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駛了幾日,我們早已經離開雨瀟國,眼下正在雷鳴國一個小城鎮的主幹道上。

從簾隙向外一望,車外寂寥荒涼的街道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着幾個蕭索的荒房,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以前縱使是狂風暴雨的天氣,但也會有風塵僕僕的趕路人不時從門前經過,偶爾他們也會上門來討杯水喝,一點也不像這裡了無人煙的情形。

“嘶”馬突然叫了一聲,馬車瞬間停了下來,我身體不由的向前傾去,要不是我剛剛抓着旁邊的欄杆,這時候我應該重重摔在了地上。“怎麼了?”我驚魂未定的深吸了口氣。

“郡主,剛剛有個人突然衝出來擋在馬車前面,屬下怕傷着他才突然停車的,郡主您是要……”

“大人,您若是一位爲民做主主持正義的人,那就請您幫幫草民。”朱飛的話剛到一半就被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給打斷了。

我捲起簾子一角,看見一個青年男子,拄着一根快要折斷的木棍,一步一步艱難的在骯髒的地上向馬車緩緩走來,頭髮亂糟糟的,衣服很是單薄,而且還破破爛爛的,但卻洗的花白,身上隨處可見被打過的痕跡,他的眼,有說不出的滄桑,眉目之間流露出的悲傷,勢不可擋。

“這位公子快快請起,你若有什麼急事就進馬車來說吧,本郡主能幫到的一定會幫。”我掀開簾子,示意他進來。

微風夾雜着絲細雨,因爲還是初春,打在身上還有些涼意,看着那人凍得瑟瑟發抖,走起路來也哆哆嗦嗦的,幾次都差點摔倒,我趕忙推了推身旁駕車的朱飛上前去扶他。

“郡主!”一路上一直坐在那邊默默無聞的嚮導發話了,“恕在下直言,在下認爲您貴爲雨瀟國郡主,現如今又是我們雷鳴國的貴客,怕是這些賤民們的污穢之氣沾染了您的高貴,要是被陛下知道的話,怕是……在下相信以郡主的聰明是知道這後果的。”話雖說的畢恭畢敬,但話中之話實則是一種威脅。

“無妨,本郡主相信雷王並非一個斤斤計較的君王,反倒是此人身上有傷,應及時救治纔對。”我自是忽視了嚮導的威脅,淡淡擺擺手讓朱飛將人帶進馬車。

“郡主。”那人剛踏進馬車,似在擔心些什麼,又似在顧及些什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緩緩跪了下來,雖說是跪着,但頭始終不肯低下,“草民蔣誠偉,懇求您救救這全城的百姓,不要再讓他們飽受這麼多苦啊。只要您同意,就算讓草民做牛做馬甚至用草民的生命來換,草民也心甘情願!”字字發自肺腑,我不禁有些震驚,這小城鎮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使這麼有志氣的人不惜放下尊嚴只爲換一城百姓的安寧,若他今日碰到的是一個殘官暴吏,那麼等待他的下場又會是什麼?想到這我禁不住倒吸以後冷氣。

“誒,你幹嘛跪啊,郡主都說了肯定會幫忙了還跪什麼呢,我們像是那麼不守信用的人嗎。”朱揚將手中的馬繩交給朱飛,又把身上的外衣披在那人身上,小心翼翼將他扶起,“小哥看看你全身傷成什麼樣,就連我這個外人看着也心疼啊,唉,算了算了,你還先跟郡主說下發生了什麼,我正好給你擦藥。”朱飛一邊說着,一邊從藥箱裡拿出一些傷藥和紗布,就給那人包紮起來。

“郡主。”嚮導語氣似有些着急,又帶着些憤怒,“在下認爲您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這些只是小事,怎能誤了您到皇宮的大事呢?所以在下勸郡主對這種這位草民不要有太多憐憫之心,給他好好包紮一下已是盡極仁人之心了。之後再隨便給幾個銅板打發一下就行了,不應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啪”重重的一聲巴掌聲,是那麼清脆有力,打斷了嚮導那一句句帶着淡淡冷嘲熱諷的話,我看着那名男子無視的平淡,毫無波瀾,想他恐是早已習慣了,心裡已經豎起一堵高高的牆來保護自己了吧。但剛剛這突然那一巴掌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嗎?

“這位大人是想遮掩些什麼呢?”他嘴角上揚看着嚮導,縱使他連站起來就顯得那麼的不容易,但卻看起來又是那麼的堅毅,“草民有求於這位郡主,和大人您應該沒有一絲關係吧。”他淡淡笑着,似剛剛那一幕都沒有發生過。

我抿着嘴,臉上露出難以察覺嘲諷的笑,說道:“本郡主深居王府十五餘年,都未曾出過雨瀟國一步,如今初入雷鳴國,對於此國風俗民風甚是好奇,可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不知我這到底是好運還是背運,只願珍惜今日之機會能略知其一二足以。”

“那好吧,既然郡主如此堅持,那麼在下也想怕是再怎麼勸說也說不動了。”嚮導見我無有所動,似也放棄了勸說,但拳頭仍緊緊的握着,似在忍耐些什麼。

我眼神暗了下去,嚮導這再三阻攔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饒有興致的勾起了嘴角,我竟對着小城鎮有些興趣了。

一路上聽他細述這個城鎮的事,從他一詞一句中我得知他本是這永州城上的一個小有名氣的舉人,這些年一直和年邁的祖母相依爲命,因有相鄰之間的照顧,日子也算過得下去。原本打算要進京趕考,若當上進士便可有個一官半職,這樣就可以照顧得好祖母,順將多年鄰里人情還回去。這一切都想得甚美時,卻不料前幾個月舊太守突然暴斃,朝廷調了一位新太守來此城。這位新太守一上任就隨意增設稅收官,多立名目,舊稅加新稅,無有限制,使全城百姓的負擔日益加重,叫苦連連。賦稅是災難,十室九空。許多百姓都想逃出城外,但新太守卻像早有所料,早早就將城門緊閉,全城百姓是想出也出不去了。每日都有人因反抗新太守的蠻橫而被活活打死,而今日這黴運正好落在了蔣誠偉身上,而原因則是逼他交出去京城的盤纏。這可決定他們一家今後生活的一筆費用,哪能說給就給,於是乎他和祖母拼命阻攔,卻因力少勢薄,終究還是被搶走了,而祖母也因傷勢過重不幸離世,他那滿身的傷痕也是這個原因造成的。

與此同時他還告訴我,其實這個城百姓並非全被新太守壓着打,有些不服的百姓暗中起義,準備那一天時機到了,便全力以赴,將新太守趕出永州城。

聽到這些,我手中衣角越拽越緊,倒是有些不能容忍這新太守的肆意妄爲,還是說整個雷鳴國都是這樣的?說實話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腦海時,我結結實實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真的是他嗎?我沉思了一下,想想這倒是有可能的,畢竟以他的性格,什麼做不出來呢?

自那之後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氣氛像死了般寂靜。我淡然着翻着書,像是那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雷鳴國許多文化習俗我都從未接觸過,若是不好好了解,怕是到時進了皇宮只有被嘲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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