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鋪墊都沒有,這句話丟出來,確實是將蕭笙給震懵了。撫摸着茶桌的手指也一抖,擡起頭看着這年輕人,半天沒有說上一句話。
“怎麼樣,被嚇到了吧。”公子挑釁的看着蕭笙。
蕭笙旋即鎮定了,覺得嗓子有一些發乾,一口喝掉了碗裡的茶,嘆了一口氣道:“這倒是一個驚人的消息。”蕭笙心裡想:沒想到,這些上古的老傢伙,和自己的距離竟然如此接近,自己就像是狂風巨浪之中的一葉小舟,雖然靜靜的停靠在風浪的邊緣,但是已經被扯上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就在蕭笙失神的時候,這公子欠了欠身,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好了,已經給你寬限了這麼長的世間,我先回武陵城商號裡面吃茶,你繼續逃命吧!”說罷,身子一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蕭笙彷彿還在剛剛的消息之中沉浸,沒有緩過神來,杜弦月扯了扯蕭笙的袖子,道:“笙哥,我們怎麼辦?”
蕭笙這才緩過神來,用乾坤袋收了一應的物品,見杜弦月正在牽馬,蕭笙笑了笑,道:“吃一塹長一智,這馬是不能再騎了,放他走,他自然會找到秦忠的!”想着,又裂開嘴笑了笑,道:“這回我們還要給那個傢伙,加一點作料。”
說着,在乾坤袋之中掏摸了半刻,纔在裡面取出了一枚雞蛋大小的墨晶石,只見上面通體發黑發亮,顯然是已經儲存滿了蕭笙真氣的緣故。
杜弦月道:“笙哥,你這是做什麼?”
“沒聽他說,我們就像是水面上行走麼?真氣引起了周圍環境的激盪,那就好辦了,讓這匹烈火踏秋霜魚目混珠一把吧!”說罷,又取出一個小瓶子,將虎耳草的粉末取出一點,小心翼翼的灑了一些,一道純正的真氣便絲絲縷縷的散發了出來,蕭笙對着馬屁股狠狠一掌,這匹馬朝着南疆的方向便奔了過去。
蕭笙對杜弦月道:“月兒,接下來的路,我們要步行了,記住,要收斂真氣,聽見了嗎?”
杜弦月乖巧的點了點頭,便挽着蕭笙的胳膊,朝着釋迦山的方向走去。
這裡已經沒有像樣的車道了,只是人跡罕至的一馬平川,都長着寸許長的絨草,蕭笙不由的心曠神怡,指着遠處雪山腳下的草場,道:“你看這裡,水草豐美,可以養育多少戰馬啊!”杜弦月顯然沒有蕭笙這份閒情逸致,依舊是擔心。
步行的速度,誠然是慢了好多,卻不會太暴露行蹤,至少這個公子的比喻十分的貼切,就像是一段樹枝劃過水面,速度越快的,濺起的漣漪也就越明顯。這樣的速度,就算沒有收斂真氣,也不會那麼容易暴露。
若是就這麼行走,蕭笙和杜弦月的這一劫,也就算過去了,可是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天的夜裡出了事情。
兩個人走的筋疲力竭了,但是一摸乾坤袋,竟然沒有儲備食物,這可是難壞了蕭笙,要說用點法術,捉個獐狍野鹿的並不是難事,可是這樣一來,真氣震盪,再加上劇烈運動,難免會被那個變態發覺,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黃昏之中的遠處,出現了幾盞星星點點的光。
蕭笙不由的大喜,帶領着杜弦月便走了過去。
接近之前,蕭笙仔細的探查了這個營盤的情況,都是一些尋常的武士,大概能有十幾個人,馬匹軍帳一應俱全,中央大帳之中,這些人好像在圍着火堆燒烤。
杜弦月卻是緊張的很,對蕭笙道:“笙哥,這些人,不會是馬匪吧!”
“馬匪?開玩笑吧,南疆境內的馬匪,那個不認得我?說句良心話,所有的馬匪基本上都成了我的正規部隊了,南疆境內,怎麼還會有馬匪出現,你放心吧,我看倒像是一個商隊,我們過去看看。”
還沒等走幾步,就聽見前方一聲斷喝。
“什麼人!報上你的名姓!擅闖營盤着,亂箭射死!”
蕭笙心下不由的苦笑,在南疆,自己的地盤之上,還會有人跟自己耀武揚威,不過也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光線之下,誰也看不清楚是誰,於是便答道:“南疆王宮一個小小的外任官員,在此有公幹,只是馬匹帳篷走丟了,想請大家行個方便,借住一晚如何?”
“南疆王宮裡面的人?有請!有請!”這個放哨的語氣已經沒有那麼生硬了,帶上一絲人情味。待蕭笙等人走近了一看,只見這時一個體型碩大的大漢,手裡捏着一柄帶着鐵鏈的短刀。雖然表情冷漠,但是卻生硬的笑了笑,道:“王宮裡面的人,在南疆任何地方,都是受歡迎的,請進!”
說着,便將蕭笙引入了中央的大帳。
蕭笙坐定之後,纔看見了這支隊伍的頭兒,只見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商人打扮,爲了在這原野上行走方便,大多沒有穿武陵城那種寬袍大袖,而是一身的牧裝,倒像是天武國人的打扮,頭上用頭巾裹着,八字鬍鬚翹着,顯得很神氣,蕭笙只是點點頭笑了笑,道:“多謝多謝!”
這個隊伍的頭,叫做帖達爾,還真的是天武國的人,都說天武國的人天生豪邁,但是蕭笙卻在這個人閃爍的眼光之中,看出了一絲精明和狡猾。
果然,這傢伙開口便盤起了蕭笙的底。
“上差是王宮之中的人,那再好不過了,我們在南疆地面上行商,也多虧了蕭王的德政和法令,才使得我們這些行商之人如魚得水。”
蕭笙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道:“也是大家齊心合力,我也聽蕭王經常說,武陵城有今日的繁華,全賴各位的努力,我這裡謝謝大家了!”
帖達爾便是更加小心了,這幾番對話,滴水不透,卻是又至情至理,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深更半夜的,恰好在自家營盤丟了馬匹帳篷,仔細想想都覺得不可信。
再加上帖達爾自己身上的使命,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想到了這裡,便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密信,打起了精神,接着和蕭笙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