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二人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形影不離。
沒過多久,岑岑也搬出自己的合租屋,與海海過上了同居生活。
這下可樂壞了牛二,他抱孫子的日子指日可待。於是,他省吃儉用爲接兒媳婦做準備。春蘭也看在眼裡,樂在心上。
海海知道父母的想法,並將父母希望他們早點結婚的想法告訴了岑岑。岑岑有些不願,她說結婚是他倆的事,用不着父母這樣操心。再說他們都還年輕,工作上還沒有幹出點名堂,沒有經濟基礎,不想過早被家庭牽絆,更不想被孩子拖累。
海海覺得岑岑的話有些道理,也就沒在提結婚的事。他想,反正二人都住在一起了,岑岑是跑不掉的。結婚,只是履行法律上的程序而也。
日子在海海、岑岑的親親我我中一天一天地過去。玄武建司的業務因國家政策調整受到影響。中央開始嚴格控制地方樓堂館所建設和取消職工福利房建設,住房貨幣化開始興起。玄武建司業務量急劇下降,,效益不好,自然就會裁員增效,公司上下爲此人心惶惶。
海海、岑岑戰戰兢兢來到公司發佈的裁員榜前,黑壓壓一片裁員名單,估計裁掉了一半以上。他倆四目搜索自己的名字。沒有!在看,還是沒有!懸着的心終於有了着落。
二人高興地走進各自的辦公室。
海海所在的財務部,裁員人數超過三分之二,岑岑的綜合部裁員已達一半。他倆是幸運的,不然還要面臨重新找工作。
公司裁員後,人員更加精幹,工作效率也在提高。“濫竽”被清理掉,海海和岑岑的工作能力得彰顯,很快他倆就進入了公司董事長甯有爲的視線,受到了重用。海海升爲主辦會計,岑岑當上了行政主管。岑岑還被公司送去駕校學會了開車,二人薪金待遇都有一定提高。
當然,這主要還得益於公司快速轉型。玄武建司,政治上有甯副市長保駕護航,經營上有甯有爲董事長的精明能幹,迅速從單純的建築企業,搖身一變成了房地產開發和工程技術企業,從建築承包商變成了房地產開發商。過去靠苦力掙錢,現在靠膽識賺錢。公司名稱也改爲了“玄武集團”。
岑岑自當上了行政主管,接待應酬也隨之多了起來。起初,一週一、兩天晚上不在家吃飯,後來發展到四、五天,而且經常醉醺醺回家,倒頭便睡。海海還得照顧她,做些“善後”工作,二人的親熱勁逐漸被酒氣吞噬。
海海心裡有氣,但想起甯董事長在員工大會上講的“公司業務正在爬坡上坎,需要我們大家努力,作出犧牲。只有大家甘心付出,我們纔能有所收穫”的話,心裡也平靜許多。每天走進公司赫然醒目的廣告語“人人爲我,我爲人人”都在海海眼前閃現。想到這些他也就沒有太在意岑岑出去接待應酬,只是有些擔心她這樣喝了吐,吐了喝,身體會受不了。
生活往往喜歡捉弄人,你之前編好的劇本,多數時候都是廢品。它纔不會按你安排好的節奏和情節上演。
岑岑從裡到外變化都很快,很多行爲開始令海海無法接受,甚至反感了。她幾乎天天都在外面飄,經常拿着客戶送她名貴包包、首飾、手機、化妝品等回家,穿着打扮越來越時尚、暴露。有時還通宵不歸。爲此,兩人進入吵鬧、打冷戰階段。
海海懷疑公司“我爲人人”的宣傳口號會把岑岑搭進去,影響到他倆的感情。於是,他悄悄跟蹤岑岑,發現甯有爲天天都帶着岑岑出去應酬。岑岑完全成了一朵交際花,每晚喝酒吃飯幾乎都是“三部曲”。“第一部”,正餐一般喝白酒。“第二部”,歌舞廳唱歌跳舞喝紅酒。“第三部”,吃夜宵喝啤酒。有時還要“竄臺”(幾處來回跑),還要一次喝“三中全會”(白酒紅酒啤酒混着喝)。最讓海海不能忍受的就是好像哪個男人都可以摟抱岑岑。他幾次都想衝上去痛打這些男人,但爲了岑岑的臉面他都剋制下來。讓家事到家裡去說吧!
