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的露天溫泉裡,南湘和顧裡幽幽地泡在水裡。她們把頭挽成極其漂亮的一個髻,肩膀以下浸泡在水裡,清秀的鎖骨在霧氣裡若隱若現。襯着她們身後的假山飛瀑,花草婀娜,我真覺得她們兩個美若天仙,就像是峨眉山裡修煉的白素貞和小青一樣。
而我身邊的唐宛如呢,一張條白毛巾粗野地捆在頭頂,包得像一個陝西壯漢,她死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塊石頭上,她頭頂一股瀑布垂直落下,嘩啦啦地砸在她的胸口,水花四濺(……),而她閉目養神地躺在瀑布下面一動不動地閉目養神……這樣的場景真是看得我憂心忡忡。
中途南湘和顧裡要了香檳,一個木頭的水桶浮在水面上,水桶裡裝着冰塊,一瓶香檳插在冰塊裡。南湘和顧裡優雅地倒着酒,並且把四個高腳杯放在一塊平坦的木頭浮盤上,在水面輕輕地推來推去
。她們兩個的動作太過優雅而寧靜,看得我這個女人都怦然心動。
更何況我身邊有唐宛如這個陝西壯漢。她一邊用毛巾嘩啦啦往自己身上澆水,像在澡堂洗澡一樣,一邊對我嘆氣說:“你看她們兩個,太優雅了,太迷人了,像兩隻天鵝。對比下起來我們兩個簡直像是兩隻泡在熱水裡的海狸鼠。”
我伸出食指搖了搖,說:“你是你,我是我,沒有我們。”說完我輕輕接過南湘推過來的漂浮着的托盤,拿下一杯香檳,同樣優雅地喝起來。
唐宛如看得心曠神怡,掙扎着朝水桶撲過去,也從浮盤上拿起一杯,用一種怪力亂神的姿勢站立在溫泉池裡,仰頭猛喝了一口,然後嬌羞地把那個裝香檳的桶推回給顧裡。
在唐宛如輕輕一推之後,那個桶咕咚一聲翻了過去,連杯子帶酒加冰塊,一古股腦兒翻沉到水下去了。
我和、南湘、顧裡我們三個人盯着咕嚕咕嘟咕嘟咕嚕冒泡的那一處水面,久久不能言語。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之後,我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當作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生過。
此情此景,令唐宛如情何以堪,於是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側身一頭撲在旁邊的假山上哭泣,“這也太欺負人了呀!”
但她這一下動靜太大,在安靜的露天溫泉裡顯得太過突兀,於是我們都看到了一個剛好路過我們旁邊的送飲料的服務生“咣噹”一聲撞在路燈上。
而在上海的天空下面。崇光剛剛從一個攝影棚裡走出來。完成了今天一組雜誌的拍攝之後,已經晚上1o點了。
他和助理走出來,朝停在路邊的車子走過去。走了兩步,他轉身對助理說:“馬路對面有人在拍我,可能是八卦雜誌的記者吧。我先上車,你過去看看他是什麼人。”
崇光回到車上,在包裡翻了很久,沒有找到藥,他彎着腰,沉默着,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助理坐到車上來,說:“沒事,是剛剛雜誌社的攝影師。他們要拍一些花絮。就是你離開的鏡頭。”
崇光點點頭,然後告訴司機:“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