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有完沒完,難道你就不用上班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
顧南傾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和他多說其他,男人不可置否的一笑說:“我又不缺錢,上不上班也無礙。”
顧南傾當真是對這個男人無語了,入秋了,天氣越來越冷,而她的身子也越來越弱了,動不動就會咳嗽。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對他說:“我想去一趟容家。”
男人挑眉,邪魅問道:“去容家做什麼?”
顧南傾並不想和他說林家的事情,林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卻將她矇在鼓裡整整一個月,再則她現在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好感。
她冷冷的看着他轉身不語,她不是來徵求她的許可意見,而是隻是單純的來給他說一下而已。
見女人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男人也猜出了個大概,八成是爲了林家的事情,林墨濃既然已經和他商量好,他就不會讓她去把真相查出來。
林墨濃所經歷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顧南傾承受不起那種打擊,不過她既然要去,他也不會多加阻攔。
顧南傾換好了衣服,獨自去了容家,容家的人倒也把她恭恭敬敬的引了進來。
“顧小姐,你怎麼來了?”
出來的是長情,長情看見顧南傾身子消瘦成這個樣子,眼裡有些溫怒,那個霍天,肯定又折磨她了!
顧南傾禮貌性的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給她,顧南傾開門見山,林家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擱。
“長情,我是來找容少幫忙的。”
長情臉色有些怪異,讓她先坐下,讓人上了茶說:“顧小姐,容少最近不在呢。”
顧南傾一愣,不在?
“那容少現在在哪裡?”
長情臉色尷尬,容少不是不在,而是不想出來,知道顧南傾要他幫忙的事情是什麼,容少也不是不想幫她,而是有的事情有時候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長情給顧南傾到了一杯茶說:“顧小姐,很多事情有時候順其自然吧,不要去執着真相,那個代價不是誰都付得起。”
長情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言盡於此,至於顧南傾要怎麼做那也就是她的事情了。
顧南傾沉默了下去,連墨墨自己都不願意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難道真的像長情所說,一切讓它順其自然?
顧南傾突然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長情轉身就走,長情也不阻攔,自己想通了自然是好。
林家的事情已經徹底告一段落,a市的唐家林家相繼出事,原本以爲林家背後還有一個司空家族,誰知司空家根本不出面解決問題,就這樣放之任之。
就連司空痕也不知所蹤,轉眼已經是十月了,天氣越來越冷,霍天已經徹底將她禁錮在了霍宅這個金絲牢籠裡。
不允許她與外界接觸,每天按部就班得到生活幾乎要將她逼瘋。
她清冷的站在窗前,用近乎空洞的眼神看着遠處灰色的天空,身上唯一殘留的溫度就是她那蒼白的脣溫柔的笑容。
她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深吸一口氣,孩子,媽媽這次,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得之不易的孩子終究還是降臨了,這次,她不會蠢到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去,想來,隱藏久了,她也是時候離開了吧。
留在這裡,她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條……
轉身開門,看見男人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臉上唯一的溫度飛速散去,心頭狠狠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男人淡定從容的從手裡扔出幾張照片,裡面是她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檢查的照片。
他說:“顧南傾,你當真以爲我有那麼好騙?”
嘴角扯起一抹冷肆的笑容,一股寒氣陡然從腳底爬上了後背。
每週,霍天都會派人來給她做體檢,原本以爲沒有任何事情,沒想到這個女人的本是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居然對他瞞天過海,他說過不會讓她生下他的種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顧南傾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你跟蹤我?”
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個男人看在眼裡,就算自己偷偷一個人去醫院檢查也被他監視。
呵呵……
顧南傾淒涼一笑說:“說吧,這次你想要怎樣打掉它?”
她懶得去辯解了,深知男人是什麼性格,自己過多的爭辯只會引來他的羞辱。
女人的順從讓他十分不爽,同時卻也多了一分不安,他在猶豫,在煎熬。
這是她的第三個孩子,他……真的要再次下狠手嗎?
