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鏡,印着兩個的身影,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是我和我兒子,準確的說,是重生的我和重生的我的兒子。
男孩,大眼睛,小嘴巴,嬰兒肥的臉,無敵可愛,可以秒殺一切的蘿莉和大叔。
女子,黑髮如緞,膚白如脂,美腿、翹臀、大胸,除了面部表情極其僵硬以外,以我前生的認知,三界第一美女的交椅她坐的妥妥的,也不是,據說神界喜歡清純一些的,她因爲太過惹火,屈居第二(第一是嫦娥,天哪,清湯寡水,沒胸沒屁股,不懂神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仙的審美是怎麼回事,攤手)。好吧,那我更改,鏡子裡面的這個女人,她體態輕盈,天資秀麗,以我前生的認知,魔界第一美女的交椅她坐的妥妥的。
老實說,我至今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我重生了,重生在我前生最崇拜的女上神身上,東方上神,名諱是東方曦曦。這就是傳說中的狗屎運,傳說中的撿到金元寶,傳說中的雜毛雞變金鳳凰吧。
她的身份極爲尊崇,是四海八荒的上神,連着御座上的天帝,按照輩分也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聲姑姑,不過,這些跟魔界無甚關係,與魔界相關的是,她一個仙界土生土長的神仙,卻常年高坐魔界第一美女的交椅。這真是叔可忍,嬸也不可忍的事情,多麼諷刺啊,簡直是打魔界的臉,赤/裸/裸地宣佈,魔界無人,魔界無美人!
兩三萬年前,魔界使者火魔上天庭與天帝商討止戰事宜時,遇見她懶御鉛華,怒執銀鞭的模樣,立馬臣服她的仙姿下,畫了一副她的畫像,據說只得了六分神韻。僅僅如此,連魔尊奈何看了那幅畫,都揚言道:“夠媚夠狠,這就是我奈何要的女人!”
那時候的我,還癡戀着奈何,所以,在私下,我常常偷偷模仿她,模仿她睥睨萬物的氣場,慵懶清傲的語調,帶着懶勁又帶着狠勁的儀姿,以及與她氣質格格不入又絲絲相扣的神仙味。以期望能夠跟她更像一點,好讓奈何多喜歡我一點。
神魔兩界爲了她交戰了數百年。數百年哪!魔界的聖果都可以成熟兩三番了。但是,我卻不知道,她和奈何居然暗渡陳倉,巧搭紅線,生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一想到奈何跟她生孩子的同時,還跟我花前月下,唧唧歪歪,我就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死以謝全族。
明月啊,明月,你何其愚昧,何其蠢笨!他奈何是什麼人,天地的王者,魔界的至尊!你何德何能讓他輕易看上。
一個人的愚蠢,一族的滅亡。
明月,是你引狼入室的,如今你作爲天地間最後一隻銀雪狐,獨自生存在這個世上,你會不會孤單?
我是妖界的銀雪狐,生而仙胎,不需要修煉就已經是下仙的體質,將來還會襲了阿爹的王位,成爲狐族的王,本來是很好的命呢。
“東方,我餓了。”一聲清亮的聲音打亂我的思路。
我轉頭看過去,小屁孩撅着嘴巴,拉我的衣角。
我拉起他的小短手,拿他的手摸了摸我的肚子,遺憾地告訴他:“奈奈,我也餓了。”
奈奈,奈奈,奈何你竟然給你和東方曦曦的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那我們不照鏡子了,我們傳膳吧。”奈奈拉着我,歡快的說道。
吃飯就吃飯,還我們傳膳吧,傳膳吧,靠,一個小孩子就這麼趾高氣揚的。
我心裡不爽,捏他的臉,死命的捏,捏、捏、捏!
“你素咋木啦,又吶窩醋氣!”小屁孩口齒不清的控訴道。
小屁孩,你別怪我,要怪你就怪你爹孃,你娘搶了我男人,你爹殺了我全族。
所以,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爹,然後自殺,讓你做孤兒的!
