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晴拉着羅玉寒,怒氣衝衝闖進葉佳麗的辦公室。
葉佳麗昨晚沒休息好,天亮之後又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到刑警隊走了一遭,此刻正趴在辦公桌打瞌睡,踢門聲把她從夢中驚醒,擡頭看到夏怡晴拉着羅玉寒的手傳進來,就知道夏怡晴要幹什麼。
“怡情,你放學了,還沒吃飯吧,媽媽這就到食堂給你打飯。”葉佳麗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連忙站起來,離開座位要去置物架上拿碗筷。
“你別動,我不餓,餓了你不要你打飯,我問你,你今天和羅玉寒到底幹什麼,爲什麼要把老爸送進刑警隊,如果說不清楚,從今天起,你我就此斷絕母子關係。”
夏怡晴胸膛起伏,怒火沖天,眼睛瞪得溜圓,平日的溫順蕩然無存,咋看都像一頭小母獅。
“孩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怡晴不等葉佳麗說完,就拼命擺手晃腦,插話道:“直撲主題,別說沒用的。”
葉佳麗走到門口關上門,站在夏怡晴身邊,和風細雨地把夏中朝如何和她商量陷害羅玉寒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夏怡晴聽葉佳麗說的和羅玉寒說的幾乎一樣,但還是質問道:“如果我老爸如此陷害羅玉寒,自然是她的不對,可你當時爲什麼從中阻止,結束這場陰謀,反而和羅玉寒串通一氣,給我老爸挖了那麼大一個坑,你這是要活埋他哈。”
雖然夏中朝心底險惡,十惡不赦,但葉佳麗依然不願在夏怡晴面前詆譭他,所以不想把夏中朝和龍幫勾結的事說出來,於是拉着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夏怡晴以爲葉佳麗和羅玉寒有一腿,冷笑一聲,兇巴巴地諷刺道:“點中要害了吧,臉紅了吧,不敢說了吧,要不要我替你說哈,葉佳麗,你當時答應我老爸,中途突然改變主意,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和羅玉寒假戲真演了,是不是看羅玉寒長得年輕帥氣又有錢,想品嚐一口小鮮肉,老媽,我真沒想到,你表面上真真誠誠,活脫脫一個淑女典範,賢妻良母, 沒想到心底如此齷蹉,連我都替你感到臉紅。”
葉佳麗張張嘴,想道出實情,但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於是求助地看了羅玉寒一眼。
夏怡晴見葉佳麗張口結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衝着葉佳麗叫喊道:“老媽,我最後再叫你一聲老媽,你對我老爸可真的下得去手呀,心腸咋就那麼歹毒呢?爲了吃一口小鮮肉,難道把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全部拋到腦後了麼?”
羅玉寒咳嗽一聲,側身面對夏怡晴,平靜地說:“夏怡晴,請說話檢點點,我侮辱我不要緊,請你別侮辱你老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老爸僅僅因爲錢想迫使我就範,我和你媽媽,不但不會告發他,而且還會滿足他的要求,畢竟他那樣做是爲了你和你老媽,可是,你知道麼,他是龍幫的人,前幾天我和沙如雪被龍幫綁架,就牽涉到他。”
“咦——”夏怡晴眉頭猛地一鎖,故作吃驚地瞅了羅玉寒一眼,說,“我老爸是龍幫的人?你怎麼不說他是虎邦的人呢,羅玉寒,我平時看你正人君子似的,原來撒謊也不眨眼哈。”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不相信你老媽,葉阿姨,麻煩你把黃虎在博仁醫院治病的事告訴她。”羅玉寒面對葉佳麗請求道。
葉佳麗走到夏怡晴身邊,拉着夏怡晴的手,把夏怡晴拉到沙發上按着夏怡晴坐下,自己則站在夏怡晴面前,說:“怡晴,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你還記得前一段在咱們吃過飯的那個人麼?中等人,半截耳朵,額頭上有一個疤痕,他叫黃虎,是龍幫二當家的……”
葉佳麗和羅玉寒交替講述了黃虎用綁架羅大成和羅正根把自己引誘到開發區的那段故事,並言之鑿鑿告訴夏怡晴,羅大成和羅正根都可以作證。
“我老爸真的和龍幫有牽連?”夏怡晴自言自語地說。
“不是有牽連,他就是龍幫的人。”羅玉寒糾正道。
葉佳麗嘆口氣,說:“你老爸的爲人我最清楚,爲人奸詐,見利忘義,他做事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十六個字,毫不利人,專門利己,頭上長瘡,腳底流膿。”
