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海在手術室第一次目睹女人做流產手術的“慘烈”場面。阮斯懿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一隻手,疼痛難忍的時候就抓他,在他的手上抓出了道道血痕。他還得微笑着,一邊爲斯懿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說話安慰。
手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完成,總體還是比較成功,只是斯懿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基本成型,手術過程中失血較多。手術過後,阮斯懿已精疲力竭,臉色蒼白,十分虛弱。醫生讓她住院,但斯懿堅持要回去修養。
海海有些擔憂地問醫生:“她這個樣子在家裡休養會不會有問題?”
醫生看了看海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帶責備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想起關心人家了。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人!回家休養是沒問題的,只是她身體虛弱要多補充營養,你要把她的生活好好管起來才行。既然要‘包養’人家就不能啥事都不管!”
產科醫生誤認爲斯懿是海海包養的“小三”了,所以從見到海海開始就沒有個好態度對他。隨後,又對斯懿說道:“看你年紀輕輕的,人長得那麼漂亮,幹嘛要去給人‘做小’。”
海海心裡暗叫:“關你屁事。管得寬!”
斯懿吃力地擡起頭看海海,見他一臉委屈,便向醫生解釋說:“醫生,你搞錯了!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這事與他沒……”
“謝謝醫生!我記住了,回去一定給她好好補補身子。”海海趕緊搶話,不讓斯懿把後面內容說出來。隨即他把阮斯懿推出了手術室。
也許這世上根本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阮斯懿感覺身體不適,到市醫院作檢查發現自己懷孕的同時,這個消息也不脛而走了。阮斯懿是市上最年輕的副縣級女領導幹部,漂亮、未婚,本來就令人關注,猜想尺度大。
暗中早有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她還全然不知。就連善於洞察“一葉知秋”的“老江湖”何一標也沒發覺有人在捕風捉影。
一封花八分錢郵票的匿名信,直接寄到了省委,信中檢舉代理市長何一標生活作風糜爛,與女下屬阮斯懿亂搞男女關係,致阮斯懿懷孕……
省委收到舉報信後高度重視,轉給了有關部門調查瞭解,最後這封信又折返回來,送進了市委書記趙嶽的辦公室。
趙嶽讀完舉報信後,把何一標叫來辦公室。然後,把信遞給他說:“看看吧,又在舉報你了。”
何一標小心地接過舉報信。信,是打印的,上面有省委領導同志和省紀委的手寫籤批意見,舉報人落款是“憤怒的羣衆”。
何一標一目十行地快速讀完信,將信交還給趙嶽,十分委屈地:“趙書記,這是誣告!我何一標不曉得得罪了什麼人,一會兒告我經濟上有問題,一會兒又說我作風霸道,現在又給我整了個作風問題。我天天這樣努力地工作,爲本地發展盡心盡力。趙書記您一定給我作主喲!”
何一標嘴巴很硬,但心裡還是有些心虛,主要是他還沒有摸清對方的來路。
趙嶽將信收進了辦公桌抽屜,和風細雨地對何一標說:“一標,市委市是相信你的,我也是相信你的。我叫你來看信,主要是讓你知曉這個事,心裡要有數。市上馬上要召開‘兩會’了,‘人dai會’上你是否能去掉‘代理’二字,還需組織和代表們說了纔算數。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舉報,不管是不是事實,對你都不利。告在市裡的,我們可以暫時壓下來,但如果告到省上,告到中央,那就必須要有個說法和交待。所以,我今天也算是給你打個招呼提個醒:這段時間,你行事一定要檢點再檢點、低調再低調!”
何一標聽了感激萬分:“謝謝書記!謝謝書記!我記住了,一定小心!”
趙嶽笑了笑:“說實話,我也很希望你能轉正當市長,那樣我們兩家班子會更團結一些。但眼下這個舉報如何解決?”
趙嶽把話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何一標知道趙書記是在提醒他,要他找一個可靠的人來處理此事。他立馬建議道:“書記,我是經受得住查的,您就交給市紀委去處理吧,我也希望紀委雷書記能還我一個清白。”
市紀委雷仲和書記與何一標是“鐵哥們”,舉報信讓他去調查瞭解,一定能給省委一個“滿意”的交待。
“既然你經得起紀委調查,那就讓它‘起於青萍之末,止於草莽之間’吧。”趙嶽引用了句高深的成語,意寓深長地結束了他倆關於舉報信的談話。
何一標從趙嶽書記辦公室走出來,心裡一直在揪這個暗藏的“階級敵人”是誰?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明確的懷疑對象。因爲,從信中的內容來分析,舉報人對他過去的情況並不瞭解,甚至對阮斯懿是如何進機關的事都不清楚,所以,他斷定:這個舉報人不是他身邊的人,也不是他過去的“敵人”。
何一標繼續往深處想,如果不是過去的仇家報復,那就只有不願看着他當上市長的人才能幹這樣的事。但他現在已經是代理市長了,沒有競爭對手,誰會在這個時候去管他的閒事呢?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個人揪出來。於是,他給雷仲和打電話,把剛纔趙嶽書記給他談話的內容說了一遍。希望雷仲和能幫他把舉報人找出來。
市紀委出面查舉報人,雖然違規,但相對比較簡單。阮斯懿懷孕得事只有醫院醫生才知道,所以,紀委從醫生入手,很快一個嫌疑對象就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