小屁孩喊了傳膳,很快一碟一碟的精緻食物就從對面奈何的寢宮送了過來。
我住在魔宮裡面的一座高樓上,高約百尺,有數十層,樓很大很空,人卻不多,樓頂的風光是極好的,可以眺望這個魔界的都城。比鄰的是魔尊寢殿,那裡住着奈何。
東方曦曦和他住的這樣近,重視之意,簡直不言而喻了。
人雖不多,我卻出不得樓,樓下守了四個人,四位魔界長老。四個修煉萬年的長老,別說是我,就是換成東方上神本尊,怕也難出去。由此可見,奈何非常可能是單相思東方上神,東方上神大約是被迫困於此樓的。想到這裡,我又一直酣暢淋漓的快感!
不過顯然,四大長老是奈何爲她東方曦曦準備的,他要知道如今這美麗的軀體裡面住着無能的我,可能隨便三兩個阿貓阿狗就打發了。不過,即便是魔界的阿貓阿狗我也打不過的就是了,魔界是比妖界強大許多的存在,更何況即便是在妖界,我也是墊底的。
說道強大,我本有一個強大的哥哥,他是我們銀雪狐洞裡面唯一的一隻九尾紅狐,喚作恆澤,阿澤哥哥好厲害,五百歲的時候,就打敗原來狐界的第一護衛,成爲我們狐族的第一高手。
可再厲害又怎樣呢,我仍清晰的記得,最後那一日,我們隔着沸騰叫囂的三昧真火相望,他眼中深沉複雜的悲傷。阿澤哥哥,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使自己也深陷大火之中,他仍然爲不能把我救出去而悲傷。
託着碟子魚貫而入的是一羣魔界的美女,放下東西后,還齊齊給小屁孩行了大禮,口中喚着:“魔上,請用膳。”
小屁孩表情倨傲,皺着眉,揮了揮手,連口都沒有開。
這麼小就這麼沒禮貌,怎麼得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若是奈何死了,他便是魔界的王,拽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
然後,小屁孩望着我,一臉討好的笑,“東方,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夾!”
嘖嘖,雙面嬌娃啊……
…….我沒好氣地對他說道:“我自己夠不着啊,就你那小短手,爬到桌子中間去給我夾菜啊。”
小屁孩很受傷,憋着嘴,委屈道:“東方,你現在怎麼這麼兇啊!”
小孩子真麻煩!我飛快地給他夾了兩筷子菜,哄道,“快吃快吃,別磨蹭。”
小屁孩看到碗裡的菜,瞬間雀躍起來,興奮地說道:“東方,你真好,我最喜歡吃蘑菇炒雞蛋了。”
我瞬間臉色就暗沉了,尼瑪,下意識夾個菜,還是奈何愛吃的!我恨不得一巴掌把我劈了得了,省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丟人現眼。
小屁孩居然是個會看人眼色的,他看我表情變了,立即安靜下去,嚼吧嚼吧,吃了兩口,表情陰鬱的說:“不好吃,也不是那麼喜歡吃了。”
吃完,偷偷拿眼睛瞥我,看我還生不生氣。
這個動作跟奈何一模一樣,真不愧是他兒子。
以前在狐狸洞的時候,我給奈何煮飯,知道他喜歡吃蘑菇炒雞蛋,還特地早早地上山坡給他摘新鮮的蘑菇去,忙了一個上午,結果,一端上桌子,他就大喊,“天,這黑乎乎東西,你是要給我吃的???”
我站在桌子旁,拿眼睛瞪他,他委委屈屈地拿着筷子,極其猶豫地夾了一筷,然後慢條斯理地嚥下去,做了一個跟小屁孩一樣的動作,偷偷拿眼睛瞥我,小聲地辯解:“還能吃出來是蘑菇,挺好的了。”
我搖搖頭,突然覺得很抱歉,奈奈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我憑什麼對他這麼兇。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他,“乖,吃飯吧。”
果然是親兒子,奈奈立即乖巧地吃飯了。
吃完飯,奈奈說有事情,就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窗口,看着對面的宮宇發呆,突然一陣喧譁,奈何率領着魔界的衆人走了出來,奈何他一人在前,身形筆挺,寬肩細腰,披風赤紅,紫發紛飛。樓很高,距離很遠,他還是背對着我,但是我依然可以清晰的描述他此刻的神情,必定是三分輕狂,三分倨傲,三分妖嬈,剩下的一分,若是心情好,便是邪氣入骨的壞笑,心情不好,則是面無表情的冷峻。
呵,明月,你真賤,這個時候了,還能夠遙遙地意淫他!
