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陣暖意涌上心頭。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其實,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生蕭逸墨的氣。
之所以乖乖的不反抗,只不過想蕭逸墨親自把她帶走,只希望蕭逸墨能夠真的可以原諒她。
她沒發現,蕭逸墨在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衣衣打開食盒,看着裡面有兩碟小鹹菜,還有六個饅頭。將食盒往旁邊一推,賭氣似的翻了個白眼。
蕭逸墨這是打發要飯的麼?
可下一秒,她又將食盒拉了回來。饅頭就饅頭吧,總比餓肚子好。
這筆帳,她且記下,除非自己真的出不去。若是出去,她一定以雙倍的羞辱還給蕭逸墨。
人到餓了的時候,就連饅頭鹹菜也都會成爲美味。衣衣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大胃口。一口氣將六個饅頭狼吞虎嚥的吃完,打了個飽嗝,想喝口水。
可桌子上,除了那兩碟鹹菜和空空如也的食盒,哪裡會有什麼水喝。
衣衣轉頭,透過破破爛爛的房門,看到門外仍舊在飄飛的大雪。無可奈何之下,拿着剛纔裝饅頭的碗,走出了房間。走到西南邊一顆松樹旁邊,看着掛在松樹枝幹上的雪,輕輕抹掉最上面的一層,用大碗裝了一碗雪。
薰衣衣啊,你堂堂一個仙女,何時混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端着一碗潔白的雪,抓了一把放進嘴裡,心裡想着,中午如果送飯的來了,一定要讓他們帶碗水過來。
只可惜,衣衣估計錯誤了。
自從晌午送來六個饅頭和兩碟鹹菜之後,一整天都再也沒有聽見門響。而衣衣,爲了不至於讓自己凍死,一整天都在收拾她的房間。將大大小小的傢俱從頭到尾清掃一邊,擦的個乾乾淨淨。牀鋪也整理的整整齊齊。只不過,只有一牀褥子和薄被,這要是到了晚上睡覺,又要受罪了。
眼看天已經黑了下來,可肚子空空的,又幹了一天的活兒,渾身都疲軟了下去。
這個‘危冰閣’,只有衣衣住的這一間房子。而且,房門還是破破爛爛
的。四面透風。
房間本來就小,牀離門口又進。而且只有一張圓桌,三把椅子,和一個書櫃一個高高的斷腳衣櫥。還有牆角處一個破了洞的扇形屏風。
她關着房門,將屏風擋在門口,自己早早的縮進了被窩裡面。
沒有吃飯,還幹了一天的活。她此刻身心疲乏,連生蕭逸墨氣的力量都沒有了。
好睏,卻又凍的睡不着。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了在天庭的日子。
自己的房間明亮如斯,案几上面放着各式各樣的糕點和酒水,旁邊的香爐,正冒着嫋嫋白煙。而周圍是溫暖的。
大概是累了,衣衣意識開始有些模糊。彷彿是回到了天庭,見到了仙君爺爺。又好像是一場夢,但這夢境,卻是如此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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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一夜過去,次日,下了一天兩夜的大雪,終於停了。
太陽透過破破爛爛的房門,映照在屏風上面。
外面有兩個丫鬟過來送膳食。這裡面卻沒有月梨的身影。
“主子,用膳吧。”兩個丫鬟說完。
衣衣輕輕‘嗯’了一聲,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清醒。只是聽到房內有動靜,下意識的輕吟一句罷了。
而這倆丫鬟,則以爲主子尚未睡醒,也就沒有多打擾。離開房間,關上了房門。
房內又安靜了下來,牀上的衣衣,也一動未動。
直到再一天來臨,丫鬟們送了新的膳食過來,看到桌上一動未動的六個饅頭和兩碟鹹菜,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牀上。
“主子?”其中一個丫鬟試探着叫了一聲。
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另一個丫鬟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牀邊。看到衣衣臉色潮紅。她伸手試了試衣衣的額頭。又猛的彈了回來。
“若蘭姐,怎麼了?”身後的丫鬟看到名叫若蘭的丫鬟臉上吃驚的模樣,也忙跟着走到了牀邊。看到衣衣臉上紅的不正常,她看了若蘭一眼,自己也輕輕伸手,去探衣衣的額頭。
“誒呀!好燙!!”丫鬟驚呼一聲,
忙抽回手來。
“快去稟報王爺。”若蘭提着食盒匆匆離開了房間,朝前院走去。身後的丫鬟也緊隨其後,臨走時,好心的將房門關上。
而此刻的衣衣,神志不清,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不出一會兒,有郎中揹着藥箱,急匆匆的踏進了破破爛爛的房門,蕭逸墨、焱、影兒,還有幾個其他的下人,都跟在後面一起走了過來。
影兒一看到主子躺在牀上臉色潮紅的樣子,眼眶瞬間紅了。都是她不小心讓‘踏雪尋梅’的柴房失火,否則,小姐定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而今,小姐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把她千刀萬剮,都抵不消這個罪過。
郎中放下藥箱,坐在凳子上幫衣衣把脈。蕭逸墨冷着臉看着太醫臉上時而緊張時而舒緩的表情。說他不擔心,那是假的。
把完了脈,郎中起身,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麼樣?”蕭逸墨不耐煩,冷聲詢問一句。
“王爺應該知道王妃身中奇毒的事情吧?”郎中表情很是無奈,他頓了頓,繼續開口:“王妃她……”
“小姐她怎麼樣啊?”影兒等不及郎中欲言又止,也顧不上王爺會不會罰她不知禮數。她是真的真的很擔心小姐的身體。
郎中看了牀上的衣衣一眼,又回頭看着蕭逸墨:“王妃她……有喜了。”
“有喜?”影兒自言自語一句,絲毫沒有發現,蕭逸墨原本冷漠的臉上,忽然像是被誰揪了一下,扯到心裡,痛的難受。
影兒聽完郎中所說的話,忙跑到牀邊,伸手摸了摸仍舊還在昏迷的衣衣,不解的回頭問郎中:“小姐有喜,爲何會燒的如此厲害?”
“那是感染了風寒,開一劑藥,幾天就好了。只是,這孩子……”郎中自知‘瞬逝紅顏’的厲害,但面前的這個人是王爺,而牀上躺着的人,是王妃。有些話,還真的不好說出口。
“不能要。”蕭逸墨深吸一口氣,說了三個字。微閉雙眸,仰起頭。極力忍耐着心中那翻騰的情感。衣衣,會恨他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