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峰山腳,許淞在院中悠閒的鋤草,累了,洗淨雙手,坐在石桌旁,拿起桌上的簫,輕輕地撫摸着:“奴衣,這個是我居住的院子,你出來看看吧!”
一股煙霞從簫中飄出,奴衣好奇地打量着院中的花草:“好漂亮,真好。”未經世事,對一切都充滿了喜愛和好奇。奴衣在院中飄來飄去,想要嗅嗅花香,可是才發現自己現在的神魂虛化狀態,頓時氣餒。
許淞心疼地走近旁:“奴衣,我吹簫給你聽?”
“恩。”奴衣不忍許淞爲之擔心,很懂事地微笑回道。
許淞醞釀了一下,一段很是悠揚飄遠的曲子傳向院外,在整座三清峰縈繞着。許淞吹着,忽的想起那日在問心石幻境中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深層次的東西。那股心跳般的頻率,和着如今的曲律,竟有一股虛無而實質的力量在輻射着,似是針對神魂層次在作用着,奴衣感受着這股律動閉着眼,有點難受,又有點享受。
許久,一曲畢。許淞注意到奴衣的樣子,心中的猜想果然驗證。待奴衣從心神盪漾中清醒,許淞欣喜道:“奴衣,我已經得出心法了。但是可能還不成熟,我需要慢慢地去反覆推敲修改,你不用擔心了,只等我化神蛻凡胎,我就幫你修造肉身。”
奴衣巧笑倩兮,頷首點點頭,一道煙霞又遁入簫中。許淞溫柔地撫摸着簫,滿是深情。
半個時辰後,許淞正在鋤草培土,耳邊傳來溯心掌教蕭曇的召喚:“許淞,到主殿來見我!”許淞不知爲何蕭曇找自己,但還是收拾了一下,脫去園丁的衣服,穿回新郎衣往主殿而去。如今,許淞已然玉清圓滿,打下了較平常修士很是深厚的基礎,不輸妖修幾分,畢竟三年多的築基,質量以及數量都是實實在在的。
風御之術,不過一小會兒,許淞落至主峰主殿前。一座氣態恢弘卻不失典雅的大殿呈寂靜的氛圍,殿前鮮有人至,顯得孤冷。許淞步入殿內,殿內已有寥寥幾人落座,許淞認得的只有宗主蕭曇,師尊姚秀。至於另外幾位氣態神定之人,卻是未曾見過。
蕭曇見許淞進來,率先出言:“許淞,過來見過這幾位仙盟執事長老。”蕭曇指着其中一個一手拿拂塵一手掐訣的中年道士介紹到:“這位是玉陽宗的劉長老,”又指着另外一位面容和藹的員外郎打扮的老者,“枯藍山散修道友紀長老。”以及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冰湖仙宮於長老。
介紹完,許淞一一打量過後以師叔輩見禮。
“各位仙友,此子許淞,剛剛加入宗門四年不到,入宗之前乃是夕妄之海周邊的國家之一吳國人氏,至於其他的資料,想必仙盟已然得到並派人查證了,我就不多介紹了。諸位看看,可否合格?另外說一句,此子已是宗內最合適的人選了。”蕭曇如是說道,其中內容卻令許淞有些猜測。
道士並未說什麼,只是眯着眼睛養神。而員外老者則是對着于姓老婦相詢道:“想必是可以的,只是他的修爲,不太符合,這…盟內的要求?要不要請示一下?”