也許是不想再次看見女人倒在血泊裡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想再看見她痛苦的臉龐,他終是從包裡拿出一疊錢,冷漠的扔給她說:“這是一萬塊,自己去醫院打胎!”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仁慈的。
“呵呵,霍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
她不掙扎,也不反抗,只是很從容拿起錢,雖是在笑,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他看着她拿着錢,轉身離開,放在雙腿上的手狠狠握成一個拳。
死死壓制住想要上去抱住她那單薄的身子的衝動,他警告自己說:就這一回,他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一個女人,能夠經受的起幾次流產,她徒步下山,任憑石頭劃破自己的肌膚,卻依舊不感覺疼,也許一路她會淚如雨下,他現在窗前看着她下了別墅區,看着她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到底丟失了什麼?心裡很空,他想大聲吶喊,喊會那個女人……
她擡起腳,終於走進了醫院,擡眸,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墨墨?”她怎麼會在這裡?也許,當時她能夠追過去就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已經快要天黑了,她還沒有回來……
嘎吱……
走進了那個曾經生活了十年的家,她近乎虛脫的站在他們面前,臉蒼白的如同一隻鬼一樣,彷彿隨時都能倒下去。
顧天麟吃驚的看着顧南傾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一邊的季然同樣吃驚的看着她,顧南傾艱難的扯起一抹笑容,說:“父親,小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們,我很感謝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可是,屬於我的東西,終有一天我會拿回來。”
顧家的一切,他們的榮華富貴,都是踩着她父親母親的血建立起來的。
沒有絲毫留戀,失去了所有,她也一無所有,剩下的,只有內心的仇恨。
“顧南傾,你到底在說什麼!”季然一臉不悅的瞪着她,上次的事情季然對她給懷恨在心。
顧南傾輕笑一聲,有些淒涼和嘲諷說:“小媽,你的女兒,當真是一個完美的陰謀家,害得我好慘……”
她憐愛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接着說:“小媽,你知道嗎,就在今天,我失去了我的第三個孩子……”
季然背後一涼,只感覺顧南傾的笑容十分詭異古怪。
心已經麻木了,她躺在病牀上,靜靜的享受血液慢慢從身體流失的感覺,她閉着雙眼,靜靜的感覺孩子從身體徹底消失,不哭不鬧,一點情緒也沒有……
“小媽,你也是女人,我被你女兒三次設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女兒是怎麼死的你自己最清楚。”
顧南音當真是一朵完美的白蓮花,僞裝的真好,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季然沉默不說話,顧南傾淺淺一笑:“小媽,今天我過來沒有其它意思,就是想來收拾收拾東西,我不是顧家的人,也將顧這個姓氏還給你們。”
她是誰,顧天麟再清楚不過,她的一切都是拜霍家所賜。
她走上樓,收拾好自己曾經的東西,提着行李箱去了霍家。
他還站在窗前,看着她上來,然後冷漠的扔給他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眼含血淚說:“籤吧,簽了你我就都可以解脫了……”
上面的字,她已經簽好了,至於他籤不籤,那是他的事情。
“顧南傾,你休想!”
男人陰寒的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她的名字已經工工整整的簽在了上面。
他的力度,幾乎要撕碎手裡的離婚協議書,顧南傾不屑的呲笑一聲:“霍天,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離婚嗎,我成全你,恭喜你成功擺脫了我。”
“霍天,我要你記住,我的三個孩子,全是因你而死,它們還沒來得及看這世界上的第一抹陽光,還沒來的及叫我一聲媽媽就被你殘忍的扼殺。”
“霍天,我言盡於此,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霍家的東西我不會帶走一絲一毫,至於你怎麼做,籤與不籤,這都是你的事情,你只需要記住,從今天開始,我顧南傾和你再無任何瓜葛!”
她說的極爲果斷乾脆,抑制住心裡的致命的疼痛,身子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窗簾被吹的上下翻飛,窗外的樹枝張牙舞爪的擺動着,亦如他搖擺不定的心。
“顧南傾,就這樣想徹底擺脫我麼!”
“顧南傾,我警告你,你這輩子不論是生是死只能是我霍天的人!”
他霸道的宣誓,只可惜,她的心已經徹底死了,沒有任何感覺,撕心裂肺的痛楚傳遍了全身,提着行李箱的手在微微發抖。
已經心如死灰,這時候的挽回,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她現在只想逃離,縱橫交錯的城市,燈紅酒綠的街市,人多的地方,擁擠而嘈雜,便是她想要永遠逃離的地方!
她恨霍家的一切,恨有他在的地方,有他的氣息和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