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間靈光一閃,沒錯,曾經......不就是在肅州城內麼?
當初似乎也是相似的情形。?
亂衝亂撞的馬車忽然間跑出來!
我記得那會兒......是在肅州的城南附近!
我曾經跟城東宅院跟隨我出來的人一同目睹了街上的事件經過。
如今想起來,我皺眉思索着,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我定了定神,收回思緒轉頭看着袁秀。
下一秒,我低聲問道:“遇見危險的時候......街上是什麼人出手幫了你的?”
袁秀在說經過的時候,我都能想象到當時驚險的場面,然而出現在我面前的她好端端的,一點皮外傷都沒有。
證明什麼呢?證明危急時刻一定有人出手相助了,那人的功夫了得!
我沒機會親眼目睹當時情形,但是有肅州城南先入爲主的印象,可以加上自己的想象還原整個過程。
不過,袁秀的講述對於我而言,依然重要,我的確很想知道那會兒在街上出手的人到底是怎樣?
“小林,馬車衝過來,那會兒我都嚇壞了!”
袁秀低下頭道:“街上亂糟糟的,我也沒看清楚,不過還是知道那人是個動作很快的年輕男子。”
我有點迷惑地看着袁秀問道:“你對於他的長相沒有一點印象麼?”
“沒有,”袁秀搖了搖頭,隨後繼續道,“大概......是那人長得很普通,要是有點特別的,估計也會記得住。”
袁秀說話的時候,神情有些不安.
我望着她語氣溫和地道:“算了,是我問得多。”
“我看你來的時候有心事的樣子......所以纔想到要問問你的。”
多說無益,可能她還會覺得很奇怪呢!
“袁秀,這件事咱們就不再提起了,反正危險發生的時候你避免了,下回再上街,一定要留神些。”
我想了想,看着袁秀又道:“對了!你從花圃出來的時候跟你爺爺說過麼?”
“他同意你來小院找我們?”
袁秀立馬否認道:“沒有啊,小林,我是等他喝了藥湯,休息之後纔出來找你的。”
“就爲了說上街看病的事情?”
袁秀猶豫後道:“嗯,這件事多虧你幫忙。”
“小林,要不是有你寫的信,可能我跟爺爺等到現在都沒輪上呢,只能放棄了。”
“還有一件事,袁秀,我想問問你,上回你跟我提到巡夜的那些人在宅院裡走動的事情。”
袁秀一怔,隨後看着我道:“小林,你想問什麼?”
我仔細想了想,望着袁秀低聲道:“他們走的路線差不多都是固定的吧?我是好奇問問。”
“我記得上回出來的時候,我聽宅院裡的宮女說到,也是關於巡夜衛隊的那些人。”
“袁秀,我忽然間想起,就想着問問你。”
“你在這裡比我久,應該知道一些。”
袁秀點頭道:“巡衛隊那些人就是怕陛下住在宅子裡不安全,他們不到這裡來,都是在陛下住的一帶。”
她頓了頓又看向我道:“以前我跟爺爺住着的時候,就是宅院裡的護衛來走動一下,這次的巡衛人數那麼多也是因爲陛下在這裡的緣故。”
聽言,我心中一動,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其實巡衛的確跟女帝來北地鎮住在宅子裡緊密關聯着的。
以前袁秀他們住在這裡,沒那個必要。
袁秀語氣帶了幾分關切地問道:“小林,我記得你問過我兩回了,你是不是擔心會碰見那些人?”
她靠近我一步道:“你現在是在宅院裡做事的......不用擔心。”
“就算晚上出來,也一定是上頭有事找你啊!”
我轉開視線嘴角動了動,心道問題就在於不是上頭的人找我,我還想在宅院裡走動啊!
