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出去,”顧裡環顧了一下週圍焦躁的同事,“我和他聊。”
人羣悄然無聲地散去了,雖然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面無表情,但誰都能看得出彼此心裡的失落,無法親臨一線觀看顧裡——這個剛剛調來管理公司最重要部門的黃毛丫頭受挫,是多麼讓人沮喪的一件事情啊。
“說吧,你不滿意什麼?”顧里拉開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藍訣謙遜地站在她的身後。
“當然不滿意報酬咯。”模特用他那張足夠賺錢的英俊面孔,湊近顧裡的臉,“合約是你和tony籤的,雖然tony是我們模特公司的經紀人,但是,我是新人,我剛剛和公司籤的經紀約要從下個月纔開始生效,所以,你們現在手上的合約其實是無效的
。反正你們廣告也宣傳出去了,我的照片也已經提前給媒體了,現在如果換人,你們肯定也很頭痛吧,不如把價格提高一些,我們大家都省事。你也知道,公司提成之後,我其實沒多少錢,就當幫幫我們新人吧。”說完,模特衝顧裡眨了眨眼,“你幫我這個忙,以後你有什麼個人需要,打電話給我,我隨叫隨到。”
顧裡微笑地看着他,說:“不用了,我吃素。”
不過顯然以模特的智商,他沒有聽出顧裡話裡面閃着綠光的匕。
“說正事吧,”顧裡斜kao在椅背上,看起來又慵懶又捉摸不定,“先我告訴你,tony和我是七年的交情了,你還在高中裡穿着nike打籃球的時候,我和tony就已經手挽手地在1v裡面把我們的名字縮寫刻到旅行箱上了。他在模特界裡,就算不能隻手遮天,但對付你這種以爲自己牙齒很利的小狼狗,綽綽有餘了。別說你的經紀約下個月就能生效,就算你們沒有經紀約,他要讓你在這行從此不能立足,也不是什麼難事。小朋友,這個行業混得好與不好,區別的不是能力,也不是臉蛋,區別的是你認識些什麼人,以及你得罪過些什麼人。《》一年需要請大量的模特拍照,這筆費用本身就很龐大,並且tony也幾乎接管着上海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模特需求。你要不拍也可以,只不過是同時得罪我和tony兩個人而已。”
模特半眯着的眼,此刻瞪圓了看着顧裡,“大不了我就不做模特,有的是有錢的女人想養着我。”他撐着面子,把身子往椅背上一kao,有種魚死網破的架勢。
顧裡的表情彷彿嬌嫩的梔子花一樣,潔白而脆弱,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行雲流水快如閃電,她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模特的拇指,然後左手朝身後一探,接過藍訣配合默契地遞過來的一張白紙,在模特目瞪口呆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顧裡扯過他的手指,啪的一聲朝白紙上一按,模特剛剛只感覺到手指一陣溼潤,而下一個瞬間,自己拇指鮮紅的指印已經印在那張白紙上了。
“藍訣,你拿去,寫一張他對我的欠條,金額先空着,我看心情到時候隨便填。”顧裡轉身從會議桌上的餐巾紙盒裡扯出幾張紙巾,擦着自己手心裡塗滿的紅色印泥。她在走進會議室之前,就已經把蓋章用的紅色印泥塗滿整個手心了。她冷冰冰地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的模特。她已經完全不需要再對他微笑了,剛剛慵懶的波斯貓,現在終於1ou出了她獵豹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