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所長都不知道市局的電話,我一個小小警員怎麼知道。”任娜娜不客氣地衝了潘小河一句。
她知道,潘小河這是在最後一次警告她,如果她還不據實交代,潘小河就要充當告密者的角色。
警告意味着威脅,而任娜娜的人生詞詞典中就是沒有妥協兩個字。
“還是直接給任局打電話吧,你們畢竟曾經是父女關係,他也許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會對你網開一面。”潘小河放下座機話筒,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翻找任青山的電話。
手指點擊數字鍵盤,就差一步就能把號碼送出去。
但任娜娜很清楚,潘小河在拖延時間。
“任娜娜,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可你沒珍惜,你要親手挖坑埋葬自己,誰也救不了你。”潘小河盯着任娜娜,等着任娜娜回話,並希望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任娜娜已經感覺到,潘小河肯定已經掌握了什麼,不然他不敢如此放肆地裝腔作勢。
任娜娜雖然不懼威脅,但她想知道潘小河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更想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方式和渠道獲得這些信息的。
除此之外,任娜娜特別想知道的還有,潘小河既然知道自己參與了昨晚的行動,爲什麼沒有馬上舉報自己,反而要威脅自己,他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任娜娜不得不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潘所哈,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如何懷疑我的。”
潘小河見任娜娜已經有妥協的意思,輕輕把手機放到了桌上,目不轉睛地盯着任娜娜,緩和了語氣說:“手機,廁所,賣,隔牆有耳。”
任娜娜冷笑一聲,說:“看不出來呀,潘所喜歡在廁所偷聽女人聊天,你聽到的沒錯,我的確提到過這些,但僅憑几句話,就能斷定我參與了昨晚的行動,誰信呢,先不說別人,你自己相信麼?”
“道具,警車,導演訾君蘭,羅玉寒,所有的信息加在一起,足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你知法犯法,配合羅玉寒等人假冒假警察查抄了酒店,當然,假冒說的只是羅玉寒等人,你是真警察。”
潘小河一邊說,一邊晃動着腦袋,很是得意,得意中透露出幾分肆無忌憚的張狂。
任娜娜雖然儘量要裝出一副輕鬆坦然的樣子,但聽到訾君蘭的名字後,還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依照潘小河的話推斷,訾君蘭肯定已經被警方控制。既然警方控制了訾君蘭,羅玉寒和自己必定在劫難逃。
任娜娜雖然是警察,但畢竟經驗不足,聽潘小河這麼一說,還真的沉不住氣了,臉色微紅,胸膛劇烈起伏。目前她所能做的,就是鎮定下來,希望通過和潘小河更多的互動和交流,套出更多的消息來。
“潘所長,既然你知道得如此清楚,爲什麼不舉報我呀,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任娜娜儘量用緩和的語氣問道。
“這個嘛,說起來還真有點難爲情——”
潘小河說着,移動腳步,朝任娜娜靠近,直接站在任娜娜面前。
任娜娜從潘小河的行動來,已經基本判斷出這貨想說什麼,就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羞答答地說:“潘所,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如果你的要求不過分,我會考慮的,再說,你臉皮那麼厚,有什麼不敢說的。”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信麼?”潘小河低聲地說道。他伸出手來,想去抓任娜娜的手,但很快又把手縮回來。
“咯咯咯咯——,潘所,你喜歡我,我沒聽錯吧?”任娜娜感到一陣噁心,但裝出高興的樣子,笑盈盈地問道。
“是的,你沒聽錯,我就是喜歡你。”潘小河盯着任娜娜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從你報到的第一天起,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喜歡你了。”潘小河鄭重地回答道。
“咯咯咯,太好笑了,潘所簡直太好笑了,既然喜歡我,你爲什麼不早說呀。”任娜娜笑過之後,輕鬆地問道。
畢竟被人喜歡不是什麼恥辱的事,任娜娜不但沒有感到丟人,反而感覺很自豪。
“我,我一開始懾於任局的威嚴,後來因爲你哥狂戀你,我一直不敢。”
“哦,原來如此,如果我接受你,你打算怎麼做呀?”任娜娜突然問道。
潘小河見任娜娜越來越客氣,模樣也越來越可愛,知道求愛有望,突然單腿跪地,深情地望着任娜娜,說:“你問的雖然很籠統,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但我還是想把我的心裡話倒出來,如果你肯接受我,別的我不敢說,但我可以保證,我絕不告發你。”
“哦,你剛纔提到什麼一個姓訾的,她是做什麼的呀。”任娜娜問道。
“導演呀,就是她給壞人提供了道具,也是昨晚行動的參與者,她現在已經被刑警隊請去喝茶了。”
“哦,可她會供出其他人的,即使你不舉報我,我還是會遇到麻煩的。”任娜娜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不,上面感覺到此事太丟人,正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訾君蘭嘴巴嚴實,不供出其他人,上面打算先釋放昨晚的當事人,把此事來個不了了之。”
任娜娜本來還想潘小河所說的上面到底是誰,但考慮到如果問的過多,會引起潘小河的懷疑,所以把問到嘴邊的話 又咽了回去。
“你先起來,讓我考慮考慮。”任娜娜說着,把手伸向了潘小河。
“好,我也是個有理智的人,我給你考慮時間,但你必須給我一個期限,半個小時怎麼樣?”
