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海市蜃樓大酒店。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人行道上行人如織,主幹道上車流如梭,整條大街上燈火輝煌,一片繁華景象。
海市蜃樓大酒店是河州市最豪華的酒店。說它豪華,並不是因爲佔地面積大,樓房高,指的是它的價格高, 經營的海鮮產品在河州市也是獨一無二。深海海蔘,澳洲鮑魚,日本秋刀魚,只要能叫出名字,都會列在酒店的菜單上。
到這兒吃飯並不是沙如雪的要求,是童小堯提出來的。
童小堯雖然智商不高,但他察覺到沙如雪一直在主動追求羅玉寒,要想沙如雪改弦更張,捨棄羅玉寒而跟他好,是根本不現實的,但他沒想到,沙如雪竟然當着羅玉寒的面請求他童小堯帶她吃飯,這對於童小堯來說簡直就是喜從天降。童小堯雖然不敢肯定沙如雪已經背棄了羅玉寒,但最起碼他看到,沙如雪已經開始在他和羅玉寒之間搖擺不定了。
沙如雪和童小堯下車後,童小堯竟然壯膽挽着沙如雪的胳膊,而沙如雪並沒有拒絕。走進飯店,童小堯討好地問道:“沙如雪,想什麼儘管吩咐, 菜單上只有的,你都可以點,飯管飽,錢管夠。”
沙如雪微微一笑,說:“吃飯講究的是氛圍,必須選擇一個單獨相處的地方,咱們兩個如果能在包間裡吃飯,那該多浪漫。”
單獨相處,這是多麼明顯的暗示,一邊吃飯一邊侃大山,喝點小酒醉醺醺的,還能趁機親近沙如雪,見識天賜良機,童小堯聽了不禁心花怒放,興奮得結結巴巴地說:“沙……如雪哈,你的話就是衛生紙……不是,我說錯了,你就是我的白雪公主,我的話就是聖旨,我聽你的,全聽你的,我這就去安排。”
童小堯二話不說,走到前臺,要求服務員開一個最豪華最上檔次的包間。服務員委婉地告訴童小堯,說酒店生意興隆,包間早在兩天前就被人定完了。
沙忠孝曾經帶着沙如雪來這裡吃過兩次飯,知道二樓和三樓是專門爲婚慶喜宴準備準備的大廳,於是就朝服務員笑笑,說:“如果安排我們到上面的大廳也行。”
服務員見沙如雪和童小堯還都未成年,說話沒輕重,就衝沙如雪笑笑,解釋道:“這位客人,上面的大廳倒是還有一個,可是你們就兩個人,費用問題——”
服務員還沒說完,沙如雪就插話道:“知道這是誰麼?童小堯童公子,河州市著名少爺,他老爸可是金玉堂製藥廠的大佬,只要能把我們兩個安排在一起,費用不是問題,你說是吧小堯。”
一聲小堯已經把童小堯叫的不知天高地厚,急忙附和道:“沒錯,我老爸的確是金玉堂的老闆,我們就在大廳用餐,你只管安排,費用不是問題。”
“最好能請個歌手什麼的,這樣吃飯才更有浪漫彩色。”
沙如雪插話道。
童小堯一愣,扭頭衝沙如雪笑笑,低聲說:“就咱們兩個人,歌舞就免了吧。”
沙如雪哼了一聲,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口口聲聲說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到了關鍵時刻就拉稀尿褲子,和羅玉寒相比就差遠了,我上次和羅玉寒到火星飯店吃飯,不但請了鋼琴師,還請了河州市著名的歌手汪小菲來者,算了,既然你不肯營造這麼浪漫的氣氛,我也不勉強你了,我這就走人,給你離離眼,省點錢。”
沙如雪轉身就走人。童小堯趕緊拉住沙如雪,陪笑道:“別走,浪漫就浪漫,只要你高興,就包一大廳,請個鋼琴師,如果汪小菲在這兒,也把她請來,誰讓你是我女朋友呢。”
二樓大廳裡,童小堯和沙如雪坐在一個大圓桌邊。一個滿臉鬍子的鋼琴師開始彈奏貝多芬的命運。琴聲鏗鏘,節奏緊湊,童小堯嫌不好聽,就該換了梁山伯和祝英臺。而這首曲又太淒涼,再次請求該換了一曲輕鬆的樂曲。
