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遠小腿和腰部受傷,站不起來,可總趴在地上有失身份,於是掙扎着爬兩下,抓着沙發扶手慢慢站起,顫顫巍巍坐到了沙發上。老婆被張慶豐睡了,也許肚子裡的種子還是張慶豐的,這讓童明遠情何以堪哈。世界上有兩種仇恨最不能化解,一個是殺父之仇,一個是奪妻之恨。童明遠也是有血性的漢子,此時此刻,他恨不能殺了張慶豐。
可是,論體力,他絕對不是張慶豐的對手,甚至幹不過張慶豐的一條腿一條胳膊,現在只能用軟辦法復仇張慶豐,而最有效的軟辦法就是敗壞張慶豐的名聲,先把事情鬧大了,張慶豐必定會被校方開除,從而失去他現在擁有的一切。童明遠想到這裡,瞟了張慶豐一眼,兩個臉頰上飄起兩抹諷刺的微笑。
童明遠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要給烏中有打電話,徹底暴露張慶豐的惡行。
可是,當童明遠劃拉屏幕時卻發現,手機根本沒反應。不用說,是在剛纔的搏鬥中被摔壞了。童明遠拿着手機朝葉佳麗晃晃,面無表情地說:“葉醫生,請用一下你的電話。”
“你要報警麼?”葉佳麗問道。
“不,我要給畜生的單位打電話,我要揭露他的惡行。”童明遠說。
葉佳麗看了一眼張慶豐,張慶豐也在看着葉佳麗。四道目光對視,張慶豐使勁搖頭。葉佳麗明白張慶豐的意思,笑着對童明遠說:“童老闆哈,挑明瞭說吧,借用一下手機當然沒問題,但是在借給你之前,我想提醒你兩句,如果你要打電話向學校告狀,我勸你還是先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說,不然,到時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疼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哈,連大人帶小孩,一共四個,你可要想清楚了。”
童明遠揮手,輕蔑地說:“事情已經明朗了,不需要再求證,別人不要我好過,我要他比我還難過,千倍萬倍難過,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張慶豐拖着童明遠進診室前,張丹已經鑽到了牀底下。她撥通羅玉寒的手機後,由於不敢大聲說話,羅玉寒那邊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張丹改變了和羅玉寒溝通的方式,直接給羅玉寒發了信息,內容爲:張慶豐說話不慎,被童明遠抓住了把柄,兩人幹仗,十萬火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給出個主意。大恩不言謝,等我過了這關,涌泉相報。
羅玉寒見張丹不像開玩笑,馬上加了微信,只說了一句話:“和童明遠惡語相向,假裝自虐,幹掉胎兒,提前知會張慶豐,要他冷漠。”
張丹看着羅玉寒的回覆,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心想羅玉寒這貨果然聰明,再難的事到了他那兒,他都能輕易化解。
葉佳麗堅決拒絕把手機借給童明遠,童明遠行動不便,心裡窩火,只能繼續抨擊張慶豐,絮絮叨叨罵道:“王八蛋,你身爲老師,勾搭有夫之婦,賤貨中的戰鬥機,男人中的第三者,無恥下流,你等着,用不了幾天,你就會被學校開除,到時候我再收拾你。”
簾子響動,三個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張丹。張丹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帶微笑,神態極爲從容,從容中帶着幾分不屑和譏笑。
葉佳麗心裡清楚,張丹已經從羅玉寒那兒拿到了致勝的法寶。童明遠看着張丹,眼睛裡冒出兩股怒火,恨不得把張丹連同她腹中的胎兒一起燒死。而此時張慶豐看着張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擔心到了極點。張丹一直喜歡他,尤其是當她懷上張慶豐的孩子後,還一直希望和童明遠離婚,投入到他的懷抱。此時如果張丹破罐破摔,當面承認和自己有姦情,承認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張慶豐的,並揚言要和童明遠離開嫁給自己,自己該怎麼辦。如果拒絕張丹,女人下起狠手來,比男人的手段還要毒辣,張慶豐無疑於自尋死路。
童明遠只看了一眼張丹,就迅速收回了目光。現在,張丹在他的眼裡,連一坨屎都不如。
張丹往前邁了兩步,走到童明遠跟前,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笑着問道:“老公,我這樣稱呼你不會討厭我吧?你不吱聲?說明你就是討厭我,是呀,當男人懷疑自己的老婆出了軌,和別的男人有染,並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肯定會生氣的,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了,既然這樣,這孩子我不要了。”
張丹說着,朝轉向葉佳麗,平靜地問道:“葉醫生,咱們這裡現在可以打胎麼?”