我對着窗口自我唾棄,便有婢女來稟告,說是綠魔駕到。
綠魔綠姬,前生的我和她是仇人,我們都愛慕奈何,因着簡單的嫉妒,互看不順眼,她看不上我的天真和呆滯,我看不上她的嫵媚和風/騷。
這一生,她居然負責照顧東方曦曦的起居。真是緣分妙不可言,在哪裡都是冤家路窄。
綠姬扭着纖腰,一步一搖地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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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見到她之前,如果有人告訴我,一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綠的,我必定會說,俗氣,真俗氣,穿的一身慘綠算是怎麼回事。
但是,見了她之後,我才知道綠色是多麼妖嬈的顏色,而妖嬈可以多麼具體。最妙的是她行走時的姿態,曼妙生姿,仿若無骨,而且腳不點地,襪不生塵,即使是行走於水上,也是腳不沾半滴水珠的。
今日,她抹了墨綠色的眼影,是牡丹的豆綠色,稍帶着紫暈;翠綠的裙,是綠萼初綻的色澤,透明的很,若隱若現的是她細白的肩;黃綠色的軟底鞋,是顯眼的夜來香的花色。配飾方面,頭上只有一根碧玉掛珠長簪,耳朵上是一副水滴狀的翡翠耳環,腕上還有一串碧璽香珠。
以前我是嫉妒她的,現在卻是同情她的,男人喜歡風騷妖豔的美女很容易,但是愛上一個仙姿翩躚的女神卻更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惜她這麼一個妖嬈的美人啊,卻遇到了東方曦曦,我只能嘆一聲既生綠姬,何生東方呢。
綠姬一面轉着腕上的手珠,一面跟我答話,語氣軟糯,卻極其不尊重的:“主上差我來問一聲,你住的還習不習慣,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添置的?”
而且,不時地,就惡狠狠地盯着我的胸,我的臀看。
我大膽猜想:這是因爲嫉妒。
東方曦曦真是有一副好身材呢。
“我要見奈何。”我還是這樣的一句老話。
“怕你見了主上動怒,所以,暫時還是不見的好。”綠姬還是拋給我一樣的話。
東方曦曦和奈何之間怎麼回事,我不管,我現在出不去,若想殺他,只有他進來。
“那你轉告他,我不生氣,煩他過來一趟吧。”
綠姬狠狠地撥動了一下玉珠,發出叮的撞擊聲,惡狠狠地說道,“明…明日吧,姑且明日,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
說完,她憤憤地轉身就走,臨走時,還碰倒了我門邊的一隻花瓶,她彷彿更氣了,好像我的花瓶故意跟她過不去似的,撣了撣衣袖,走到門的另一邊,把另外一隻花瓶也砸了,然後才咬牙切齒地對婢女們說道:“好生伺候着,要是她有什麼不滿,當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我其實理解她的憤懣,如果,如果奈何沒有殺我全族的話,我看到東方曦曦必定也是恨的咬牙切齒的,畢竟這樣強大完美的一個競爭對手,會讓人心生自卑和頹敗的。
一個人被迫困在一座樓裡,時間應該是很漫長又孤寂的,可是綠姬走後,我單單坐在窗前發呆就過了一天。
東方曦曦上神體質,與我本來的下仙體質是完全不一樣的,若是當初明月一頓不吃,那定會餓的嗷嗷叫的,如今的東方曦曦卻半點餓感都沒有,胃中空落落的,卻一點也不想吃東西,好像天生就該這樣,心中空落,無所歸屬。
我走到臥室的時候,奈奈正坐在牀邊,兩隻小短腿甩啊甩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笑,一臉期待。
唉,養個兒子真不容易,我知道他在期待什麼,他在期待他娘給他洗澡,哄他睡覺。
我醒來的那日,他趴在我的身邊睡覺,脆弱的像隨時會消失一樣,渾身都是溼汗,臉色蒼白的跟紙一樣,緊閉着的眼睛周圍都是青黑色,小小的手緊緊的握着我,頭依偎在我的胸前,又很小心地不壓着我。