“哈哈哈哈——”夏怡晴冷笑一聲,指着葉佳麗說,“老媽,我發現你太有趣了,博士學位,在醫學上學貫中西,我老爸壞蛋一個,你當時怎麼看上他的,難道你眼瞎了。”
對於夏怡晴的出言不遜,葉佳麗不但沒生氣,反而長嘆一聲,說:“不是我眼瞎了,是我身不由己,十五年前我博士畢業到河州市人民醫院工作,那年我二十六歲……”
在沉默的氣氛中,葉佳麗講述了她和夏中朝之間帶着悲劇色彩的感情故事。
人民醫院明文規定,凡是參加工作的醫生,不論學位高低,都要拜本科室的一個醫生當老師,美其名曰是“青藍工程”,葉佳麗初來乍到,填報資料時由於不瞭解同事們的情況,徵求夏中朝的意見,夏中朝毛遂自薦,說自己可以當葉佳麗到老師,於是葉佳麗就填寫了夏中朝的名字。
夏中朝當上了葉佳麗的老師後,平時總是尋找各種藉口接近葉佳麗,葉佳麗當時也看出夏中朝對她有意思,但見夏中朝貌不出衆,工作能力也很一般,就委婉地拒絕了夏中朝。可夏中朝並不死心,有天夜裡,趁着兩人共同值班,在給葉佳麗喝的水裡下了安眠藥,等葉佳麗睡死之後,強行和葉佳麗發生了關係。
在既成事實面前,葉佳麗只能委曲求全,答應嫁給夏中朝。
故事完畢,羅玉寒看了葉佳麗一眼。灰白的臉上掛滿了淚珠,眼角的魚尾紋明顯暴露,兩眼空洞不光,平日光鮮亮麗的美女形象蕩然無存,一股戀愛之情油然而生。
夏怡晴此刻無話可說,有的只是對老媽的同情和憐憫,她哽咽着,喊了一聲媽媽,撲進了葉佳麗的懷裡,一邊哭一邊反覆問道:“可他畢竟是我老爸哈,他被關起來,你和我可咋辦?”
羅玉寒上前一步,伸手在夏怡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充滿關愛地說:“夏怡晴同學,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你的老爸,但禍兮福所倚,他與龍幫勾結,遲早會惹出**煩,他現在被關進去,正好自我反省,等三五年出來,也許能舊貌換新顏,重新做人,至於家裡的其他事,凡是牽涉到錢的,儘管給我打招呼,我絕不袖手旁觀,我聽說你家剛買了新房子,但還沒有裝修的錢,一會兒讓你老媽把賬號給我,我先給她打三十萬。”
“不不不,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你的錢我們不能要。”葉佳麗拒絕道。
夏怡晴倒是不客氣,站直了身子,把手伸到葉佳麗面前,理直氣壯地說:“他敢給,咱們就敢要,反正他的錢來的容易,把手機拿來,把賬號給他,馬上讓他打錢。”
面對夏怡晴的理直氣壯,葉佳麗無動於衷。夏怡晴把手伸進葉佳麗的口袋,掏出手機,打開後找到網銀,帶着命令的口吻說:“老媽,賬號。”
葉佳麗不想給夏怡晴難堪,只好調出了賬號念給羅玉寒。羅玉寒手指如飛,很快給葉佳麗的賬號上轉了三十萬。轉過之後笑着說:“我什麼都卻,就是不缺錢,先給打這麼多,不夠了吱聲,分分秒秒的事,絕不含糊。”
“你別以爲我不敢要,別說錢,你給什麼我都敢要。”夏怡晴說。
葉佳麗感覺夏怡晴的話裡有話,在旁邊提醒道:“怡晴哈,女孩子家家的,爲人要穩重,說話要得體,主意分寸。”
“老媽,你不知道,我和他已經沒分寸了。”夏怡晴說。
“怡晴,越說越離譜了。”
“我,我就要說,他要親過我了,還咬爛了我的舌頭,不然,他纔不會那麼大方,一次就給我們三十萬。”
葉佳麗一聽嚇了一跳,趕緊把夏怡晴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怡晴哈,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羅玉寒都沒反駁,已經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啦。”
葉佳麗瞅了一眼羅玉寒,再問道:“你和他除了親吻,還幹過什麼沒有?”
夏怡晴對葉佳麗的問題好像早有預料,不假思索地說:“老媽,我和羅玉寒都發展到親吻的地步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麼不能幹的哈。”
葉佳麗臉色頓時大變,鬆開夏怡晴,走到羅玉寒身邊,把手機朝羅玉寒眼前晃晃,冷笑一聲,說:“羅玉寒,我說你怎麼那麼大方呢,一張口就是三十萬,原來是佔了怡晴便宜了,看着你一本正經的,沒想到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孬種。”
羅玉寒雖然不知道夏怡晴對葉佳麗說了些什麼,但從葉佳麗對自己的憤怒態度看,感覺夏怡晴說的事一定非同小可,於是問道:“葉阿姨,剛纔你還好好的麼,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你們家這是演川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