慌亂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不知道。”
她看着他輕笑:“這怎麼能怪你們,是我自己沒有對你們坦白。因爲我從來沒想過要對別人講述自己傷心難過的事,高中三年, 知道我沒有爸爸的同學屈指可數。若不是畢業聚餐時因爲周靜突發的意外,陸波說了出來, 或許我到現在還瞞着你們。”
“每年的生日期間, 我都會短暫地出遊, 是因爲,我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懷念爸爸。我媽媽也明白, 所以她從不阻止我,我的生日她都是等我回來了纔給我補過的。”
“我每次出遊的地點,都是小時候我爸爸和我提過的地方,我很奇怪地都記住了。有城市,有鄉村, 有景點, 有些是曾經對我爸爸很有意義的地方, 有些是我爸爸曾經提過等我長大了想帶我一起去的地方。到現在七年了, 我每年去一個地方, 以後,我都會再繼續。”
“我爸爸雖然離開了我, 但我把他留在了我的心底,我永遠會在心裡懷念他。雖然我很難過,可是我必須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讓他在天上牽掛我。”
“陳愚之,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我想讓你明白,你也可以把劉芸放在你心底深處,她放棄了你,絕對是她的損失。我知道你依然對她有留戀,可是現在你們已經是這個結局,你喜歡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放在心裡,然後默默祝福她。但你自己的生活要好好地進行下去,將來你會再遇到更好的人的。陳愚之,儘快振作起來好嗎?”
陳愚之一直看着她,內心情緒翻滾,感激地對她說:“沈瑜,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放心吧,我會盡快振作的。”
她笑了。
很快,返校的時間又來臨了。
沈瑜還是和宋江濤一道走,陸波來送機。
陸波說:“我報到時間比你們晚一週,一週後見了。有沒有什麼忠告可以給我啊。”
沈瑜舉手:“有。”
陸波認真地看着她,沈瑜失笑,認真地說:“進了大學,男女關係簡單一點,不要太博愛。”
陸波河宋江濤從沒有想過會聽見這樣的忠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搖頭苦笑。
陸波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教育我上癮了是吧,連這種事你也要囉嗦。”
她嘻笑着說:“沒辦法啊,誰讓你長成這樣,這一年來,我就沒在學校裡發現過比你好看的男生,你去了,不用你特意招攬,也一定會有很多女生主動追你的。”
她用食指點着他的胸口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心理防線很脆弱嗎?很容易你就會被攻破了,一定要有原則知不知道。”
陸波翻着眼睛看天,不想理她。
宋江濤不滿了:“奇怪,這種類似的話怎麼就沒聽你囑咐過我呢?難道我長得不帥?追我的女生也是很多的。”
她沒好氣白他一眼。
陸波怪叫:“你喜歡啊,那你接收了吧,以後她一定對着你天天耳提面命。”
“好了,”沈瑜笑,“我們走了,總之自己多保重吧。”
“喂,你沒忘記我和你一個學校吧,一個星期以後,我們就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了。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我去的是很遠的地方一樣。”
“我們兩個學院離得遠,不可能經常和你見得到面,而且,我可是很忙的,哪有那麼多時間應付你。”
“喲,應付我,我要你應付啊。我只怕你會經常跑去找我嘮叨,沒人給你管你就不自在。”
她掐他手臂。
“對了,你是自己過去報到,還是你爸媽送啊。”
“我自己去,這麼大個人了,不要他們保駕護航。”
“行吧,總之我手機號你有了,到了學校給我電話。”
“啊?你不去火車站接我啊。”
“我幹嗎去接你,你出了站有你們專業的師兄師姐等着你呢,我纔沒空。”
沈瑜對他吐吐舌,和宋江濤一起走了。
返校高峰期的火車總是很擁擠,沈瑜和宋江濤買的是臥鋪票。
火車行進了三個多小時後就到了用餐時間,一起吃泡麪的時候宋江濤問她:“陳愚之和劉芸已經分手了,你知道了嗎?”
沈瑜說:“我聽他說了。”
“雖然陳愚之沒有和我們說具體原因,但肯定和距離太遠有關係。”
她淺笑:“情侶之間分手,不是很正常的嗎,原因太多了。”
他遲疑地看着她,說:“你要不要給你們一次機會,去爭取一下?”
她瞬間放下叉子,瞪他:“我聲明啊,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他是單身還是怎麼樣,都不會影響我和他的立場。”
宋江濤訕笑:“不說不說,以後都不提了,快吃吧。”
宋江濤趕緊埋下頭吃麪,腦子裡卻在想一個星期前他和陳愚之的談話。
那晚,四五個男生聚會結束後,宋江濤和陳愚之沒有馬上就道別回家,而是沿着馬路一起邊走邊聊天。
“你和劉芸分手了,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什麼打算啊,照常過我的日子唄,我已經想通了,差不多已經放下這段感情了。”
“那下一個女朋友呢?”
“呵呵……阿濤,你想說什麼啊。”
“我想說,你真的覺得你和沈瑜不可能?”
陳愚之驚愕地看着他說:“你怎麼會突然提起沈瑜?”
“別裝了,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陳愚之踢着石頭,沒說話。
“愚之,如果你也想過和她在一起的話,就去追她吧,給她一個機會。”
他輕嘆氣,說:“我和她不可能,我和她永遠是好朋友。”
“你真是這樣想?”
“是。”
“你真的一點不喜歡她?若是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爲什麼不明確地拒絕她?”
“阿濤,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和沈瑜的關係不是你以爲的這樣,我把她當好朋友,我和她就像我和你,我們的關係永遠不會變。我想,沈瑜也應該知道我對她的感覺,不是男女之情。”
“如果有一天,沈瑜有了男朋友,你也不會覺得難過嗎?”
“我不會,我會替她高興,就像她也曾經祝福我和劉芸一樣。”
宋江濤停下來看着他,冷笑着說:“看來,沈瑜的感覺和猜測沒有錯。”
“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