我當然第一反應很糟糕,嚴重說明我是個深受腐宅文化影響的姑娘,我第一反應是,這小屁孩一看就是剛被人蹂躪過的,靠,誰這麼無恥,做這種事,還放到我眼前來了!小屁孩你別怕,你明月姐姐一定用沾了鹽水鞭子,狠狠鞭撻他個千遍、百遍,給你報仇。
我睡的僵硬,轉了下頭,瞬間驚呆了,魔界性喜奢華,吊燈一向是可以當銅鏡使的,巨大奢華的吊燈裡面的倒映,赫然是東方曦曦她的樣子。
然後,我之前的記憶全部回籠,無邊的業火,哭號的同族,絕望的慘叫,我明明已經被火活活燒死的,我還能夠記得那一刻魂飛魄散的疼痛,那一種無法言表又無法忍受的拉疼。
是啊,不是一般的死,是魂飛魄散呢。
能使我魂飛魄散的火啊!我們銀雪狐族是受上天眷念的種族,天生異質,高人一等,除了三昧真火,一般的火至多讓我們魂神分離,假以修煉,還是能夠修會原形的。所以毫無疑問那把火是奈何放的,妖魔兩界,能夠借用這上古神火的,只有他奈何一人!連驕傲的火魔小雨都曾經誇耀,整個魔界,只有奈何天賦異稟,能夠使用三昧真火,即使他是火魔,都不能駕馭如此神聖的火,也只能使用普通的雷電之火。
回想那一天,我立即醒悟了,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告訴我,我這是靈魂重生了,還重生在尊崇的神族身上。而放眼望去,這屋內的裝飾又是魔族的慣有的風格,所以,我強忍着心中巨大的驚詫,難得的鎮定一回,平靜了好一會,才輕輕搖醒身邊的小屁孩。
我一動,他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一樣,瞬間醒了,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得了巨大的驚喜一般,然後咬着嘴脣,豆大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了,可憐兮兮的,着實揪心,讓人心疼。好一會後,他才抿了抿嘴,用小短手敲我的頭,兇狠地說道,“你還知道醒啊!”
我吃痛地“啊”了一聲,他立即軟下去了,輕輕地抱着我,小聲地嗚咽:“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我被他攪的亂七八糟,輕輕拍打他的肩,小聲又謹慎地問:“我東方曦曦怎麼在魔界?你又是誰?”
“東方曦曦?!”小屁孩吃驚地擡頭看着我,“你這麼了,你都忘記了?”
看着小屁孩還掛着眼珠的臉頰,髒兮兮地,我覺得應該幫他洗一個澡,然後再旁敲側擊出些重要的信息。“來,小屁孩,我幫你洗個澡,髒死了。”
於是,我起身下牀,走了兩步,發現只有長期不運動的睏乏,身體倒是精神十足,連餓都不餓。我心中感慨,上神就是上神哪,這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
走了兩步,瞬間看見對面的奈何寢宮,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他就在我眼前。我對他的仇恨突然如熊熊烈火一般升起,我對着窗口冷冷地起誓,“哼,奈何,你以三昧真火殺我全族,我與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我以東方曦曦的身份起誓,我今生必殺你!”
說完轉過頭看小屁孩,他像是見鬼了一般驚恐地看着我,眼神複雜深沉,欲言又止。
我突然想起來,還沒問他叫什麼名字。
“小屁孩,你叫什麼?”
“奈…奈奈”小屁孩囁嚅地回答,“你真不記得我了?”
“我只記得我叫東方曦曦,”我上前一把抓住小屁孩,“浴室在哪裡,我帶你去洗澡,你告訴我,我爲什麼在這裡。”
幫小屁孩洗澡是一件很遭罪的事情,雖然熱水薰得他的臉紅撲撲的,泛着紅暈的皮膚光滑的比羊脂還舒服,可愛的很,但是實在經不住他鬧騰,弄的渾身都是水,而且最近他有越來越調皮的趨勢。往往是計劃給他一個人洗澡,末了,總是我也得脫了跟他一起洗。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一開始還很矜持很害羞,不願意,現在每天洗澡,就差扒了我衣服,拉着我跟他一起洗了,洗澡的時候還老挨着我,左摸摸右摸摸的,表情是愛不釋手,心滿意足。
唉,東方曦曦啊,可怎麼辦哦,你這兒子長大必定是個色狼啊!
