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淞躺在地上,只剩下些許聲息,毒性已經開始散發,全身開始浮腫,裂開表面肌膚,流出噁心的黃膿。
但是許淞不去在意這些毒性苦痛,反倒是此時,許淞催動法力,強行煉化藥芝的藥力。以這種霸道的方式,貪婪的吸取着藥力,所帶來的痛苦,對於身體的承受能力,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勝過毒性十倍。
身體在藥力的作用下,並未得到恢復修補。然而許淞意不在此,他需要的是藉助藥力的刺激,在現在!
劍勢慢慢蓄積,劍意流轉,通透整個洞內。這股聲勢,最終終於被蛇妖察覺。
“你想做什麼?你真的不怕死嗎?強行攝取藥力,你會被撐爆的,人族修士的肉體,你盛不下這股力量。”
蛇妖看到許淞的樣子,駭然道。此時的許淞身體在藥芝的藥力作用下,被脹大了一圈,多處流膿的地方開始撕裂。
“這一劍,我已十三成劍勢!你,可準備好了?”這一句話,算是原話奉還,正如之前蛇妖問他的。真是世事變遷,不需三十年,轉眼河東河西。
蛇妖聽到這話,大怒。
哼!螻蟻就是螻蟻,本座再殺一次就是了。
蛇妖再次喚出巨蛇虛影,操控着,在頭上扭動着。
看着許淞強盛至極的劍意,更勝之前,蛇妖凝重地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希望能夠拖得久一點,待許淞毒性發作的更多一些,那時,將不費吹灰之力。是明顯許淞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許淞出手了,長劍這一次灌注了藥芝所蘊含在許淞體內的所有沒被同化的力量,隨時可能失控。
一劍所至,同樣的招式,同樣的對手,卻是不同的局勢。這一次,對方危矣!
劍勢衝擊着巨蛇虛影,虛影開始點滴潰散。穿膛而過,將虛影衝破,許淞出現在蛇妖的身後,力竭終於倒下。
蛇妖保持着之前撲向許淞意圖攻擊子,還未落地,卻是轉眼化成原形,摔在地上。蛇身上一個巨大的窟窿,血液噴涌而出,已是魂歸幽冥。
蛇妖死的那一刻,在蛇巢內蛻皮的母蛇感應到了伴侶的死亡。陡然從半昏睡中醒來,停止蛻皮,掙扎着直立起來,張着大嘴狠戾地廝鳴着。
“你殺了……我丈夫……你要……你要死!……死!死!……”泫然泣血。生澀的話語,表達着內心的悲慼。
掃視着洞內打鬥過後的樣子,以及自己丈夫的屍身原形。終於崩潰了,竟然也能夠說話了。想來是和公蛇一樣,因爲天尊妖獸的精血的作用。
說完,母蛇的上身竟然開始化形,慢慢變成一個紫色頭髮的美婦,但是表情猙獰,眼眶中含着鮮血。歇斯底里地嘶喊着:“死……!”
許淞卻是任由母蛇嘶喊着,此時他已經毫無自保之力。與公蛇一役,真的力竭了,何況此時身上的蛇毒繼續發作着。聽天由命吧,許淞失落的閉上了雙眼。想想,掙扎了這麼久,又想起了吳國夕望之海發生的事情,場景歷歷在目,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清晰。
一切回憶過一遍之後,突然又想起了奴衣,想來,奴衣沒有跟着紅玉姑姑走,卻是自己害了她性命。這也許是現在唯一的不甘吧。至於長生,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不甘的。
靜靜地等待審判,可是許久沒了聲息,艱難的睜開眼,看了看母蛇的方向,只見母蛇以一種詭異的表情和姿勢凝固在那裡不動。
臉上泛起一層蛇鱗,但是卻從頭頂處,一道口子拉扯而下,竟是這蛇妖強行化形失敗,遭受反噬,肉體崩裂!
