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超脫

許久,壓着這股強烈的不肯定,跟着三位執事走進了這座莫以名狀的石殿。才入殿內,三位執事卻突然停下,:“師侄自己進去吧,我們就不進去了。記住一點,進去不要多說話,問什麼,答什麼,切勿失禮!”

許淞聞之,回道:“是!多謝長老告知。弟子這就進去了。”三位長老應了一聲便隨他去了。

殿內,通透着黯淡的日月星光,投射在最中央。石殿內,是一塊渾然一體的圓環石桌,石桌中央是一個池子,池子中,一團一團的火苗在空中跳躍燃燒舞動。

而此時,殿內除了隱隱一團團淡淡的虛影分坐在暗影下,隱藏着自己的身形,殿內入口處,已經五個人恭敬地立在一旁,隨侍左右。

其中三男二女,男的一人三四十歲做武生莽漢打扮;一個青衣小帽,十七八歲小廝裝扮,顯得稚氣未脫。兩人看到許淞點頭髮出善意的微笑。還有一個則是持劍的青年俠客,身上一身黑衣,透着些許冷意,氣質隱隱與劍宮的方劍極其相似,兩者想必有什麼關聯。

當許淞看向黑衣劍客時,對方似是感受到了,將目光投射過來,眸光瞬間一股威懾,並且隱含敵意。但是當許淞正感到不解時,對方卻又轉過頭去,閉目養神。

剩下兩女則是一個一身青綠,一個一身素白。青衣女子年方二八的樣貌,嘴角笑意盈盈,對許淞很感興趣的樣子,不住打量。白衣女子則是個三十歲少婦,立於遠處舉止有禮規矩,見許淞過來盈盈一個下蹲,低頭欠身完整一禮,面目表情溫藹可人。

待起身,許淞挨個行了個書生的拱手禮,表示善意,而到了黑衣男子那裡時,則是被躲開了,許淞有點小尷尬,但卻沒做多問,只是向他人做了個不解的眼神作以交代,然後走到素衣少婦身旁,對着她,點頭一笑表示招呼,然後站在那裡不動。跟着似乎在等什麼,這是許淞一進來就感覺到的。

不一會兒,陸續又進來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渾身包裹在黑衣中,臉上戴着遮住左臉頰和右邊眉骨的金色面具,眸子竟然是灰白色,行走間飄飄無聲,彷彿全身沒有一點重量。

另外兩個男的則是一個做樵夫打扮,滿臉憨厚,年近四十的樣子,衣服上盡是補丁,腰帶上甚至還插着一把斧子,手臂上青筋虯結着,充滿了力量感。

還有一個一身白衣,手拿畫扇,行止間,儀態翩翩,盡是瀟灑**外露。但總是不時地將注意力放在身旁的女子身上,滿臉笑意,一副討好糾纏的作態,極爲破壞那副好皮囊。

而那個女子則是一身紅裙,彷彿火鳳凰的翎羽織就的,很是妖豔,眉間微皺,明顯對身邊的男子很是厭煩,毫不感冒。

待四人走至六人身邊時,甚至未等幾人眼神交流,衆多暗影下的某個身影突然動了動,然後起身站起來,走至中央那些撲騰跳躍的火焰團近處。伸手一觸其中一縷青色火焰,瞬間,那身影竟顯出完整的身容,乃是一青發身披紫色長袍的俊朗青年。手中掐着那縷青色火焰,轉身對着其他的暗影下的身影問道:“可以開始了?”

“可以!”

“可以!”

“可以!”

“開始吧!”

“可以!”

……

衆多身影齊齊發聲,俊朗青年聞之,點點頭:“好!”

“你們可知到底所爲何事?”