我覺得管小孩是一門很深的功課,不知道東方曦曦是怎麼帶小孩的,我有時候真的好想狠狠打他幾下子,但是每每一想,這又不是我兒子,我打他,有打不着他爹卻拿他出氣的嫌疑。
現在小屁孩曲着腿坐在牀上,我毛毛躁躁地幫擦他頭上的水,他是紫色的小卷毛,水溼後,用手一拉,直了,再鬆開,立即又捲了,特別好玩。
“奈奈啊,這個嘛,作爲男子漢要獨立堅強,”我想着,我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殺了他媽,將來還有殺了他爸,於是一有空,我就會教育他獨立堅強,“我今天再給你講一個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
“東方,這個董永也是個孤兒吧?”
啊,被發現了啊。
“嗯,對,”我裝作很鎮定地回答,“董永是個孤兒,但是他從來不自艾自怨,養的牛從來都是他們那一片最強最壯的。”
“他也養牛啊,那跟你昨天講的那個孤兒牛郎一樣哎。”
“哦,記錯了,他不是養牛的,董永啊,他是打工的,他是地主員外家的長工。”我煩他一直提問,惡狠狠地給他擦頭髮,“不准問,聽我給你講完!”
“哦…”他拖長的語調顯示了他的不滿。
我心滿意足的講完故事,最後,總結道:“所以啊,你爹雖然是奈何,奈何雖然很厲害,但你必須謹記着,你老子奈何不會跟你一輩子的,要是哪天你變成孤兒,你想要娶漂亮老婆,還得靠你自己的。知道不知道!”
小屁孩半天沒有說話,我以爲他睡着了,然後他擡起頭看着,又低下頭去,低聲問:“東方,你是不是很恨他。”
“哪個他?”
“奈何。”
我愣了愣,小孩子真是敏感,父母不合對小孩子的身心發展都不好,尤其會導致心理疾病。於是我的破良心又開始不安了,算了,好歹跟我這麼久了,我回答他,“瞎說什麼,我自然是不恨他,我愛奈何。”
我愛奈何。
這句話像是石頭扔進水池一般,在我心中激起層層的漣漪。
這句話我曾經也說過。
那時候,我還在妖界,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我對着漫山遍野的紫羅蘭大喊大叫這句話。
我愛奈何,我愛奈何,我愛奈何!
我喊了很多遍。
奈何就站在我旁邊,紅衣紫發,囂張臭屁,一臉嫌棄表情,“吵死了,阿月,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他當時都那樣嫌棄我了,可惜我還很沒有自覺,只覺他丰姿秀麗,骨格清奇,花癡地看着他的一汪秋水眼,兩道彎眉山,仍不住誇讚他:“古自古秀色可爲餐,誰道龍陽不傾城。”
然後他的臉瞬間就黑了,“明月!!!我叫你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你是不是揹着我,又偷偷看了!”
小屁孩聽了我的話,像是得了巨大的驚喜,擡頭我,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臉色帶着激動的潮紅,聲帶哽咽地說道,“我也愛你!”
“嗯嗯,我知道奈奈你最乖了。”我拉着他的小胳膊小腿,把他按下去,蓋上被子,讓他睡覺,隨口安撫他。
他從被子裡面露出大眼睛,做最後的掙扎,可憐兮兮地看着我,“你不睡覺,我也不睡覺。”
我無奈,指了指我溼漉漉的頭髮,說道,“看,頭髮還溼着呢,不像你有老媽子幫你擦,我擦完頭髮再睡。”
他幾乎是跳起來的,興奮地說,“我來幫你擦!”
我本來是想攔住他的,但他竄的那個叫快。“嗖“的一下子就從被子裡鑽出來了,我猜想奈何的瞬間移動也不過如此吧。
唉,我再次感嘆,養兒子真不容易。
我坐在牀邊,他曲着腿半跪在牀上,高度倒是很合適,笨手笨腳地給我擦水,好幾次還扯着我的頭髮。
死孩子,不討喜,疼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有事,要沒有時間更新新的內容了,把番外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