沙如雪手拿菜譜翻看,服務生站在沙如雪旁邊,一臉的恭敬,準備記下菜名。沙如雪翻看兩頁,把菜譜扔到了桌上,說:“菜譜上的菜太多,懶得點,我也不費力氣了,凡是你們的特色菜都給我們上來。”
“啊?這位小姐,能列在菜譜上的基本都是我們的招牌菜,有幾十道呢,就你們兩個,能吃的完?”服務生疑惑地問道。
沙如雪繃緊了臉,瞪了服務生一眼,不滿地說:“開飯館的還怕大肚子,我們願意吃,你就只管上,墨跡什麼。”
童小堯已經覺察到沙如雪在捉弄他,又不敢戳破,只能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以商量的口吻說:“沙如雪,你看能不能這樣,讓他們上最拿手的招牌菜。”
不等沙如雪回話,童小堯就清清嗓子,看着服務生說:“麻煩你念一下你們的最拿手的招牌菜。”
“深海海蔘,澳洲鮑魚,南極龍蝦,太平洋海龜,大西洋鯊魚魚翅,日本秋刀魚,長江鱷魚,印度洋特產大筍螺……”
服務生一口氣唸了二十幾道菜,還沒念完,童小堯就擺擺手,說:“先把這些上來,其他的再說。”
“好的,請問兩位還要點什麼?”服務生問道。
童小堯想問問沙如雪喜歡喝什麼,還沒張嘴,沙如雪笑着說:“來一箱子紅酒,法國波爾的。”
“好的,請兩位稍等,酒菜馬上到位。”
一道道菜接二連三地擺上了餐桌,沙如雪揮動筷子,不停夾菜,吃的是不亦樂乎,一邊吃一邊不斷和童小堯碰杯。
沙如雪和童小堯提前有約,沙如雪喝酒隨意,童小堯每次碰一杯。童小堯明明知道沙如雪想灌醉他,一看到沙如雪的紅白相間的笑臉,就情不自禁把酒杯送到嘴邊,一揚而盡。
三瓶紅酒見底,童小堯少說喝了兩瓶半。就在要打開第三瓶時,羅玉寒帶着夏怡晴進來了。
“兩位好雅興呀,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同班同學,你們吃飯也不喊一聲,太不夠意思了。”羅玉寒人未到跟前,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羅玉寒走到跟前,童小堯看也不看羅玉寒,醉醺醺地說:“我請女朋友吃飯,請你幹什麼,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是什麼東西。”
羅玉寒爽朗一笑,拍着童小堯的肩膀,說:“童小堯,我們來可不是爲你蹭飯吃,你別誤會了。”
“那你來幹什麼?”童小堯問道。
羅玉寒看看沙如雪,再拍拍童小堯的肩膀,說:“沙如雪已經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們來這裡,一來是爲了做個見證,二來也是想表示祝賀,如果你不領情,我帶着夏怡晴離開就是了,不過,你明天如果到學校炫耀,說沙如雪現在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 沙如雪如果不認賬,我們不給你作證,誰都不會相信,夏怡晴,既然人家不歡迎,我們也別死皮白賴的,走。”
童小堯本來智商就低,加上已經喝得半醉,感覺羅玉寒說的在理,不禁露出笑容,說:“別走,都說擡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你是和夏怡晴是來表示祝賀的,我沒有理由拒絕你們,請坐,這些菜我們剛開吃,你隨便吃。”
“呵呵,童老大,我來表示祝賀,你就讓我吃你們的殘羹冷炙,你太摳門了吧。”羅玉寒笑着問道。
