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成素斟酌了許久,才答應了白明溪的條件。
白先承似乎有些不願意,他道:“大哥,你帶她回去,不怕別幾位叔伯叔嬸責怪嗎?族長是什麼人,豈能是這個女人想見就能見的?何況,白河那個叛徒……”
“住口!”白成素第二次呵斥這個無禮的弟弟住嘴。白先承年紀與白明溪差不多大,他出生之時白河已經離家出走,所以不知道白河的爲人。白成素心中的白河三叔,爲人正直,光明磊落,是白氏宗族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才。只是十幾年前,他帶回來一個女嬰,之後與家中長輩們吵了一架,夜裡帶着《河圖》仙書離開,從此不知下落。白先承因家中的長輩們厭惡白河,才耳濡目染不待見這個長輩。
白成素說:“族長見與不見由族長定奪,豈是你能定論指畫。何況她是三叔的養女,已是《河圖》之主,族長自然要見。”
隨即面向白明溪說道:“羽河宗門的家宅在北遠山上,現在啓程亦要行至二三個時辰,白姑娘請吧,我給姑娘帶路。”
也許此去,定能解答她心中長久以來的困惑。
韓子舟伸手拉住她,道:“師妹,羽河宗門雖是名門世家,但是你一個姑娘,怎能獨自一人前去。而且《河圖》仙書乃神兵之物,至少也得請示過掌門爲好。”
白先承站出來怒道:“你什麼意思,還怕我們欺負她不曾嗎?”
白成素見韓子舟冷眼冷麪,說話還算客氣,就道:“這位仁兄顧慮周全,但是我們在衆人面前請白姑娘前去,斷不會欺負她,有違世家的面子,事情瞭解之後,我們定會將白姑娘安然無恙地送回去。而且憑她的本事,即便我們想對她做些什麼也難得很。”
韓子舟考慮得不錯,但是她已下定決心要去,便不想顧慮太多了。轉身安撫他道:“師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去去就回,至於《河圖》的事情,等我回水宮之後再向掌門請示吧。”
目光落在白明溪那堅定的面容上,韓子舟嘆了口氣,這個白明溪果然很麻煩。他說道:“至少你得讓我陪你去,你獨自一人讓我不放心。”
白明溪想開口回絕,看見韓子舟那冰冰涼涼,滿腹牢騷的眼神,只怕她再回絕他,他便要對她不客氣了。
“……恩,那師兄就與我同去吧,只要你不怕麻煩的話。”
韓子舟道:“你本來就夠麻煩了。”
白明溪:“……”嫌麻煩你還跟着我去!
韓子舟將衆弟子託付給了大師兄嚴峰,隨着羽河宗門的子弟啓程前往北遠山。
白明溪走後,靈墟派的大門又敞開了一次,從裡面走出來的男子青袍長髮,手中滑稽地牽着一條縛妖索,那縛妖索上綁着一隻紅狐。他伸伸懶腰,舒展着四肢。他袍子與臉上都是灰,似乎剛纔驚天動地的打了一架。
靈墟派外都是各派的修仙弟子,他們都圍在一起說着什麼“洞庭水宮白明溪的事情。”
玄日這纔想起白明溪的取向,抓過一個洞庭水宮的弟子問道:“白丫頭在哪兒?”
那弟子不明所以,“什麼白丫頭?”
玄日說:“就是你們水宮裡的白明溪,白丫頭啊!”
“哦。”那弟子掙開玄日的手,一臉奇怪地看着他,“她剛纔跟着羽河宗門的人走啦。明明與女妖差不多,竟然還帶着《河圖》仙書,我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玄日聽見“羽河宗門”四個字神色大變,一臉不可置信地模樣。
他腳下的狐狸沈鴻影“嘿嘿”一笑,幸災樂禍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玄日對着狐狸踹了一腳,說道:“太快了,還不到她該知曉一切的時候。”沈鴻影卻很輕巧地躲開了。
沈鴻影說:“冥冥自有定數。”
玄日瞳孔一縮,“我從來不相信定數。走!”
“去哪兒?”
“深海龍淵,找白丫頭那個詐死的養父。”
沈鴻影狐疑地看着那由自焦躁的玄日,他喃喃自語道:“羽河宗門的人從來不講事理,那白丫頭去了恐怕會被欺負。”
可就是不知龍溯那傢伙是否肯出山……
——————————————————
北遠山,羽河宗門。
門廳裡的吵鬧聲一片,女人的聲音尤爲的尖銳,白明溪還沒踏進門一步,已經聽到女人刺耳的尖聲。
“白河是什麼東西,他還有臉了?還好他死,若是他不死我也要給他些教訓。果然應驗了那句話,惡人報應多!”
“怎麼?我說的有錯?”
“若不是當初盜走《河圖》仙書,會落到今日的下場。羽河宗門世代千歲百歲,從他出生算到他死,區區三十好幾!真是丟進我羽河宗門的臉面!”
也不知有人說了一句什麼話,那女人似乎怒了,尖聲道:“白刃,你什麼意思?我嫁入羽河宗門就不算羽河宗門的人?我嫁給白林十幾年,難道是白嫁的不成?!”
他們走入門檻進入前院,才大約聽到其他人的對話。
有個男子安撫那女人道:“白刃又不是那個意思,你何必嚷得如此大聲。你與白林十幾年夫妻,大家自然都是以一家人來看待。白河怎麼說也是我們羽河宗門的嫡子,如今他已經入土,那也不必再這般疾言厲色。”
那女人聽了男人的話,才稍稍消了些氣,冷哼道:“我還不是爲了我們羽河宗門的臉面着想。白河死了也罷了,如今《河圖》仙書給着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帶着,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將它收回來。唉,若是那丫頭不肯交出來該怎麼辦?”
聽到此處,白明溪已經能在前院的迴廊中看見門廳中的那些人的臉面。門廳裡黑壓壓坐着不少人,有男有女,這些人皆是面貌年輕,一眼望去也不過二三十來歲。然而站在門廳裡的女子模樣最爲嫵媚,一身紅衣如火又格外的刺眼。
但是白明溪單單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是一個厲害的女人,方纔說話的人,大概就是她。
都說世家宗門清規嚴禁,韓子舟微微皺眉,方纔老遠就聽見這女子的言語不善,越發讓他討厭這些家族門人。
白明溪倒是面無表情,她只是垂着眉,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當她走進門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時,她道:“羽河宗門的東西,我也不會獨佔,你也不用怕我強行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