十人默然,有的隱有猜測,蠢蠢欲言,但還是最終無人回答。

“恩!想必你們都不知道,或者猜到的不多。我不要求你們知道什麼,待會你們靜心去感受,感受多少,是多少,但是不能與別人提及,按照你們感受到的,你們會知道怎麼做,這就是你們的任務。能夠完成,你們還能回你們來的地方,完不成…”頓了頓,“那就沒必要說那麼多了,死在那個地方吧!”竟顯殘酷漠然,殿內溫度瞬間冰冷一些。

未等回話,手中的青焰被一指投向衆多火團中,引得所有的火團爆炸,在爆炸波動正要向着周圍延伸時,所有的身影盡皆釋放出各色絢麗的法術光波,對應着相同顏色的火焰,將爆炸壓制在不足一丈的地方,形成了一股塌陷的虛空黑洞,並在緊緊地蠕動擴大的黑洞。

青發青年見黑洞足夠一人通過時,立即大喊到:“速速進去,一個一個來!”

許淞等人聽了趕快疾掠,陸續投身進入黑洞中,當許淞正要進去時,身後一個人一手抓住許淞,將之阻在外面,搶先進去。許淞驚忿,看清那個人後,登時大怒,一而再對他產生敵意,現在還出手無禮,真當他好欺負?而且是莫名的敵對,許淞很憋屈。

然而待進入黑洞內的空間時,卻是轉眼將那點怒意消弭得乾乾淨淨。因爲眼前的景物比之殿外的荒古巨獸以及日月星同現更加的驚世駭俗。只見在這空間內,中間一塊萬丈白茫茫的雲層似的東西在蠕動着。

不錯,和許淞在問心石幻境內看見的蠕動的雲層一摸一樣,比之許淞看見的第二團蠕動的生物還要厚實,但是要小的多,彷彿不該是這麼小,而是應該比那塊更大卻故意縮小了的。並且在雲層周圍,很多大小不一的黑洞在撕扯着雲層,就像曾經看到的那樣,被吞噬的部分漸變虛無,但是眼前的雲層被吞噬的部分只是虛化,一直在虛無與凝實之間變幻不定。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驚詫莫名,不知該怎麼辦,只是呆呆地看着這蠕動的雲層,在揣摩着什麼。

“你們來了!”不知是什麼發出的聲音,厚重,飄渺,這樣矛盾的,明顯不該是人所發出的聲音迴盪在空間內,竟有迴音,一直迴盪着的聲音再次說話了:

“我時間不多了,很快我就要離開了,我能爲你們做的不多了!所以你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爲你們自己去尋找新的居住的地方,爲你們自己!”

似是故意自我打斷:“你們是不是有些想不明白怎麼回事?能夠理解!”自問自答着。

“你們將意念集中到這個光球中!”隨着聲音的迴盪,在衆人不遠處,一顆暗灰色的光球懸浮在衆人面前。

許淞等人紛紛將意念集中過去,慢慢地滲入其中,許淞的意識裡出現了令他更加心跳加速的畫面,一樣的場面,一樣的過程:被緩緩吞噬,最後整個的雲層並未存留半分痕跡,只剩下黑洞慢慢彌合。但是畫面一轉,黑洞再次扭曲出現,雲層倒帶般被吐出來,是的,的確是倒帶!畫面慢慢靠近雲層,彷彿觸手可及。

倏地突然進入雲層內部,竟然是從天空俯瞰大地,雲層內部竟然是一個世界,但是卻在緩緩塌陷崩落的天空,一塊一塊殘破的碎片砸在大地上,衍成一道道巨大的空間裂痕。整個雲層內部的世界在毀滅!

慢慢的,整個世界湮滅成虛無。衆人的意念從光球中收回,大家的臉色盡皆有點慘白。

大家不是傻子,結合宗內或許有的一些提示透露,旁敲側擊,很容易明白了。一直對紅裙女子眉目以對的白衣男子,忍不住出言:“這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快要,快要…?”

其他人也是滿臉的不肯置信。

那青衣小帽的男孩向前走了幾步,向着雲層問道:“前…前輩?您可是面前的大塊頭…在說話?”

虛空中的聲音迴盪着一個回答:“這裡還有誰嗎?”

“那這是真的嗎?您真的快要…死了?”

“不!我沒有死?只是我無法再存在在這方宇宙了!這方宇宙已經無法容納到了極限的我,所以我必須超脫了!”

“超脫?”衆人不解?超脫去哪?

“是的,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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