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溪望着一個大的不行族系家譜微微頭痛,她已經在劍宗門門主的書房裡坐了整整兩天,她仍然未能將面前的族譜記清楚。
她撐着腦袋打了一個哈欠,眼睛快合上的時候,她一個激靈跳起來。
定住神,才注意到方纔背好的那些東西又忘了。
她垂頭喪氣地翻着手中寫滿名字的家族系譜,劍靈幻雨坐在她的腿上百無聊賴地跟着主人在背名字。
劍宗門族全族上下有好幾千人,宗系族人也有好幾百。白明溪每天對着那密密麻麻的家譜一個頭兩個大,最難懂的術法與招式都沒這些人名難記。
她坐了整整兩日,只記住了那麼一些。
最年長的門主,重子清。與門族同一輩的長老還有好幾個,況且也不住在一起,白明溪便沒怎麼去記。
下輩是重殤仙君的父親,白明溪的爺爺,重明德。與之爲親兄弟的,白明溪的二爺爺,重明華。
重明德有一妻一妾,妻子王如意,妾氏蔣相茹。其有三個子女,長女重溯,二子重殤,三子重界。重溯與重殤是王如意所生,而重界爲妾氏所生。重溯與重界尚未婚配,重殤已然飛昇成仙。
重明華僅有一妻,膝下有一子一女,長子重展華,還有一位年紀與白明溪相仿的女兒重素素。重展華與妻子喜好雲遊四方,甚少在家中,只留下一子重華華。
這些人白明溪最爲常見,兩天下來記下這些已是不易。她只要能認出而不出錯,已是不容易了。頭日白明溪將重界與重華華搞混,他兩叔侄在屋裡大打出手,弄得家族雞飛狗跳,差點將門主都驚動了。
“呼……”白明溪丟開這亂七八糟的族譜,現在腦子比漿糊還亂。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書房外走進一個少女,月華長袍襯得人更清麗了幾分。那少女與白明溪年紀相仿,實際上卻是白明溪的長輩,按理她應該要稱呼她一聲,姑姑。可是重素素一再堅持用名字相稱,儘管她的年紀也有一百多歲了,卻保持着十八九歲的容顏。
她進來將一碗冒着熱氣的蓮子羹放在白明溪的面前,笑道:“難得聽見你嘆氣,這些東西可把你累壞了吧。”
白明溪懷裡的幻雨看看重素素又看看蓮子羹,重素素會意地對它招了招手,幻雨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也不知重素素從哪裡又變了一碗羹湯出來,惹得劍靈異常的高興,水劍都跟着劍鳴了。
白明溪耐着性子又將族譜翻開,說道:“累到不至於,總是記不住。”
重素素道:“記不住便別看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日後見多了便也記住了。”
白明溪道:“可是……姑姑說……”
重素素將桌面上的族譜收起來,拉起白明溪的手說道:“可別管她說些什麼啦!族裡上上下下她也記不清幾號人,每次見到了總是說‘那個誰,你去幫我做這個做那個’要不就是‘那誰誰’,你也別死心眼地記,若是被重華華知道了,鐵定要笑話你。”
“哎喲喂!”門外響起一陣怪異的笑聲,重華華踢開門也進來了,他道,“不好意思,打從小溪兒坐在這裡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笑話了。”
重素素甩了個白眼,哼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今日不練功,又跑來這裡鬼混,若是被你爺爺知道又要收拾你。”
重華華叉着腰,說道:“陽光明媚的日子,浪費時間去練功?那不是虛度光陰嘛,人生得意須盡歡,我今天就是來盡歡的。說到要收拾我的人嘛……爺爺要收拾我,叔父要收拾我,姑姑也要收拾我,那麼多人都要收拾我,讓他們打一架,排個隊出來再說吧,你說是不是小溪兒?”
白明溪看着她倆,不語:“……”
見她不說話,重華華乾脆扯過她將她拽出了屋子,一邊走一邊嘟噥道:“你來這裡也有三四日了,日日悶在屋裡,你不怕身上長出黴子?”