否則也不用問得那麼細緻了。
......天放三人早已穿過地下暗河,在對岸選擇行走了其中一條通道。
起初瞧見暗河對岸場景時,連他都有過一段時間的猶豫。
然而能找到的線索有限,在瞧見局面發生變化的時候,自然是要做出一個選擇的。
天放於是就依照自己的想法來定,身邊跟隨的兩人不會有任何質疑的。
他們仨的隊伍一直都是在天放的主導下,兩名海國護衛表示十分放心。
這會兒道路有了分支,意味着後續跟隨的那些人恐怕會跟他們走上不同的通道。
興許就從暗河對岸選擇的那一瞬間就背道而馳了。
此時,天放依照慣例,屏氣凝神將耳朵貼近了石壁一側。
用這種方式,能聽到遠處的動靜。
身旁跟着行走的海國護衛早就習慣了類似的舉動,他們一旦瞧見自家主上再次停留......就能猜到他的意圖。
兩名海國的護衛甚至往後略微退了幾步,好讓主上的干擾少一些。
他們所在的位置,還是能隱約聽到遠處的水聲。
其實,護衛心中一樣在猜測,後續跟進山洞通道的人會不會碰巧跟他們做出同樣的選擇。
天放挑選路徑的時候,並沒有解釋他的理由。
當時,他在暗河邊停留,神色凝重,分明思量後才做出的決定。
護衛眼下不太確定後續跟蹤的人目前的情況。
那些沿着山洞通道的路線一樣在前行的人進來的目的不確定。
到底是來跟蹤的,還是僅僅爲了自己來查探呢?
......看到天放從石壁一側移開,兩名護衛對視了一眼,隨後上前出聲問道:“主上,咱們現在的路線,後頭跟蹤那些人會一樣追進來麼?”
“他們的實力如何暫時不清楚。”
天放的視線掠過前方,接着收回了目光朝着附近這一片的石壁仔細地看了看。
他皺眉思量後,看向兩名護衛沉聲道:“這裡的石頭質地還是跟......差不多。”
護衛壓低了聲音道:“主上,因爲這一帶太潮溼的緣故吧?”
“其實,咱們進來也冒風險,山洞通道不太安全。”
兩名護衛再次對視,聽天放的語氣莫不是在擔心山洞通道坍塌?
兩人頓時打了個寒戰,看向彼此眼神又起了變化。
天放自然覺察到他倆的反應,忍不住笑道:“尋常走路是不要緊的,只是後頭的人要是追來的話......要是動起手來,那可不一定了!”
護衛一聽,鬆了口氣道:“主上,他們未必會走這條通道,咱們原先是很擔心山洞通道內極爲狹窄,動手不便。”
護衛很想說,暗河附近倒是個合適的場所,不過後續的人沒追上來,也不存在動手的時機,要等雙方碰面才曉得真相。
這會兒又從天放口中聽到了前提,兩人覺得暫時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剛纔那一瞬間真是被嚇到了!
他們行走在外,做任務的次數很多,但也沒有明知道沒希望還去冒險的可能。
多數都在行動前精心籌謀過,纔會去做的。
......上回相同的地點,暗衛出現的時刻連累了袁秀。
想到這裡,我仍然覺得有些抱歉。
轉頭看了一眼袁秀,沉默了幾秒鐘後,我對着她語氣和緩地道:“我們該回去了,這裡太冷。”
袁秀跟我對上了視線,她望着我道:“小林,剛纔我去小院找你,那位跟你一同做事的人還在,就是來我們花圃一起幫忙送東西的。”
“嗯,你說阿榮啊,是他,我們一共就三個人嘛!”
袁秀試探着問了一句:“小林,那位工匠師傅不在麼?”
我望着她接話道:“萬師傅有事情去找女官了,好像是那位姓劉的女官,估計還得再晚一些才能回來。”
“小林,”袁秀看着我問,“你們修整馬車的事情順利麼?”
語罷,她難得露出一點調皮的神色,看着我道:“是不是問得差不多?”
“還算順利,不過,萬師傅走開就是因爲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妥當,他想去問問女官吧!”
袁秀聽言,猶豫了一下看向我又道:“小林,你不想去軍中,不想暴露自己懂醫術,那要是這裡的事情做完了,上頭也未必會放你走啊!”