沙如雪趁機對服務員喊道:“再把剛纔的菜上一份,紅酒再來一箱,咱們今天來個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羅玉寒的肚子大,上來一個菜吃光一個盤子,十二道菜上完,十二個盤子已經被他吃得精光。吃飽喝足之後,羅玉寒抹抹嘴,說:“飯基本吃飽了,現在輪到喝酒了,不過,大男人喝紅酒顯得太娘們兒,服務生,來一箱子白酒。”
“請問這位要和什麼牌子的?”服務生問道。
“這還用交待呢,童大少爺他老爸是金玉堂的老闆,今天又是個喜慶的日子,自然要喝最好的酒,茅臺。”
“你確定要來一箱?”服務生睜大眼睛問道。
童小堯擺擺手,不耐煩地說:“你是聾子麼,聲音那麼高都聽不見。”
一箱茅臺搬來,羅玉寒要服務生打開箱子, 要他把一瓶茅臺放到童小堯面前,說:“在我們到來之前,你已經喝了不少紅酒了,這一箱子救你只能喝一瓶,其他的全歸我,你看如何。”
童小堯舉起拇指朝羅玉寒晃晃,醉意朦朧地說:“咱們以前雖然爲沙如雪產生不少矛盾,但我現在越看你越順眼,你寬宏大量,寬以待人,夠哥們兒,就照你說的,五瓶全歸你,我只能喝一瓶。”
羅玉寒先替童小堯打開瓶蓋,然後又把自己的酒打開蓋子,揚起脖子咕咚咚,一口氣把酒幹完,然後朝童小堯晃晃空瓶子,說:“我已經幹了瓶子,你如果不能和,請隨意,我絕不勉強你。”
“誰說我不能喝了,我這就幹了讓你看看。”童小堯仰臉,把酒品對着嘴,咕咚咚一陣,剛喝了一半,突然趴在桌上不動了。
“就這慫樣還想泡校花,我呸。”羅玉寒再打開一瓶,像喝水一般,咕咚咚再又幹了一瓶,接着又去打第三瓶。
服務生見狀,看的目瞪口呆,伸手從羅玉寒手中奪過了瓶子,半天才愣愣地說:“這位先生好酒量,不過你別怪我多嘴,酒多了了傷身,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酒店不好交待啊。”
“哈哈哈,你是怕我醉死了沒人買單吧,”羅玉寒一邊從服務生手裡奪過酒瓶子,一邊愣愣地問道,“不過你別怕,我喝不死,我就是喝死了,東道主在那兒呢,他跑不了。”
羅玉寒喝完了第三瓶,也顧不上體面,用袖子抹抹嘴,說:“好酒就是好,喝到肚裡熱乎乎的,暢快淋漓,過癮。”說着又伸手去拿第三四瓶。
沙如雪沒想到羅玉寒帶着夏怡晴趕過來,但一看到羅玉寒,她心裡已經明白,羅玉寒不但是來敲童小堯竹槓的,同時也是來給她解圍的,想到後者,沙如雪不禁有些感動。看到羅玉寒還要喝再喝第四瓶,從坐上站起來,走到羅玉寒跟前,一把奪過酒瓶子,說:“茅臺酒性太烈,再喝下去即使不把你喝死,你也會喝醉的,咱們現在趁着這個畜生醉了,趕緊跑路,不然酒店會要我們買單的。”
三瓶酒進肚,羅玉寒已經半醉,但他腦子還十分清醒, 見沙如雪提到買單,揮揮手,說:“既然我敢來,就不怕買單,再說,即使我想買單,只怕酒店老闆也不會要我買單。”
“羅玉寒,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已經喝醉了?”沙如雪問道。
“沒醉,我羅玉寒醫武雙修,本來就不是凡人,我怎麼能喝醉呢,我知道你懷疑我胡言亂語,可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因爲開酒店的是我大哥。”
沙如雪以爲羅玉寒吹牛,狠狠地白了羅玉寒一眼,諷刺道:“羅玉寒,我吹別的也就罷了,竟然說這家酒店的老闆是你大哥,是不是喝醉了哈。”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從門口傳過來:“他說的是事實,不是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