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顏少卿第一次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發作,顏峰卻是驚在了當場,自己這個性格溫婉的姑娘,爲什麼會忽然的變了性子呢?
母女相見,知心的話那就擋不住了,老夫人淚流滿面,一直在默默的聽着顏少卿的際遇,到了傷情的地方,不禁黯然神傷。母女相擁,不禁嚎啕不止。只有顏峰坐在一旁的春凳之上,搖頭嘆息。
看着顏峰的樣子,老夫人忽然板起了臉,道:“你這個遭了瘟的老頭子,眼看着我們女兒這般受委屈,你就一句話都不說麼?”
顏峰臉色也是驟變,老夫人和自己生活了半輩子了,一直都是舉案齊眉的,從來沒有過紅臉的時候,但是現在卻如此變顏變色,不禁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豈能這般編排陛下的不是!”說完,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四周。
老夫人那裡管那些,就像是一個護崽的母獅子一般,大吼一聲道:“我不管!你身爲家裡的主心骨,看着我們女兒如此的傷情,你就這般鐵石心腸!大不了我一死而已,就算是陛下在這裡,也是我的女婿,我也敢問問他,爲什麼如此冷落我們少卿!”
“你!你瘋魔了!”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老夫人的臉上,這回不單單是顏少卿,包括在場碧娘都嚇的一怔,向來溫文爾雅的老爺,怎麼也動起了手?
“你這是在葬送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啊!跟我回去!”
說罷,不由分說的拉起了已經哭成了一團的老夫人,便往外面走去,在永巷內監詫異的目光之中,老兩口就這樣扭扭打打的出了後宮,繞過了祁元殿,前往了顏府。
到了府裡,屏退了衆人,老夫人依舊是不饒人,嘴裡罵罵咧咧的道:“你這個遭了瘟的老頭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顏峰這才暴喝了一聲,道:“你夠了!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老夫人不依不饒,一會尋刀覓剪,一會又要撞牆,顏峰無奈,只好大聲的道:“誰說我不管我們的女兒了?眼下就是一個大好的時機,只是在後宮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你讓我怎麼能宣之於口呢?”
一看這件事有門,老夫人頓時停止了哭鬧,抹了一把眼淚,道:“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顏峰盯着暮靄低沉的天際,眼神裡閃過了一絲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意,道:“天機不可泄露!”
乾元的國書,很快就撒了下去,這次在邀請的名單之上,第一次出現了蠻夷的名字,蠻夷和乾元從屬關係這麼長時間了,但是骨子裡,卻是一直沒有吧地處南疆以南的蠻夷放在眼裡,蠻夷多次求見,慕容涉歸連使者都不肯接見,現在卻也請來了作爲座上賓了。
名單包括北朔國的鄧建忠,天武國的黃痃,南疆的蕭笙,燭陰國的新君主周鵬舉。還有百越國的潘越,蠻夷的巴頌。
前面的這些人,蕭笙都很熟悉,巴頌也不陌生,還記得一年之前,就是這個巴頌帶着一萬軍兵,不聲不響的摸進了蕭笙的國境,最後卻讓宋玉狗蛋着着實實的涮了一把。
後來於左使潛入到了蠻夷,也是把蠻夷攪動的差點天翻地覆。
蠻夷本來就是物產豐富,出產寶石香料象牙等等,這些都是中原稀缺的東西,往往能夠賣上好價格,但是這樣的生意還是比較不成體系,一般都是中原的商人前往做生意,用這些稀缺的貨物,換取藥品,布帛,瓷器,甚至還有命令禁止交易的鐵器和礦石。
於左使正是抓住了這樣的漏洞,與那些經常與蠻夷做生意的人達成了協議,買斷了他們的生意,也就是說,於左使是和蠻夷做生意的最大的一個商人,在源源不斷的給蕭笙賺取利潤的同時,也把蠻夷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
然後於左使開始對蠻夷動手了,但是卻不是真槍真刀的拼殺,而是用了一個十分高明的方法,這一年,做交易的時候,不要別的,只需要象牙,而且來出了讓人垂涎三尺的價格。
一頭成年的大象,纔有幾枚象牙?蠻夷全境,能有多少成年的大象?在一段時間掠奪似的收購之後,這點利益,就成了蠻夷部落之間交戰的誘因。
於是幾個大部落,開始了征戰。一時間,蠻夷陷入了混戰,已經再也沒有精力對中原虎視眈眈了。但是出人預料的,巴頌卻是在這混戰之中嶄露頭角,漸漸的,竟然有統一蠻夷的趨勢。
這次慕容涉歸能請巴頌過來,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不過即便是蠻夷巴頌統一了蠻夷全境,但是經歷了連年的征戰,蠻夷已經是元氣大傷了,近十幾年,沒有能力進兵中原了。
國書擺在蕭笙的說案之上的時候,蕭笙的心完全不在這個上面,在後宮建立了增強版的靈氣滋養陣法,好說歹說,纔將杜弦月說服,留在武陵城之中的王宮內居住,但是杜弦月卻只肯住聚賢館,看樣子是和蕭笙抗戰到底的樣子。
再加上一個夭嬈,寸步不離的跟着弦月,蕭笙就算是有一車的話想說,有一車的問題要弄明白,可是當着夭嬈這個絆腳石,卻始終也沒有機會。
但是國家的事情,還是不能不管,蕭笙親自修書給了潘越,感謝潘越這次的強有力的支持,表示以後在百越收購糧食,價格都提高三成。
樊雷在青鳶的照顧下,便也很快的養好了傷,但是每當樊雷想起了趙雲天的樣子,就會煩躁的性情大變。蕭江虎算是徹底的服輸了,蕭笙並沒有制裁他,只是放在了武陵城之中,算是軟禁了,公孫運和曹明依舊是回到了樑郡,駐節在了那裡。
一切在宋玉和隗旭的安排之下,井井有條,這一日,隗旭照例來取蕭笙批註過後的文書,見乾元國的國師還原封不動的擺在桌案之上,便問道:“陛下,乾元國豐收慶典這件事,您想如何答覆?”
蕭笙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道:“乾元的豐收慶典,每次都是不安生,這次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情呢。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