“能哈,但必須有家屬簽字,否則醫院拒絕手術。”葉佳麗說。
張丹又轉向童明遠,說:“老公哈,你我現在還沒離婚,我現在只能這樣稱呼你了, 你既然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公,那就麻煩你替我籤個字,等我把肚子裡的孩子弄掉了,咱們就去離婚。”
童明遠把身子轉到一邊,冷冷地冒了一句:“我不籤,誰的孩子誰籤。”
張丹冷笑一聲,說:“我肚子裡孩子,我自然清楚是誰的,童明遠,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肚子裡的孩子,沒錯,我以前是喜歡張慶豐,可是,人家另有喜歡的人,那人也是我們學校的,叫張雅琴,我知道不該透露別人的隱私,可如果我不說出來,你永遠都不會相信。張雅琴和我年齡相當,就是長得漂亮點,皮膚比我白了點,個子比我高了點,用張慶豐自己的話來說,那叫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是我們女老師中的師花,張慶豐眼界那麼高,你想人家會看上我麼?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張慶豐和我偷偷摸摸勾勾搭搭,人家張雅琴會怎麼想,會給張慶豐機會麼?我張丹爲你守身如玉,對你忠貞不二,你倒好,不知道聽了什麼鬼話,竟然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流產,堅決徹底地流產,我看誰心疼。”
張丹理直氣壯,慷慨激昂,別說張慶豐了,要不是葉佳麗不知道實情,也差點被迷惑了。
“你說,你到底簽字不?”張丹看着童明遠質問道。
童明遠猶豫一下,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丹轉向張慶豐,笑着說:“張慶豐,事情都是因你的臭嘴引起的,他既然認爲你我之間有姦情,你就只管認,他不簽字,你來簽字,看最後哪個王八蛋難過。”
張丹說着,暗中給張慶豐使了眼色,暗示他趕緊答應。
張慶豐嘿嘿一笑,問道:“張丹,好,我最喜歡助人爲樂,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不會駁你面子,只要葉醫生答應,我馬上簽字。”
本來就有些心動的童明遠見張慶豐答應的如此爽快,心裡不禁犯了嘀咕,如果孩子真的是張慶豐的,他肯定會推三阻四的,莫非自己真的誤會了他們兩個?
“只有家屬簽字纔有用,別人簽字無效。”葉佳麗說。
張丹見轉身看着葉佳麗,說:“葉醫生,沒有通融的餘地?”
“沒有,任何人都不例外。”
張丹見童明遠一直沒說話,就偷偷瞄了童明遠一眼,見童明遠眉頭緊鎖,故意哼了一聲,說:“你們往死路上逼我,我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沒有,既然這樣,我就自己動手吧。”
說着,轉身瞅了一圈,發現茶几上的茶杯,走兩步彎腰抓起,直接往肚子砸去。張丹動作很誇張,但也只是重拿輕放,好在背對着童明遠,童明遠發現不了。
砸到第三下,童明遠着急了,急忙喊道:“別砸了,胎兒會流產的。”
“又不是你的 孩子,你跟着瞎吵吵什麼。”張丹說。
“葉醫生,你趕緊勸勸她,不然就來不及了。”童明遠喊道。
葉佳麗早已明白張丹已經從羅玉寒那兒討到了主意,現在正在按照劇本演戲呢,不但沒上前勸阻,反而嘆口氣,說:“童老闆哈,張丹說的沒錯,孩子又不是你的,打掉了不是更好。”
童明遠現在已經徹底相信張丹腹中的胎兒就是自己,想阻攔又站不起來,葉佳麗也冷言冷語的,現在唯一能求救的就是張慶豐了。於是也顧不得臉面,看着張慶豐喊道:“張老師,你倒是說句話哈。”
“不知道童老闆要我說什麼哈。”張慶豐懶洋洋地問道。
“別讓張丹自虐了,我相信你們之間沒什麼。”
“你說有就有哈,你說沒有就沒有哈,你以爲你什麼哈,世界主宰哈,對不起,我若阻止了,你更會懷疑種子就是我種下的,對不起,還是你自己親自來吧。”
從張慶豐冷嘲熱諷中,童明遠已經完全排除了兩人之間的姦情。而張丹越來越使勁,一邊砸一邊哭着說:“孩子哈,你別怪做媽媽的狠心,你爸爸他就是個畜生哈,他懷疑你你媽媽出軌,說你不是他的孩子,即使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他也不會待見你,你還會被人戳爛脊樑骨,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你胎死腹中,你趕緊再去投胎做人,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