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海接到朱雨婷電話,得知小美被地震掩埋的消息,立刻到財務部收光了公司保險櫃裡所有現金,一共有105萬元。他將錢塞進一個旅行袋裡,叫上駕駛員老馮,開車連夜向汶川奔襲。
朱雨婷是在去機場的路上給海海打的電話。事發太突然了,她得知地震消息就一直聯繫小美和地陪導遊、代表團成員,但一個也聯繫不上,後來好不容易聯繫上當地旅遊社才得知代表團沒事,只有小美被垮塌的賓館大樓掩埋,生死未卜。
朱雨婷當場失聲痛哭,她不願、不能失去這個好閨蜜,她不顧公司員工勸阻,第一時間搭乘飛機飛往成都。
羅浚峰一下飛機,老同學蕭靜已將自己的車加滿油停在機場停車場,等候浚峰。浚峰與蕭靜簡單寒暄了幾句就急着上車出發。
蕭靜站在車門旁邊非常擔心地勸他,告訴他汶川是地震的重災區,也是山區,現在餘震不斷,道路狀況,安全係數等等都不清楚,希望他冷靜一下,等把情況搞清楚再去。
浚峰發動車輛後,探出頭笑着對蕭靜:“謝謝老同學關心!我是去救人,晚了怕來不及。你別告訴我父母,免得老人家擔心。”
蕭靜見浚峰去意堅決,勸阻無用:“好吧。車子後備箱裡我準備有礦泉水和零食,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浚峰有些感動:“謝謝你!回頭見!”
“嗯。一路順風!”蕭靜揮手告別。
浚峰駕駛着豐田CRV奔馳在去汶川的高速上。
一路上,去往汶川方向的車輛並不多,相反從汶川出來的車輛卻在對面車道排成長龍,艱難行進。
天,漸漸黑下來,前面的高速路因地震損壞在隧道前封斷了。浚峰只好改走省道,放慢速度,在漆黑的夜幕中行使。
車上顯示時間晚上10點45分,他突然感覺到前方道路和山體都在晃動,強餘震向他襲來。一瞬間,車輛不受方向盤控制,他連忙剎車。
“轟”地一聲巨響,車子撞在了巖壁上,緊跟着巖壁落石瀉下,紛紛砸在車頭、擋風玻璃和車頂上。氣囊彈出保護了浚峰臉部未受傷害,但一塊巨石砸穿車頂後,狠狠地撞擊了一下浚峰的後腦勺,浚峰當即失去知覺,癱在氣囊上。
當浚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另一輛車的後排躺着。他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鼓起的大包,有點痛,未破皮出血。他感覺頭有些暈,慢慢坐正身子,向前排的司機問:“我這是在那兒?”
朱雨婷扭過頭說:“你醒了。我們去往汶川,路上見你的車出了車禍,只有你一人昏迷在車裡,擔心還會有落石下來砸到你,盧師傅就將你背了出來。本想送你去醫院,但成都離你車禍地太遠,加之,我們有急事要趕往汶川,不能耽擱。所以,打算送你到前面的鎮上醫院。”
聽完朱雨婷的敘述,浚峰基本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感激地說:“謝謝你們!老天有眼幸虧遇上你們,也幸好你們沒把我送回成都,不然就麻煩了。”
“哦!”朱雨婷好奇。
“我的傷已沒什麼大礙了,你們也不用把我送去鎮上醫院了。我們直接趕到汶川,我也是急着去汶川找人。”浚峰解釋道。
朱雨婷再次扭轉身體,藉助微弱光線觀察浚峰精神狀態,還是有些擔心:“你的傷真的不要緊?”
浚峰肯定回答:“不要緊。”
盧師傅開着車,玩笑道:“看你這麼急,連命都可以不要,那一定是去找女盆友囉?”
浚峰有些難爲情回答:“算是吧。也不完全。”
“那怎麼講?”盧師不明白。
浚峰停頓了一會,解釋:“我把她當女朋友,但不曉得她心裡是否把我當男朋友。因爲,我還沒來得及向她表白,她就失聯了。”
盧師左手緊握方向盤,右手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你是個癡情漢。”
朱雨婷對浚峰刮目相看,感慨:“難得!難得!你們啥時候失聯的?”
浚峰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5月13日凌晨3點多鐘了。揪心地:“昨天中午,我們還在發短信,突然就失聯了。現在已經快14小時了。”
朱雨婷安慰:“吉人自有天相,她會沒事的。”
“但願!”浚峰已堅信。
“你女朋友是在汶川工作?”朱雨婷順便問了一下。
“不是。她在廣州工作,這次是帶旅行團剛好經過汶川。”
“這麼巧?與我同行。她叫什麼名字?”朱雨婷很激動,似乎有預感。
“牛世美。”
“什麼?”朱雨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世間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叫牛世美,大家習慣叫她小美。”浚峰很認真地說。
“天啦!太巧了吧!”朱雨婷激動得叫了起來,趕快鬆開綁着自己的安全帶,從副駕駛位置把自己挪到後排,要與浚峰並排而坐。
浚峰完全搞不清狀況,一頭霧水地看着朱雨婷,伸手扶着她到座位上坐下。
朱雨婷坐穩後,也順勢將浚峰的手握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雨婷,是小美的閨蜜、生死姐妹加合作伙伴。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認識你。”
浚峰已激動起來,緊緊握住朱雨婷的手:“你就是婷婷。小美隨時掛在嘴邊的閨蜜。幸會!幸會!遇到你太好了。那你一定知道小美現在在哪裡囉?”
朱雨婷的臉立馬又沉了下來,收起笑容,淚水奪眶而出,尋找依靠地撲到浚峰肩上,啼聲:“小美被垮塌的房屋埋了,還不知道是生,是死。”
“啊!”浚峰被這結果驚呆了。
朱雨婷一邊抽泣,一邊費勁地將小美的情況告訴了浚峰。浚峰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不斷安慰朱雨婷,因爲他發現朱雨婷的痛苦遠超過自己。
盧師傅加重油門,路虎越野車在崎嶇的道路上加速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