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聯

董浚峰自春節回家路遇小美后,對小美產生強烈好感,原以爲春季開學就可與小美見面,面對面加深感情,向戀人方向發展。可沒想到,還在春節期間就接到通知讓他趕去山東青島參加一個國家項目的技術攻關。

由於這個項目是保密項目,對核心研究人員的通信內容和方式都要經過組織審查。所以,浚峰對小美有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愛意都無法化成短信和書信表達,只有打包深藏心底。有時間就給小美髮個問候,瞭解一下小美的工作動態。

今天,負責該項目的領導終於告訴浚峰,他的工作基本完成,最遲可在5月20日結束青島的研究工作,回廣州。

浚峰欣喜萬分,立刻將這一喜訊分享給小美,並提出“5.20”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小美。因爲,浚峰準備在那天正式向小美求愛,哪怕被一口拒絕也比這樣苦苦相思強。

不一會兒,小美回覆了短信,告訴浚峰她正陪團在四川九寨溝旅遊,現正在汶川休息,下午回成都,明天去玩他推薦的錦裡和寬窄巷子。之後,便回廣州,近期都不會外出,所以“5.20”他們是可以見面的。

浚峰收到這條短信,喜悅心情難以言表,一連讀了無數遍。他希望能從字裡行間領悟出小美對他的感覺。

庚即,浚峰又給小美又發了條試探性的短信:“小美,等着我!‘5.20’我會讓你驚喜。”

短信發出後,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一小時浚峰不停看手機,可仍沒得到小美回覆。他越來越焦慮,擔心自己的短信內容嚇到小美了。

“董老師,董老師,不好了,不好了。您快來看!”科研助理小胡突然驚恐地在電腦邊叫了起來。

浚峰趕緊將座椅飛快地滑向小胡。小胡聲音顫抖:“董老師,您家在成都?”

浚峰還沒看見電腦上的內容:“嗯,是呀。”

小胡緊張得口齒不清:“四川大地震,成都遭了。”

浚峰像是被當頭一棒,“砰”地一下,兩耳轟鳴,從椅子上彈起來,眼睛死死盯住電腦顯示屏“四川汶川發生7.8級地震”,半天反應不過來。

小胡見狀,輕輕地拉了下浚峰衣服:“董老師,您趕快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浚峰這纔回過神來,快速跑回原來的座位抓起桌子上的手機,雙手顫抖地幾次將電話號碼摁錯。

他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壞了,作爲從事海洋研究的他深知7.8級地震的威力。電話終於撥通了:“媽,媽,四川大地震,你們沒事吧?”浚峰焦急地問。

“沒事!沒事!我和你爸午休後,剛下樓就地震了。天旋地轉的太嚇人了,現在還有很多人被關在電梯裡,正在救援。你放心我們沒事的。”

“你們千萬千萬要注意安全!”浚峰反覆叮囑。

“知道,知道。你放心!你爸有地震防護經驗,我們沒事,在廣場上等有關部門通知。這裡吵得很,就這樣吧,你也要注意安全哈!”

“嗯,你們多保重!”

掛上電話“汶川”二字讓浚峰更加緊張起來,他趕緊撥打小美電話,對方無法接通,再打、再打……反覆撥打結果一樣。

浚峰被一股不詳的氛圍包裹,他擔心小美的處境。於是,立刻訂了機票飛往成都。

按照町玫文化旅遊公司的業務規程,老總不帶團旅遊。所以,一般情況下朱雨婷和小美是不會隨團的,除非代表團裡有“重量級人物”或者有特殊要求,她倆纔會分別陪同。

這次她們接的代表團裡有位“重量級”的領導夫人,對方要求公司必須去位老總“一對一”開展服務。小美沒到過四川,主動請纓陪同。

一路上,小美把領導夫人安排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不誇獎小美十次,也要誇獎八次。領導夫人有午休習慣,“5.12”這天原本在汶川沒有午休安排,但午飯時領導夫人說這幾天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小美就在汶川縣城一家四星賓館安排了一小時午休時間。

代表團午休後,小美收到浚峰發來的短信,想約她“5.20”見面。小美對浚峰談不上特別喜歡,但非常崇拜,也許是自己讀書少的原因,她對知識分子有種天然的親近感。這其中也包括潘安生。因此,她一直保持着與浚峰的聯繫。雖然開學時沒與浚峰見上面,但這種短信交往,似乎還增進了他們之間的相互瞭解。浚峰除了發問候短信外,也經常給她分享一些笑話段子、科普一些知識。

小美剛剛收到浚峰第二條短信的時候,代表團正好午休結束,集合上車準備返回成都。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大巴車剛啓動,領導夫人突然想起自己爲丈夫在黃龍寺請的平安符,午休時拿出來把玩,落在了房間裡。於是,小美便下車返回房間替她取回。

就在這一時刻,地震發生了,沒等小美反應過來,已被垮塌的樓板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眼前一片漆黑,空氣中全是嗆鼻灰塵味。任憑她拼命掙扎和呼喊,一切都無濟於事。

小美慢慢安靜下來時,隱隱約約聽見自己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呼救聲和慘叫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活埋了。她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腳,還在!還好!

地震還在繼續,留給小美的活動空間在逐漸收縮。她想了想,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如果出不去,死在這裡,她希望不要讓她缺胳膊少腿,更不能面目全非……想到這裡,死亡的恐懼令她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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