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裡面有一張炕,上面還鋪着一個草蓆。因爲‘踏雪尋梅’是一個大院子,所以,這裡也有一個柴房。只不過,因爲王府做菜蒸飯都有專門的廚房,所以這裡,也只不過是影兒平時來燒熱水給衣衣沐浴用的。
裡面有不少柴火,滿滿當當的堆了半個柴房。
這炕當初是用來蒸饅頭的時候發麪用的。只是一直空着沒用。此刻上面靠牆的角落還堆放着一些木塊。雖然沒有睡房的牀那麼大,但也足夠容納衣衣和影兒兩個人了。
衣衣將蠟燭放在鍋臺上面。
影兒則將柴房內原本就放好了的兩桶水倒進了大鍋裡面。點燃了柴火,收拾出炕上的模塊,塞進鍋底。開始燒火。
柴房的門緊緊的關着,外面呼嘯着北風的聲音。柴房內燭光昏暗,到處都是木柴木桶木盆。雖然雜亂,可衣衣卻覺得很溫暖。尤其是看着鍋底那輕輕竄動的火苗,好似預示着希望。讓人心裡一下子忘卻了寒冷。
衣衣披着影兒的棉衣,蹲在影兒的身後,看着影兒手腳麻利的往鍋底塞着木頭。鍋底的火燃燒着,柴火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原本寒冷的房間,頃刻間變的暖和起來。
“小姐,你去炕上躺着,奴婢把炕燒的熱乎乎的,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覺了。”影兒低頭看着鍋底的火,又塞了兩塊大一點的木頭進去。
她轉身拉着衣衣站起身來,走到炕旁邊,從剛纔抱過來的東西里面找出來一件舊一點的衣服,展開來抽打着炕上的灰。一邊抽打着,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
小姐堂堂千金之軀,又是墨王府的王妃。而今,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老天爺不公平啊!她家小姐向來善良,怎麼也會有如此的不幸。
“影兒,好了吧?”衣衣將身上披着的棉衣脫了下來,放到了一邊的柴垛上面。看着已經被影兒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炕,二話沒說,脫下鞋子爬了上去。
影兒將將被子外面用作換洗的紅色被套拆了下來,鋪在了炕上
。衣衣起身,同影兒一起將被套扯平整了,勉強當個牀單用。
又將一堆衣服疊起來,墊在了炕頭上,當作枕頭。最後才把被子抱上了炕,鋪的平平整整的。
衣衣趕忙鑽進被窩,喜滋滋的躺下。
“真的好暖和,比裡間原先有火爐的時候還要暖和的多呢。”衣衣又坐起來,拉着影兒的手,要影兒也進被窩:“快上來,這裡面真的好暖和。”
“小姐,你先躺好。奴婢去把鍋底的火滅了就過來。”影兒給了衣衣一個寬慰的笑。鬆開衣衣的手,走回大鍋前面。
將大鍋旁邊的木柴都清理到一邊去,怕火苗從鍋底掉出來,引發火患。
一切清理完成之後,鍋底的木頭也都已經燒完,只有紅彤彤的灰燼還在往外散發着熱氣。
影兒這才放心的走回炕前。
“來,上來。”衣衣躺在炕上,笑着掀開被子的一角。
她很慶幸,自己能夠遇見影兒這般貼心的丫鬟。若是換上了普通的丫鬟,有幸沒有被連同一起處罰,此刻肯定會安安穩穩的睡一覺吧。又怎麼會自討苦吃的回到踏雪尋梅來陪她一起受罪。
影兒鑽進了被窩,兩姐妹相視而笑。
“小姐,還冷麼?”
衣衣搖了搖頭,感激的說了一聲:“影兒,謝謝你。”
“小姐這是說哪裡話。這都是影兒的份內之事。”
影兒和衣衣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僅僅是對方能夠聽得見而已。
那半截蠟燭的光忽亮忽暗,影兒擡頭去看。發現是蠟燭快燒完了,裡面的棉芯浸泡在鍋臺上那一小灘融化的蠟滴裡面。只亮了一下,便滅了。
房內瞬間黑了下來。只聽見外面北風嗖嗖的颳着。柴房的門也被風颳的時而作響。
但是,炕上卻溫暖如春。主僕二人像親姐妹一般,躺在炕上,嘮着家常。一會兒嘻笑出聲,一會兒佯嗔佯怒。
整個皇城,大學飛揚。不止是墨王
府,就連皇宮裡面,那紅瓦白牆,也均是被雪花所掩蓋。一起掩蓋的,還有一堆碎了的玉鐲。那些碎片,在一處不爲人知的角落,閃耀着只屬於天庭的法寶纔會有的光芒。這光芒,預示着最近註定要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然而,斷裂的它們始終沒有重新聚合在一起。看來,那件即將發生的大事,並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好事。
次日天大亮的時候,衣衣仍舊還在睡覺。
一晚上的時間,鍋底的火早已經滅了,鍋裡的水也早已經涼了。
只有門外的北風仍舊鼓吹着柴房的門。咯吱作響的聲音,擾了衣衣一大早的好夢。
“唔……”衣衣伸了個懶腰,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了看被風吹的響了一晚上的門。
可身邊,卻只有她一個人。
“影兒呢?”衣衣自問,掀開被子下了牀。披上了衣服,隨意拖着鞋子走到門口,叫了一聲:“影兒?”
“哎,小姐,你醒啦。”影兒應了一句,聲音傳來,但並不是在外面。而是仍舊在柴房裡面。
衣衣回頭,這纔看到,影兒竟然鑽到了柴草裡面去了,不知道翻找着什麼東西。
“影兒,你這是幹嘛?找什麼呢?”衣衣不解,回身走到影兒的身後。她有時候覺得,在影兒的面前,她和一個無知的小孩童一般。若不是有影兒在,昨天晚上,估計真的會凍死在睡房了。
“奴婢記得這柴草下面有好東西,不過過了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鼠拉走了。”影兒嘴裡回答着,身子仍舊在柴草裡面摸索,忽然她身子猛的往裡一鑽,高興的大叫一聲:“找到啦!”
“什麼東西呀?”衣衣湊過來看,只看到影兒的半個身子露在外面,根本就看不見影兒手裡的東西。
“啦啦啦,小姐,你看!”影兒扒拉了半天,終於從柴堆裡面鑽了出來,手裡,還提着四五個紅薯。看她臉上那滿足的笑,衣衣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扯起了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