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
“虞歸晚!”
劉封在車裡坐着,目光所及之處全只有瓢潑大雨,再無其他。
“瘋女人……”
劉封撥虞歸晚的手機,永遠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知道被接通聽到的是季施沁無奈又想要起掐死自己的聲音,對天發誓,如果早知道呀她會幹出這樣的傻事出來,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讓馬丁改變主意。
下這麼大的雨,她如果不傻的話,應該會找到一個躲雨的地方。
把車停在路邊,撐着傘下車。
這是虞歸晚住的公寓附近,應該沒有走太遠,滿地都是雨水,他穿着外套依舊感到風灌進來的寒冷。
“你找到她了嗎?”
季施沁本想打給物業,但是又怕消息泄露,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影響,虞歸晚已經換了好幾處住所了,這裡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地方,不能再讓她因爲自己搬家了。
“我在找,一定會把她帶回去的,你看着梵珩就好……”
劉封吃力地打着傘,掛掉電話的時候,傘面因爲風太強勁翻成喇叭狀,他懊惱地丟到一旁,打個傘只會更費勁。他眯着眼睛看,好像看到不遠處一個涼亭一樣的東西杵在那,直覺一樣,她應該在那裡。
走了幾步,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好似蜷縮在那裡。
劉封換了換氣,讓自己穩定下來,才慢慢走過去。
虞歸晚抹了一把眼淚,風夾着雨拍到臉上刀子一樣生疼,她的手指因爲冷已經變得僵硬,只能蜷縮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還是不要等待的好。
“虞歸晚?”
好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擡頭。
事一個男人,衣服已經溼透,額前的頭髮因爲溼透的緣故被順手推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劉封感覺自己好像一條落水狗,渾身上下都是狼狽。但是看到虞歸晚也好不到哪去,也就寬慰了不少。
“你瘋了?下這麼大的雨你跑出來幹什麼?”
劉封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要把她拉起來,但是後者卻死命地抱着柱子賭氣一樣地不肯撒手。只能先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那麼瘦的身板一陣大風都能颳走一樣,能抵得住這狂風 暴雨嗎?
“就算要賭氣你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你知道季施沁有多着急嗎?你現在立刻跟我回去!”
劉封手一用勁,虞歸晚就感到重心不穩,險些跌在地上。
“你別碰我!我不回去!”
虞歸晚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鬧脾氣,她也知道劉封大老遠過來一路必定是兢兢戰戰,雨天路滑開車一定也是困難事情,但是她現在就是生氣,全世界都把她拋棄了,卻還是要拿她當做擋箭牌。
“你不回去,住這裡?這雨這麼大,你感冒了發燒了,不還是累着季施沁?她現在看着一個孩子已經夠累了,不要再給她添麻煩了……”
劉封看她有些動容,但是還是一臉不爲所動。
閃電撕 裂天空的時候,她臉色慘白。
“你實在不想回去,那你跟我走。”
劉封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倆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真的就這樣讓她回去,指不定今晚要發生什麼命案出來。
“你現在不能再生病了,我們沒有多少人可以依靠了,現在的京嶼已經是山窮水盡了……”該團結的時候,突然土崩瓦解,所有的信念都搖搖欲墜,他第一次站在駱嶼梵的位置上思考這些問題,就感到了這潮水一樣不會停息的無奈。
虞歸晚也感到了這無奈。
她起初只是賭氣,認爲自己跑出來,不過幾秒鐘,阿沁就會和她一起出來。她只需要一個很低很低的臺階,就可以跨過這些門檻。她想去哪裡都可以,只要她是真正幸福,但是她爲了駱嶼梵放棄了最後幸福的籌碼。她去結婚,去過一段不屬於她的人生,或許一輩子處於社會名流,但是她會快樂嗎?會後悔嗎?這些都是未知。
“我不回去……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我剛纔說了好過分的話……”
她是真心實意地位置考慮了,但是她卻因爲一時的偏激錯怪了她的好意,她把馬丁的離開和阿沁的離開混淆一談,釀成大錯。阿沁心裡,一定很難過。
劉封看着她的側臉,眼神呆滯又空洞,但是就是這樣的神情像極了,迷路的孩子。她不知道去哪裡該做什麼,只是站在原地思考一道永遠也解不出來的難題,讓人會有保護欲。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溼漉漉的,像是小狗被打溼的毛髮,他知道她是隻天鵝,還是已經張開翅膀即將讓衆人見識她美麗的那種天鵝,只是因爲暫時的緣故被矇蔽了光輝而已。
“走吧,我帶你回我哪裡,你們彼此靜一靜,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有魔力的一句話,不管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只要是說出來就覺得眼前還有希望。
虞歸晚猶豫了一下,直到恰好刮過一陣風,讓劉封打了一個噴嚏。
他一定很冷,自己剛纔就很冷,他脫下了外套給自己,露在外面的雙臂不知道是什麼溫度。
“麻煩你了……”
虞歸晚乖乖地起身,站在他面前。
劉封嘆了口氣,看來今晚一定是不能夠好好睡覺了。雖然不知道這女人要做出什麼危險事來,但是如果逃跑的話,還是要他親自把她抓回去,確保平安無恙地給季施沁送回來。
“我找到她了……”
劉封聽到對方長舒一口氣,還說了一連好幾個謝天謝地。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今晚就讓她想跟我回去,你們剛纔的談話不是不愉快嗎?我好好勸勸她,明天你們在好好談,如何?”
季施沁愣了一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還是在現在這種最容易產生感情的天氣?
“你不行!我不同意!如果你……”
劉封知道她要說什麼,果斷地打斷了她。
“我對女人沒興趣。”
一時間,錯愕得就不只是季施沁自己,包括還在用毛巾擦頭髮的虞歸晚都悄悄地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