“可,我先上個廁所,你稍等片刻。”
任娜娜轉身向門口走去,快要出門時,突然轉過身來,笑着問道:“潘所,你不會再次監視我吧。”
“不會,哪有監視自己的準女朋友的。”潘小河笑着說。
任娜娜走下臺階,向廁所走去。
她必須趕緊把她所得到的消息告訴羅玉寒,讓羅玉寒趕緊拿個主意,看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至於其他的,等通知了羅玉寒之後再說。
防人之心不可無,潘小河雖然說不再偷聽任娜娜,但任娜娜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她蹲在馬桶上,打開手機,手指如飛,把她從潘小河那兒得到的消息全部以信息的形式發給了羅玉寒。
任娜娜回到辦公室,潘小河迎上來握住了任娜娜的小手,親熱地說:“都二十多分鐘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任娜娜真想把手從潘小河的手裡抽出來,順便揚手給潘小河一個大嘴巴子,但考慮到羅玉寒採取行動需要時間,就沒敢造次,笑盈盈地問道:“潘所長,你是知道的,我有男朋友了,如果再答應你,豈不是劈腿了。”
“你有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呀,任娜娜,你不會在敷衍我吧。”潘小河愣愣地問道。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這種事怎麼能騙你呢。”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從事什麼職業?”潘小河亟不可待地問道。
“你見過的,也打過交道,還不止一次呢,他就是羅玉寒。”
任娜娜說到羅玉寒的名字的,故意加重了語氣。
“哈哈哈——”潘小河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突然把臉湊近了任娜娜,說,“任娜娜,你沒和我開玩笑吧,你要說你怕你哥哥任秋生糾纏你,沒準我還能相信,可你竟然提到羅玉寒,羅玉寒乳臭未乾,胎毛還沒脫完,你和他談戀愛,簡直就是在虐殺生靈,我現在用你曾經問我的話問你一句,你信麼?”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了。”任娜娜說着,把手從潘小河的手裡使勁抽出來。
“看樣子我是被你耍了,那就別怪我無情了,我這就給你任局打電話。”
潘小河從桌上拿起手機,直接點擊了任青山的名字。
電話接通後,潘小河捂住話筒,朝任娜娜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說:“任娜娜,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此刻答應我,還來得及,不然,我一旦張口,你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咯咯咯——”任娜娜突然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笑聲在房間裡迴盪,直把潘小河笑得莫名,沒等任娜娜笑夠,潘小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竟然笑得出來。”
任娜娜突然收斂了笑容,指着潘小河,憤怒地說:“潘大所長,你猜測的沒錯,我的確參與了昨晚的行動,但是,我那是爲民除害,而你呢,咯咯咯——”
“你別笑了,你到底想說什麼。”潘小河主動掛斷了手機,凝眉望着任娜娜,滿臉疑惑地問道。
“哼,別裝模作樣了,你乾的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等我接受審查時,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關於你的惡性全部交代出來,也許還能得到寬大處理。”任娜娜平靜地說。
任娜娜說完,轉身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兒?”潘小河問道。
“我到刑警隊自首去,如果你有興趣,咱們可以一起過去,也好有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