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密封的空間,沒有出口沒有入口,很大,能讓白明溪看不到邊。
這個空間中鑲嵌着無數的劍,大的、小的、細長的、粗重的,各式各類應有盡有,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空間。而且空間中瀰漫着強勁的劍氣,帶着咄咄逼人的殺意,凜冽而煞人,彷彿此處在排斥着白明溪這個不速之客。
空間中很黑,她靠着自己體內的水靈息才照亮了一部分地方,除此之外皆是一片黑暗。
“主人!”劍靈幻雨驚慌地叫了一聲,忽然消失在光芒照不到的黑暗中。白明溪急忙地轉身去看時,那跟着她的小小身影已經不見了。
她在心中默唸着咒訣召喚了幾次,也得不到幻雨的迴應。她心中正奇怪,開口召喚着自己的佩劍,然而往常很快便會出現在自己手中的水劍也沒有出現。
她沒有了武器,在如此一個地方十分的危險。
迷茫之中頭頂上有個聲音與她說話,“這裡那麼多劍,隨便一把都是世上少有的曠世武器,你有何必在意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那一把?高超的劍術在於人而不在於劍,劍始終是劍,不過一把武器而已,左右要看用劍之人是否能發揮它的極致。”
白明溪向前踏出了一步,她必須將幻雨帶回來。她一邊走一邊道:“劍始終是劍,而人也始終是人。的確如你所言,劍不過是一把武器,可是人也是劍的一部分,若是沒有人,劍又如何發揮它的極致?如此涉及,人的極致也因劍而達到頂峰,沒有一把稱心如意的好劍,人又如何登峰造極?你快些將幻雨還於我!”
頭頂上的聲音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有趣的小丫頭,你若如此在意自己的劍,便來找尋吧!”
眼前驟然一亮,整個空間都明亮了起來。
地上天上全是劍,彷彿世間的絕世寶劍都凝聚在此。
那聲音道:“它就在這萬劍領域之中,你若是有本事便將它帶走,否則它就永遠沉睡在此,而你也要被困在這裡。”
白明溪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困住我?”
只是她的問題久久都得不到回答,那個聲音說完話就此沉默了。這個空曠的空間中,除了劍鳴之聲什麼都沒有。
“喂——你到底是誰?”她提高聲音又試着叫喚了一次,聲音卻在整個空間中迴響。
又在心中呼喚了幻雨幾次,果然什麼都沒感應到。白明溪放眼看着這個無際的萬劍領域,心裡卻沒有真正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踏出一步去找尋。
白明溪曾經見過這個地方,那時她剛剛拜青霓真人爲師,卻誤闖入師父的識海,見到這個萬劍密佈的地方。
但是到底要如何找,她卻沒有任何的頭緒。雖說沒把利劍都有自己的劍氣,可是在這萬劍聳立的領域中,這些劍的劍氣早已將幻雨那微弱的靈氣給掩蓋了。
“幻雨!幻雨!”她皺着眉宇在萬劍領域中天南地北地瞎轉。
忽然聽見有哭聲,白明溪順着那哭聲尋去,發現那個銀髮的小童子正坐在地上哭。看見白明溪過來,它被哭着跑了過來,“主人!”
它緊緊地抱着白明溪雙腿,銀髮銀瞳果然是幻雨無異。白明溪蹲下來查看它是否有受傷,然而銀髮小童忽然裂開嘴朝她邪魅一笑,從袖中抽出一把利劍就朝白明溪的咽喉刺去。
“幻雨?!”白明溪躲過了要害,那劍卻完全刺進了她的肩膀。劍入血肉,鮮血噴涌。然而因爲她穿着玄衣,並未看到染血的跡象。
那小童見沒有成功,身手敏捷地跳開,從地上拔起了另一隻劍又朝白明溪刺過來,她捂住肩膀急忙後退。
那小童舉着劍指着她說道:“我好討厭你!好討厭,好討厭!你一直把我當做冷冰冰的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要把你殺掉,永遠的脫離你!我便可以留在這裡了!”
白明溪肩上的傷口很深,她不敢將肩上的劍拔出,若是拔出估計她會死在這裡。
她對着幻雨解釋道:“我從沒將幻雨當做工具來使……”
小童不信道:“你胡說!你胡說!人類最喜歡狡辯,嘴上一套,內心中又是另外的想法!我能感應到的,你一直將幻雨當做工具來使!”
白明溪溫柔道:“我不會,幻雨你知道我不會。”
“你會你會!”小童跳起來,舉着劍在空中揮舞,“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所有的劍靈都出來,幫我殺掉她!”
萬劍領域中的劍靈們聽了小童的呼喚,忽然都顯現出形體出來,數以萬計的劍靈都用劍指着她,嘴中皆是齊聲道:“殺掉殺掉!該死的人類!”
他們舉劍而來,白明溪沒有任何的退路。也許只有死路一條,白明溪卻只是看着面前的銀髮小童柔聲嘆氣道:“若是我做了什麼讓幻雨討厭的事情,幻雨應該告訴我,我會改正的。我從來沒將幻雨當做工具,因爲我很喜歡幻雨,幻雨不是也一樣嗎?”
小童皺着眉宇道:“我纔不……”
白明溪還未聽完它的話,一聲龍嘯從天而降,那巨大的龍尾甩在地上,將劍靈們幾乎全權擊退。
“主人!”真正的幻雨落下來,化成了小童的模樣,張開小小的手臂面對着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冒牌貨,說,“你們這些壞人,不許你傷害我的主人!”
白明溪的鮮血沿着手臂從肩膀上涔涔流出,幻雨回頭看見,忽然“哇”地一聲哭出來道:“都是幻雨不好,幻雨不在,他們都欺負主人,讓主人受傷了。”
那個一直舉劍的小童惡狠狠地道:“人類有什麼好,他們永遠只把劍當工具使用,你應該回到這裡來,這裡纔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我不要!”幻雨說,“我是主人的一部分,主人離不開我,我也不要離開主人。”
那小童道:“她哪裡是離不開你!若是有一日她得到更好的武器,便會將你像垃圾一樣給丟棄,你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的工具而已!”
幻雨生氣了,憤怒地瞪着那個化成自己模樣的劍靈,然後頓時化成了蛟龍獸衝上天幕從上噴下熊熊地烈火,將所有的劍靈都驅趕而去。
那些劍靈們都驚慌而逃,幻雨說道:“不要侮辱我的主人,否則我會將你寸寸折斷!”
不過片刻,萬劍領域中又恢復了安靜,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周圍再也沒有凜冽的劍氣,四周平靜如一,空曠而悠遠。
幻雨又再次幻成了童子的模樣,落進了白明溪的懷裡。此時白明溪已用冰晶術將肩上的傷口凍結,雖然止住了血,卻不能大幅度的活動。伸手抱住幻雨亦是勉強,幻雨看見她痛苦的表情很是難過。
“都是幻雨不好。”
“幻雨沒有錯。”白明溪嘆了口氣,“只是我太沒用罷了,離開了幻雨便什麼都做不了。”
忽然之間,有人接了她的話說道:“並非是你做不了,而是方纔剎那間你有片刻的動搖。你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將幻雨看成一個工具,否則你怎會感應不到幻雨的靈氣呢?”
白明溪抱着幻雨,可是面前卻站着一個長髮及地的男子,他寬袍束髮,面容極爲俊逸。
白明溪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吃驚道:“重殤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