這真是……
許淞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大喜大悲,一瞬間的輪轉,真是生過人畢生百味。
在地上蠕動着,爬到公蛇的身邊,右手從傷口處伸進蛇妖的腹部一陣摸索。一會兒,從腹部取出一顆暗紅色的內膽。猶豫了一下,張開口咬下一小口,苦着臉嚥了下去,感受到身體內的毒性得到緩解,這才一顆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從空間袋內取出那朵已經咬了一半的藥芝,與蛇妖內膽一起放入口中嚼食着。
許久,身上的毒已經被解得差不多了,傷勢和法力都恢復了一些。許淞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母蛇的屍體旁,長劍刺入,剜出了其腹中內膽,置入盒中保存好。又想了想,將兩蛇的時身上的其他有用的材料取下來,諸如獠牙,本命蛇鱗,蛇丹等。
最後,又在洞內搜尋了一番,再次找到一株藥芝,只不過年份不是很夠的樣子,比之前許淞吞食的那株要差一點。
埋好了蛇妖夫婦的屍身,沒想到在埋他們的地方,竟然挖出一具骸骨,模樣猙獰,似乎是古獸,想來應該是蛇妖口中的天尊妖獸的妖骸。取下其中的那根骨椎,典籍上說,妖獸的精華部分一般集中在脊椎中,不管用來煉器還是提取其中的脊髓,都是很珍貴的材料。
從洞中出來,天上的日月星已然黯淡無光,看時間,應該是已經過去了十分之一的時間。尋了個方向,隱沒在黑夜中,避開了那些野獸叫聲頻繁的地帶。
……
黑夜中,一堆草叢裡,一個身影瑟瑟發抖。取出身上一根獸骨,上面佈滿了猙獰的牙印,不像是人類的痕跡。強迫自己撕咬着上面所剩無幾的肉條。一會兒之後,似乎感覺到周圍氣氛有點詭異,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在微弱的光亮下,可以看清其面容:正是十人中,無雙不斷獻媚的紅裙女子。
此時的她,臉頰上殘留着兩道淚痕,在光亮的折射下,熠熠生輝。雙眼帶着恐懼和不安,氣質卻是因此顯得楚楚可憐。
感受着周圍靜謐到極點的氛圍,支着耳朵認真地聽着。遠處,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當覺得到了極點的時候,紅裙女子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站起來,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狼狽地逃去。身上的紅裙破破爛爛,此時更是又劃破了幾處。
窸窣的身影從草叢裡跳出,卻是那個身着白衣的美婦,肩上的傷口已經用一條布帶包紮了。此時的她,臉色依舊蒼白,眸光卻是有些神采,不似之前。
望着紅裙女子奔逃的身影,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沉思了一會兒,跟着紅裙女子的身影追下去。
奔逃了許久,紅裙女子終於堅持不下去了,法力也有些枯竭了,停下來小心地喘着氣,不敢弄出太大聲音。
這時,身後那個窸窣的身影終於迅速地躥出來,一道身影瞬息到了面前。可是紅裙女子卻來不及看清楚,就被恐懼撕扯着,忍不住閉上眼大聲叫了起來:
“啊 ——!”尖叫了幾個呼吸,感覺面前一股溫熱的氣息呼在臉上,好奇的睜開眼一看。一顆眼睛泛着綠光的狼頭,就在咫尺之遠,快要觸碰到她的臉。甚至流着涎液的牙齒依稀可在微光下看清楚,紅裙女子再也經受不住刺激,登時暈了過去。
之前追在紅裙女子身後的那個白衣美婦,將手中的長劍緩緩從狼腹抽離。這一劍竟然直接穿透了妖狼的整個身軀!狼妖的屍體一聲沉悶,落在了地上。
緊接着,白衣美婦終於堅持不住了。之前發生了激烈的打鬥,並且負了傷,由於身上的血跡得不到清理,爲了擺脫妖獸的獵捕,長途奔襲已經快要到極限了。這入腹一劍,卻是榨乾了她所剩的全部力量。
倒在地上,沉沉的昏睡過去。
沒了半點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