海海越來越質疑公司企業文化是在騙人的。於是,他試着去查閱公司相關資料,分析公司都在做什麼業務,爲什麼需要岑岑天天在外應酬。
作爲專業的財務人員,海海翻開賬本,問題就擺在他面前。他發現玄武集團有兩套賬,一套是他看過的明賬,還有一套是他不知道的暗賬。暗賬反映出來的是玄武集團是一個靠關係空手套白狼的企業。賬面資產根本無法支撐所開發的項目,全靠關係作後盾。
目前,公司通過關係將一塊公益用地改變用途後作爲商業開發用地低價圈到了自己手裡,正在玩“蛇吞象”的把戲,用少量的民間高利借貸資金,撬動上億元的開發項目。也就是湊夠三分之一的土地出讓金,交給國家,拿到土地證,隨後將土地高額抵押給銀行,用銀行貸款,一部分支付民間借貸利息,一部分用於土地平場和小區規劃、商品房設計和打點關係。待設計方案完成後,便大肆宣傳,炒作樓盤,在圖紙上賣房子,快速圈回一部分資金上繳餘下的土地款和銀行貸款利息。至於工程建設則由施工方先行墊資修建,商品房陸續銷售後才分期支付。如果該樓盤售罄,公司可獲得40%以上的高額利潤。
海海捋清了公司的賺錢軌跡。他一方面打心眼裡佩服甯董事長過人膽識和運作能力。另一方面他懷疑岑岑爲此已經做出了巨大“犧牲”。因爲在賺錢的鏈條上,公關環節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潛規則”在裡面。
事情還沒等到海海進一步求證,公司內部便傳出一些流言蜚語,說岑岑傍上了市商業銀行信貸部老總,老總被迷得神魂顛倒,正鬧着要給自己老婆離婚。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海海咋受得這等氣,於是找到岑岑要個說法。沒想到岑岑既不解釋,也不否認,反而提出與海海分手。兩人大吵一架,海海一氣之下揮手給了她一耳光,岑岑衝出了他們精心營造了一年的愛巢。
岑岑走後再沒回家,也沒到單位上班。海海打電話,發短信,也不見迴音。後來,公司財務總監找到海海,說是代表公司給海海談違反公司紀律的事。
總監劈頭蓋臉地批評海海,說他擅自查閱公司核心財務資料,偷看了公司營銷機密,嚴重違反公司規定,需要辭職走人。但考慮到他平時工作努力,如果他想留下來繼續幹,公司也可再給他次機會。但前提是必須與岑岑分手,解除戀愛關係。
這擺明着就是欺負人!海海將拳頭捏得出水,恨不得跳起來暴打財務總監一頓。但他剋制住了,這與總監有什麼關係,他僅僅是個“傳聲筒”而也。查閱財務資料,分析公司業務他只告訴過岑岑,公司如何知道的?顯然,岑岑現在是公司“紅人”,公司在爲她掃除“障礙”。
岑岑啊岑岑,是什麼東西讓你變得鬼迷心竅!這樣不戀舊情啊!
罷了!事已至此,分手就分手吧。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此處不留
爺,自有留爺處”。
想到這裡,海海灑脫地丟下句話:“老子不幹了!至於分不分手是老子給岑岑的事,用不着外人管”。
桌子一拍,霸氣十足地離開了公司,他是要爲自己挽回一些自尊。他清楚,如果繼續留在公司,同事們會看不起他。如果繼續與岑岑糾纏下去,也會被人鄙視。左右都不是人,又何必左右呢?一刀兩斷也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話雖然這樣霸氣地拋出去了,但當海海回到家卻痛苦難當。客廳、臥室,甚至廚房等處處都留有他與岑岑親親我我,激情ML的影子。被窩裡留下多少溫存、甜蜜的話語……初戀熱烈地戀了不到一年就這樣草草結束,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伏在牀上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