“我知道,不過,我要等萬師傅一起將事情做完纔去考慮那些,目前北地鎮一帶的形勢明擺着,多想無益。”
我想袁秀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戰事都在眼前了,何必去考慮那麼遠,每天都在變化,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再說,我也比較被動,目前爲止,我還沒有足夠完善的計劃。
要做成這件事,從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關鍵在於,眼下我連接近的機會尚且都沒找到呢!
袁秀可能感受到了我低落的情緒,望着我語氣肯定地道:“要是上頭的人真的曉得你的事情,不如你就聽聽他們的安排,小林,你爹不也在鎮上行醫?”
“可是,我的確沒想過要做軍醫啊,不瞞你說。”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到時候陛下跟國師大人不是還要出發去一線營地的麼?你們做完了事情之後,說不定會被帶着一同前往營地的。”
袁秀說到這裡,神色暗淡了一下,轉頭撇開了視線道:“可惜我們沒這種機會,花匠一定是離不開花圃的,爺爺還跟我說......”
她忽然間打住,我望着她低聲問:“你爺爺說了什麼?”
“他說要等時機離開宅院,不再做這裡的花匠了。”
“他早就有這個計劃,還是最近想起來的呢?”
我心中打鼓,該不會是花匠覺得跟袁秀一起住在這裡,碰見我們這些年輕的工匠,上回他就表現出了反感的。
“不知道,多半是考慮很久了,爺爺年紀大了,做事情可能有點力不從心的。”
“袁秀,既然是這樣,你們花圃爲何不跟女官請求一下,調人手過來幫忙或者是乾脆再找年輕些的花匠來幫襯呢?”
事後想起來,我很後悔,我好像在那一瞬間沉浸到了袁秀的情緒中,絲毫沒意識到我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呢!
下一刻,袁秀盯着我道:“小林,你不是也在花圃做過事,你不是也......”
我真心沒想到這一點,連忙接話道:“我留在這裡很好的,你爺爺很討厭我,當然不能調我去花圃做事了。”
我都快出汗了,大冬天的,難道繞了個圈子還得去花圃,我不想。
要是真讓我選擇,我寧可去大廚房做事也不願意去花圃的,當然,留在小院最好,阿榮跟萬師傅人都不錯。
跟着他們在一起,我也很放鬆,這倆都知道我“真實”的身份。
小院裡,他們要做的事情跟我擅長的,可以說是分工明確。
尤其是我跟萬師傅之間,由於我出手相助救了他,他對我還有點感激。
萬師傅會努力護着底下做事的人,我早看出來了呢!
我還真怕袁秀去跟女官開口,或者是跟她爺爺說起。
前者倒還罷了,女官未必會同意啊,萬師傅這裡人手不夠。
要是後者......那就不太妙了,要是袁秀提起,花匠爲這件事發脾氣都有可能。
他那麼討厭我們跟袁秀接觸,也對我沒有任何的信任,我知道原因卻不能跟袁秀道破。
這會兒我看着她,只希望她儘早放棄剛纔那個念頭。
我頓了頓,接着凝視她道:“袁秀,我喜歡待在小院裡,比較自由,萬師傅跟你爺爺不一樣。”
也許找來合適的人選,花匠會和顏悅色也不一定的。
“小林,以前咱們這裡也來過別的花匠,可是那一次......”
袁秀跟我說了說宅院裡花圃相關的事情,原本要走開的兩個人接着說起話來。
直到再一次響起腳步聲,阿榮從西側院門出來,一步步走到林子裡,朝着我們的方向過來。
我隔着點距離看清阿榮的神色,看樣子是萬師傅回來了,他完全不像是之前跟我開玩笑的輕鬆神色。
阿榮走近,喊了我一聲:“小林!萬師傅回來了。”
語罷,阿榮對着我做了個手勢,還朝着一邊站在大樹下的袁秀多看了一眼。
這麼說,是有事情發生?阿榮的神色看着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