看見主人出門,劍靈幻雨也高高興興地丟下手裡的空碗一躍飛到了重華華的肩膀上。
重華華指着歡喜的劍靈說道:“你看這小傢伙都被你悶壞了,聽表哥一句話,人生得意須盡歡……”
“是是是!”重素素打斷他,從白明溪的身後推她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但是,明溪,你也應該出來走走。明日就要舉行祭奠了,劍宗門少說也有千年歷史,作爲宗門子孫,你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啊。”
想起三日前重溯帶着她去見了劍宗門的門主,那是一個頭發完全花白的老人,將自己封進山洞中,爲了領悟最高造詣的劍術,日日在山洞中苦修。重溯說太爺爺有將近五百年未踏出過山洞了,也不知是何等的執着才能將自己封閉于山洞五百年。
白明溪進到山洞的深處,她獨自一人面對的門主。她看見那個老人就是盤腿坐在山洞中,眼睛也並未睜開,嘴皮子都未動一下,聲音便在山洞裡迴響了起來。
重子清說道:“你不必多說,當你踏進洞口的剎那我便能知曉你是否是我宗門的血脈。”
重子清只是說了一句話,白明溪未接,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過了良久,重子清說道:“回家吧,孩子。”
白明溪:“家?”
一陣清風從白明溪的臉上拂過猶如老人溫暖的手掌,然後白明溪便被推了出去,等出了山洞,宗門族系進過商討,將她的認祖歸宗祭奠定在三日後舉行。
她就這麼被留了下來。
身後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猛然回過神來。面前重華華叉着腰,不滿地看着她,說道:“表妹,有沒有人說你總喜歡發呆走神?這種習慣很不好,證明你有當呆子的潛質。”
剛說完話,重華華被人從身後狠狠地砸一個拳頭,力氣之大差些讓他與大地親密接觸。那身後的女聲不客氣地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是有當流氓地痞的潛質?”
重溯氣勢洶洶地過來,白明溪看見了,喚了一聲“姑姑”。
重華華看見是重溯,心頭冒上來的氣勢忽然就滅了,抓抓腦袋問:“你幹嘛那麼火大?誰惹毛你了?”
重溯不爽地說:“明日小溪兒認祖歸宗的祭祀,遠房那邊的人過來了。”
重素素與重華華對視了一眼,奇怪地問道:“他們怎麼來了?”
重溯沒有回答,只是說:“若是見到他們記得繞道走!”說完,又不高興地離開了。
白明溪所看的族譜中也有劍宗門遠房親戚的譜系,只是覺得無關緊要,便沒怎麼注意。然而見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她不免奇怪道:“遠房怎麼了?”
這個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三人所站的地面忽然裂開,竟從裂開的地裡伸出一棵樹藤,想要纏繞住三人,且主攻白明溪。
“小溪兒!”重華華眼見這樹藤對白明溪不利,大叫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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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明溪卻是臨危不懼,迅速踩着水劍御劍凌空而升,那木藤是高級土系術法的一種,若是被纏上受傷巨大,白明溪在歸墟時見過一次,便不敢輕易接近。
只是她向上而飛,那木藤亦尾隨着她追來。
地下的兩人看着天上驚心動魄,想要去幫忙,可是卻被木藤絆住,這兩人無法出手。忽然白明溪從水劍跳下,直線而落,那木藤趁此空隙直接洞穿少女的胸膛。但是被刺中的一剎那,少女的身體化成了清水,落到了地面上。
“你是誰?”白明溪安然無恙地站在假山上,空中豎起了無數只冰箭直指假山下的人,她冷冷地問道,“爲何要試探我?”
那是一個高瘦的男子,面貌平庸,見過一次大概不會再有任何的印象。他看着滿天豎起的冰箭,從口中擠出一個不屑地聲音,說道:“看來你的確有兩下子。”
“怎麼了,怎麼了?”重溯聽到了動靜又從前方折了回來,看見庭院裡的漫天冰箭吃了一驚,問重素素道,“怎麼回事?!”
重素素收起自己的劍,說道:“我怎麼知道,你剛走就有人打過來了。”
重溯看見假山下的男子,頓時明白了過來,對白明溪說道:“小溪兒將劍收起來。”
剛收劍轉身,那假山下的男子驀然對着白明溪的背影施術,然而他的手卻憑空穿過少女的身體,沒碰到她。天際之巔上忽然射下一道雷電,正打在男子的身上,他兩眼一翻徹底混了過去。
安然無事地三個人擡起頭,看見雲霧中隱約透着巨龍的身影,閃過一道光,白明溪才從天上落下來。
重華華踹了一腳昏死過去的男子,問道:“這誰啊,從來沒見過,好大的膽子竟敢暗中偷襲我們。還好小溪兒厲害!”他湊到白明溪的身邊,打量,“第一眼瞧你的時候,怎麼沒發覺你有如此厲害的本事,能將水系靈術能運用得如此自如?”
忽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道:“若不是靠着水玉在體內,區區一個黃毛小丫頭能修煉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