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寒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被打暈了之後從刑架上拖回來的。
所謂的細作罪犯在大牢裡唯一的好處就是單獨關押,因爲怕她再次泄密給別人了。但是這樣也造成了每次被拖回來時,身邊沒有一個幫忙照顧的人。
身上的傷一次比一次嚴重,莊曉寒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莊曉寒知道自己快挺不住了。這樣的痛苦折磨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還不如早死早投生。
這一次被拷打的時候,莊曉寒故意刺激那些官員,上來就罵他們是膿包,混蛋,屁用沒有,就知道往死裡整一個無辜的女人,結果被打的更厲害了。
以前醒來的時候,睜眼都是昏暗的牢房,這次還是牢房,但是光線明亮了一點,因爲,旁邊多出了兩個人。
莊曉寒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是什麼人,那兩個人本來是在低聲說話,看到她睜開眼睛,都圍過來了。
兩人脫掉身上的大氅帽子,莊曉寒纔看清這兩人一個是主審官,幾乎天天見面的人,另一個是很久不見的紅葉。
敵人亡我之心不死,只要有機會就會上前來撕咬她幾口。
紅葉真是如附骨之疽一樣陰魂不散。
莊曉寒就不明白了,就爲了一個男人,這個紅葉的執念就那麼的深,一次又一次的來羞辱她,想轍害她,可是每一次都失敗,還被她心心念唸的男人痛打了一次又一次,就這樣還不死心,圖什麼呢?
那個主審官開口了,這回沒像之前審訊室那樣打官腔,開始走溫情路線了:“莊氏,經過這些天的審訊,我也看出來了,你雖然是個女流之輩,確實也是個硬骨頭,這一點我們還是很佩服的,可是,佩服歸佩服,我也不怕老實告訴你,你的罪責是怎麼樣也跑不了的,早點承認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少點折磨,你又何必要那麼頑固呢?
你看你這樣堅持,我們也不好交差,你也多受些罪,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的要死,你幹什麼這麼的想不開?要不這樣吧,你低頭承認一下,我們也不再打你了,早點把這事結案翻篇,我答應你,只要你承認下來是你把機密配比方泄露給容國的,隨便指定某個人,我就向皇上求情,讓皇上赦免你相公的失職,他的官職可能是保不住,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你看如何?”
莊曉寒呵呵一笑,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禁齜牙咧嘴起來。
旁邊的紅葉看到莊曉寒不爲所動,蹲下身子湊了過來:“讓我來看看,莊曉寒,你一直都是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落到這樣的境地,老實說,我也是比較同情你的,你被打成這個鬼樣子,比當年我在你們容國的停屍場看到你的死人樣子還要慘,你說,你嫁的這個男人,他到底給你帶來了些什麼呢?”
莊曉寒想這個女人果然深諳內情,一開口就是直搗黃龍,可她也不是善茬:“我跟你,是他對待愛與不愛之人的兩個極端,你是不是也很與有榮焉?”
紅葉的臉上的表情頃刻就猙獰了:“莊曉寒!你別得意!”
莊曉寒笑了起來,一邊咳嗽着一邊說道:“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咳咳…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哈哈…還真是的啊,咳…咳…”
紅葉大怒,撲上來就掐住了莊曉寒的脖子,手上一使勁,莊曉寒蒼白的臉上頓時就憋紅了,旁邊的主審官見狀,趕緊過來將紅葉掀到一邊:“你想幹什麼!”
莊曉寒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死過去。
紅葉呼出一口氣,慢慢走過來說道:“其實,莊曉寒,我對少爺的心思早就已經淡了,只是你可能不知道吧,最開始,我就是伯爺培養出來作爲少爺的通房丫鬟預備的,伯爺並不是像你們所想的那樣對少爺完全的冷漠不管的。
只是很可惜,少爺並不是按照伯爺的希望那樣長大了,他心裡有怨氣,所以長大後總是和伯爺不對付,對於伯爺的安排根本就不領情,他投靠了端王,就算是被派往容國去做細作他也在所不惜!
那時候,爲了離間你們莊家和朝廷以及靖王幾方的關係,他甚至不惜出手破壞你和韓朝的親事,你當那時候少爺送你簪子和跑去給季敏做護衛是沒有目的的?”
莊曉寒掙扎着想坐起來,主審官見狀,過來把她拖起來,靠到牢房的牆角里:“我知道啊,他一開始動機就不純嘛!”
紅葉看了她一眼:“後來,韓朝他爺爺想設計讓你,少爺將計就計去求了靖王,讓你給莊奎頂罪嫁進了靖王府裡,我那時候是極力反對的,可是少爺偏要一意孤行,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大概已經對你動了真心了。
後來,靖王果然起兵造反了,少爺的目的達到了,而你也被靖王的人殺了,知道嗎,少爺不放心你獨自回去,我自告奮勇回去打探消息,結果看到你就躺在我跟前,我以爲你死了,你知道那時的我心裡是多麼的痛快嗎!”
莊曉寒譏諷的點點頭:“沒能如你的願,倒是我的不是了。”
紅葉不理她,繼續說下去:“再後來,少爺回國後就去找礦,到處找礦,根本就不回家,我想跟着他,可是他不同意,他說我沒聽他的話看好你,讓你跑了,是我的過錯,可是他自己不也是放走了你嗎,爲什麼他自己放就行,我就不行呢!
我被拒絕之後等了他好久,家裡一直在催婚,我被迫嫁了別人,日子過得磕磕絆絆的,沒想到少爺竟然把你給找回來了!你知道那時候我是多麼的震驚嗎,我還清楚的記得你躺在我面前的那張冰冷灰敗的臉,怎麼也不敢相信你竟然還活着!”
莊曉寒瞥了她一眼,笑笑沒吭聲。
紅葉從鼻孔裡噴出一股氣:“莊曉寒,我就想不通了,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妖怪,怎麼怎麼樣弄都不死!這一次我倒要好好看看,你這次死了之後又要怎麼復活!”
莊曉寒心裡叫苦:這可怎麼辦,要是被這個神經病盯上了,怕是真的不好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