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蕭逸墨沒有去看衣衣,卻是冷冷的瞪着影兒。
影兒咬着下脣,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奴婢燒水的時候不小心把火掉進了柴堆裡面。”她硬是沒敢說自己在給小姐煮紅薯。
“不小心?”蕭逸墨冷笑一聲,掃了衣衣一眼,又看着影兒,“去本王書房門口跪着,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起身。”
“是!”影兒不敢違抗蕭逸墨的命令,只是,這下恐怕真的沒有辦法照顧小姐了。她擡起頭,偷偷看了衣衣一眼。
衣衣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爲蕭逸墨根本就沒有正眼看她。而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而此刻,聽到蕭逸墨要影兒去他書房門口跪着,衣衣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坐視不理。
“燒水是我的命令,你要罰就罰我,幹嘛和一個丫頭過不去。”衣衣向前邁了一步,對上蕭逸墨那雙冷毅的眸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衣衣已經忍了太久了。
如果之前是因爲自己一時腦熱,偷走令牌而惹惱了這個腹黑九王爺,心裡還有所愧疚,大不了道個歉就行了。再說,已經罰她凍了一晚上,期間沒吃沒喝,難道這還不夠麼?
人的忍耐性都是有限度的,衣衣此刻也只是一個凡人。
她不服輸的擡起頭瞪着蕭逸墨。
蕭逸墨回頭,對上衣衣的眼睛。
旁邊柴房大火還在燒着,奴才家丁們紛紛拿着水桶,前去撲火。
蕭逸墨和衣衣互相瞪着對方,誰都沒有服輸的意思。
“把王妃送到‘危冰閣’,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半步!”蕭逸墨眼睛仍舊和衣衣對視着。
衣衣也不服氣的看着蕭逸墨。但卻聽到身旁的丫鬟倒吸涼氣的聲音。
‘危冰閣’,那是什麼地方?衣衣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但還來不及她去想的,已經被下人扶着肩膀和胳膊,往‘踏雪尋梅’的外面走去。
衣衣皺眉看向蕭逸墨,蕭逸墨卻背對着衣衣,看着衆人手忙腳亂的救火。絲毫不再理會她。
衣衣消失在茫茫白雪中,一句話都沒有說。連求饒也沒
有。
她看着蕭逸墨的背影,天空落下的雪花,落在了她的鼻翼上。一陣冰涼的感覺,直竄心底。
蕭逸墨看起來是真的生衣衣的氣了。可是,他根本就不瞭解衣衣心裡所想,更不可能相信衣衣有法寶這件事。
這一次,衣衣要怎樣脫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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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任由丫鬟帶着進了墨王府的後院。她還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後院呢。地上厚厚的一層雪,但衣衣卻幾次都差點摔倒。腳底下不時的有東西絆到她,不用看也知道,這個後院肯定頹敗的很。
不過,後院除了比前院衰落一點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特點。就是周圍的牆特別的高。就算衣衣用上輕功,也未必能夠飛的出去。
難怪蕭逸墨要把衣衣送到後院裡來呢。
衣衣長舒了一口氣,擡起腳踏進了一個厚厚的黑色大門裡面。這大門上面的牌匾上,寫着‘危冰閣’三個大字。
衣衣進去之後,看着面前四面透風的房門,忽然瞬間明白了這裡爲什麼會叫‘危冰閣’這個名字。
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雪地上,走向前面的房門。她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掙扎都是無用的。而她,也累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法寶不在身邊了,又沒有人能夠讓她依靠。就連對她最好的影兒,她都沒有辦法保護好。這樣活着,如同行屍走肉。
還不如一死了之。去了閻王殿,也就能夠見到仙君爺爺了。她不會放過閻王的,將她附體到這樣一個苦命的女人身上,害得她白白吃了那麼多苦。
身後響起了關門的聲音,衣衣的一顆心,也瞬間冰冷了下來。
她能夠熬得過幾天?或者問,她能不能熬得過今天晚上呢?
衣衣推開破破爛爛的房門,走進了房間。
此刻她渾身上下只有一個感覺:冷。
從內而外覺得冷。
手腳冰涼,身子不住的顫抖。
待明天早上,這裡就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那,纔是蕭逸墨想要的吧?
衣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坐在硬邦邦的牀上,穿着鞋子,胳膊環抱住雙腿,下巴搭在膝蓋上面。讓身體更多的接觸在一起,可能會暖和一些。
今夜,怎樣熬得過去呢?
就在衣衣微微閉目,渾身無力差點昏睡過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大門敞開的聲音。
她擡起頭,看着四面透風的房門。
外面果真有人進來了。
熙熙攘攘進來了四個家丁和兩個丫鬟,拿了幾牀薄被,還有一個食盒。
丫鬟將食盒放在佈滿灰塵的桌上,四個家丁則走到牀前,將薄被放在衣衣的身邊。衣衣目光呆滯的看着他們進進出出,一句話都沒有說。
而那送食盒的丫鬟,卻留了一個下來,走到衣衣的身邊,輕聲說了一句:“要好好照顧自己。”
衣衣看着那丫鬟的眼睛,卻發現那眼睛有些熟悉,但仔細的想,卻又想不起來那是誰的眼睛。
丫鬟說完話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衣衣坐在牀上,還在想着那雙熟悉的眼睛。
忽然,她腦中一閃,浮現出月梨那張白皙的臉。還有那雙美麗又帶着無限魅惑的雙眸。心中暗叫一聲,從牀上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院內的大門剛好關上,周圍重歸於安靜。
衣衣頹然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房內。
回想着剛纔月梨說的那句話:“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心裡莫名的一暖。不知不覺的,又想起了經常出現在她夢中的白衣男子。
房內到處都是厚厚的塵土,這個地方,真的好久好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衣衣隨意找了一塊破抹布,出門抓了一把地上的雪,進屋灑在桌上,椅子上,櫃子上,梳妝檯上……
有梳妝檯?那就是說,這個地方是專門爲女人準備的?
這是王爺府的冷宮麼?
抓着抹布,奮力的擦拭着房間內的每一處角落,看着桌上的食盒,她身子又一下子軟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呢,先吃了東西,纔有勁照顧好自己。
看來,蕭逸墨並不是真的想她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