這時,大殿內突然想起一道蒼老的聲音:“修爲的事不必擔心,不過玉清已滿,玄清未入,本尊施法將其身上關於本宗的痕跡抹去便是了,然後再將他的記憶覆蓋遮蔽。”滿是不在意,但這聲音確實恢弘厚重,分毫沒有垂暮之人該有的虛弱。
蕭曇和姚秀立即起身恭敬地朝大殿上空禮道:“遵師叔旨意!”而姚秀還多問了一句:“師叔,難道咱們這次的謀劃這麼快就要付諸行動了嗎?古羅…真的快要到到盡頭了嗎?”甚至帶着一點顫聲和驚疑。
半空,那道蒼老的聲音並未回答,停頓了一會兒,才滿是不捨與唏噓:“該來的來了而已。慌什麼?”滿是不在乎,卻掩飾不了絲絲的不甘。
在座的諸位都面帶慼慼然。“若是這樣,盟內可以授他專屬於那一界的心法神通及修煉事宜,如此可確保他不被察覺。”員外老者補充道。
“如此,想必萬無一失。只是,不知可還有其他多少人進入那一界?”蕭曇問道,但一問完感覺不太合適問就忙改口,“抱歉,蕭某失言了。
員外老者擺手道:“哎——!無礙,既然如今與蕭宗主相商此事,便沒有相瞞之意。老朽可以告訴蕭宗主,此事傾力一搏,事關生死存亡,其人力、物力、時間精力投入都相當大。所以,雖五域合一,但爲了事情的機密性,人數不會太多,每域兩個,五域加起來一共十個,而且名額所選,大都是聲名不顯之人。並且,作爲投放者,修爲定然都在玉清、玄清境,此時,修煉所沾染的流派痕跡並不明顯。”老者頓了頓,“其實這樣的目標我西域不少,但是由於貴宗在盟內的一位前輩點名必須要有溯心宗一個名額,所以我們三人才會來此物色人選。”
“哦——!多謝紀長老相告。”蕭曇一揖,轉念一想,“此子想必合格的,那不知何時啓程?”
“後天即可啓程,且宜早不宜遲,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經過一些秘密訓練的,畢竟兩界是有些不同的。”員外老者很是熱心,不似其他兩人那般冷然。
幾人後來又商量了一些事宜,三位仙盟長老就告辭了。待幾人離開後,蕭曇望着許淞鄭重道:“今日之事,想必你已然疑惑多多,你可知是爲何事?”
“弟子不知,懇請掌教師伯告知。”許淞抱拳低頭懇切道。
“恩,此事本就該與你說,因爲有件大事需要你去參與。”蕭曇語氣竟漸委婉,但是轉而卻是眸光更加閃亮。突然姚秀插話道:“許淞,你可記得那日我們第一次談話?”
許淞不解爲何姚秀提起那時的談話,但是明確回答到:“弟子記得!”
“那麼,你可知我們生活所在的是什麼?”姚秀又問。
許淞心中那個疑惑,隨着之前的談話漸漸答案清晰:“是…天道?”滿是驚疑不定。
“不錯,天道!”蕭曇眼神一直未曾離開許淞,一直在查看許淞的眼睛,想看出些什麼。“你可知天道外有什麼?”蕭曇轉移目光,看向殿外的天空,似是穿透了雲霄,觸及到了更加遙遠的層次。
“天道外?”許淞呢喃着,或許便是虛無吧?“弟子不知!”
“天道外,是更廣闊的世界,是宇宙,但是更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未曾去到過那裡,我只知道,天道不止一個,而且除了天道,生命體各式各樣。”蕭曇滿是嚮往,“而作爲天道空間中生活的我們,在飛昇之前不能肆意離開這片空間,我們的生存依靠着這片空間。”
許淞靜靜地聽着,作爲一個普通的弟子,能夠聽到這些,實在有些受寵若驚。更不解,之前幾位長老和師伯師尊他們所談論的到底是什麼?
“爲防你無法理解即將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今日和你說這些,另外,作爲這次的人選之一,這些是你必須要知道的。”蕭曇不斷地慢慢地透露着。
“那麼,掌教師伯!到底,弟子需要去做的事情是什麼?”
“很簡單,脫離宗門,去到另一個地方去修行,在宗門需要你的時候,盡你所能。”不待許淞發問得知更具體的,蕭曇卻將話給堵死了,“其他的不該你知道,所以你不用問,該你知道的你已經知道了。當然你以後猜到什麼或者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什麼,那是你的事。現在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許淞還是很多問題想問,姚秀卻突然發話了:“許淞,夠了,做你該做的,如果你不覺得是強迫的話。”
這是姚秀第一次以這樣的口氣說話,雖然以前一般也是比較嚴肅的,甚至蕭曇也是。
從主殿出來,許嵩深吸一口氣,這樣舒適安穩的生活終究還是要離他而去了嗎?或許,有什麼是註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