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瞥了淵虹一眼,瑤光語出驚人:“會情郎?或許吧。”
舒靖頓時傻掉,原本靠在門框上的淵虹腳下一滑差點栽倒在地,其他人更是各種目瞪口呆。
瑤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地離去,只留下滿地的下巴和眼鏡。
好半天,舒靖才喃喃自語了一句:“我覺得,我似乎幻聽了……”
輕快地走向凌雲梯方向,想到剛纔舒靖淵虹聽到她那句話時的表情,瑤光的心情瞬間就飛揚了起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其實,平時冰山的人,偶爾腹黑惡搞一把,效果果然驚人。
只可惜,轉過拐角見到凌雲梯下的場景時,瑤光的好心情頓時不翼而飛。
凌雲梯的守衛弟子倒了一地,掙扎着爬不起來,葉瑛站在凌雲梯前,手扶在長劍的劍柄上,卻不敢輕舉妄動。葉瑛對面,薛清顏挾持着一個三歲女童,鋒銳的匕首架在女童的脖子上,顯然用這女童的性命在威脅葉瑛。
尋常孩童碰到這種情況,早就大哭掙扎不已,那女童卻奇異地咬着牙一聲不吭,只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自覺地流露出無助和恐懼,卻強自壓抑住,不敢讓葉瑛分心。
薛清顏看到瑤光走近,頓時緊張了起來,手上的匕首往內稍微一送,鋒銳的刀刃上瞬間多出一抹鮮血,紅得刺眼。女童沒料到這種情況,劇痛之下不由得痛呼出聲。
雖然女童很快就咬着牙嚥下痛呼聲,但雙目失明的葉瑛,耳力何等的敏銳,頓時臉色一變,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卻礙於女童被薛清顏抓在手裡不敢輕舉妄動。
女童被疼痛刺激出來的生理性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死活都不肯在人面前示弱流出來,只是擔憂地看向葉瑛,強忍疼痛故作無事地說:“大哥,我沒事。”
薛清顏低低地笑了起來:“果然是兄妹情深啊。”隨後看向瑤光:“容姑娘還請止步,不然在下在惶恐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瑤光看向被薛清顏挾持住地女童,停下腳步,遠遠地問了一句:“葉瑩?”
常和葉瑛書信來往的瑤光自然知道,葉瑛三年前添了個妹妹,單名一個“瑩”字,只是自幼體弱,葉瑛統共就這麼一個妹妹,自然愛愈珍寶,經常在與瑤光來往的信中提及。
聽到剛纔那女童一聲“大哥”,瑤光便猜出這就是葉瑛疼到心裡去的妹妹。瑤光今日也是初次見到葉瑩,不由得細細打量着她,視線落到葉瑩眉間的靈紋。在常人看來,那不過是小女孩愛美貼的花鈿,但瑤光卻一眼就認出那是用靈力畫上去的紋路,而且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這道靈紋出自誰手。頓時,瑤光投向薛清顏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微妙的同情。
見到瑤光只是打量着葉瑩,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薛清顏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對葉瑛道:“葉莊主,在下只是想借令妹一用,離開萬花谷而已,多有得罪之處,還忘海涵。”
葉瑛只是冷冷地“看”着薛清顏。
薛清顏看到葉瑛的眼神,頓時心裡寒毛都豎了起來,暗罵這真的是個瞎子嗎?怎麼眼神這麼恐怖。
瑤光的視線終於從葉瑩身上移開,看向挾持着葉瑩的人:“薛清顏?”
雖然除了舒靖之外沒把這世間萬物放在心上,但並不代表瑤光記憶力差。神仙的記憶力,好到什麼程度呢?那可是幾百萬年前一張紙從身邊飄過瞥了一眼,幾百萬年後還能記得這張紙上都寫了些什麼東西的。在送蘇鸞出嫁至萬花谷的路上,一路同行了這麼多天,哪怕沒刻意去看名單,瑤光也從零星的話語中知道了大多數同行之人的姓名,更不用說薛清顏在迎接新娘子的時候在大門口就自報家門過。
薛清顏被瑤光眼神裡那微妙的同情弄得心裡發毛,聞言不自主地點頭應答:“正是在下。”
視線落到薛清顏手上的匕首,瑤光淡淡地問了一句:“唐果,是你下手的?”
有頭沒尾的一句話,薛清顏聽了卻神色頓時一變。怎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按他估計,等唐果被發現時,他早已離此地千里,結果居然現在已經有人知道了?薛清顏在心裡暗惱,直嘆今年流年不利,連策劃得萬無一失的逃跑都能撞上葉瑛正好前來萬花谷求醫。
既然被發現了,薛清顏很光棍地承認道:“是我。怎麼了,容娘子想替她報仇?”
瑤光乾脆地點了點頭。雖然瑤光對唐果一直淡淡的,但身爲舒靖少有的摯友,瑤光早把唐果劃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如今唐果卻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情,無異於往她臉上扇了一記耳光,瑤光坐得住才見鬼了。
薛清顏抓着葉瑩的手更緊了幾分。在送嫁的路上同行了這麼多年,薛清顏早看出眼前這位公主殿下是除了舒靖之外沒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心下對拿葉瑩來威脅她能否成功有些沒底。現在薛清顏也只能指望,葉瑛能發揮一把傳言中的對瑤光的影響力,讓自己可以藉着葉瑛的幼妹這個人質安然脫身。
想到這,薛清顏對葉瑛說:“葉莊主,如果想令妹平安無事的話,還請勸說容姑娘莫要輕舉妄動爲妙。”
“呵——”瑤光露出一個微帶嘲諷的笑意:“你再這麼拖下去,葉瑩可真沒辦法平安無事。”
聞言,薛清顏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葉瑩,頓時驚出一聲冷汗。
葉瑩的臉色青白,呼吸時斷時續,看着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樣子。難爲葉瑩小小孩童,爲了不影響到自己的大哥,硬生生地忍下所有不適一聲不吭,直到瑤光出言點破。
“哦啊?”
素來神出鬼沒的淵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現場,坐在凌雲梯旁的一塊巨石上,直到她出聲,才被薛清顏發現。眯着眼睛看着葉瑩,淵虹也發現了葉瑩眉間的靈紋,表情頓時也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