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記得母妃陸氏曾說過,學府是個極爲嚴肅的地方,所有在學府學習的學生都要對太傅十分尊敬。
“郡主到了。”朱飛停下馬車掀開厚重的捲簾,伸出手示意雨柔可以出來了。
“等等,朱飛你先將簾子放下來。”坐在雨柔身旁的琴兒突然發聲道,朱飛看了她們一眼隨即像是知道了些什麼,連忙將簾子放下,雨柔一臉奇怪的看着琴兒,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郡主,您的妝化了。”琴兒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手絹輕輕爲她擦掉臉上的雨水,又拿出化妝盒將她再次“精心”裝扮了一下,看到沒什麼異樣,她才讓朱飛捲起簾子,自己先下車,接着撐着傘等着雨柔下來。
雨柔其實根本不需要矮凳來幫助下車,她自幼習武,輕而易舉就能跳下車,只是自己會武一事並不適合被宮裡那些人知道,是以,她只好端出一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王府郡主形象,不得不搭上朱飛的手踩着矮凳慢慢下車。
“柔兒?”雨柔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立馬轉過身,只見那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黎昕皇兄?”雨柔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想到六皇叔的獨子——軒轅黎昕。
“真的是柔兒啊,一年不見,倒是真長大了不少。”黎昕皇兄寵溺的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隨即俯下身,在她耳邊極快速的低語一句,“在宮裡小心點,有事就找皇兄。”說完,他又拍了拍她的肩,與她擦肩而過。
我知道。雨柔在心中默默地回答道。“琴兒走吧,快點去學府,不然遲到了就要被太傅罵了。朱飛,一會兒你就在這等我。對了,我不在別忘了讓朱揚好好幹活,不要再偷懶了。”
“明白。”朱飛一甩長鞭駕車離開了,雨柔和琴兒這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從這到學府還是有段距離的,雨柔一路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心中不禁暗暗感嘆道,這皇宮裡的人真奢侈,所有的房屋都是金絲楠木建造的,各個建造的富麗堂皇,房與房之間雖然距離很大,但中間卻空蕩蕩的,皇宮裡雖然單個房子看是很華麗,但整體來看卻缺乏和諧感,只給人留下空寂荒涼的印象。
到達學府門前,學府果真傳言中那樣氣勢輝煌,紅朱漆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面龍飛鳳舞題着兩個行書寫的大字“學府”,四周的邊框上雕刻着各種花紋。踏進學府正前方就是一幅孔子的畫像,雨柔朝他微微一鞠躬以表敬意,畢竟每一位在學府學習的皇家子弟來說都應該尊敬孔子。
“你應該就是清瀟郡主吧。”雨柔循聲望去,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點點頭算是默認。
“我是教你的太傅易蕭,那麼請郡主跟我來吧。”易太傅說完就在前面幫她帶路。雨柔偷偷打量的他,他的年紀大概二十四、五歲左右,長得倒是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和她想象中那個兩鬢斑白,留着一撮白鬍子的老太傅有着天壤地別,不禁心生疑惑,他這麼年輕能教好她嗎?
易太傅將她安排在教室的一個角落裡,那邊有扇窗戶,透過它可以看見外面的景物。雨柔坐到座位上,想到自己禮、樂、射、御、書、數雖不全部精通,但也算這六樣中的佼佼者,在學府生活應該不會太過苦,而且只要她低調點應該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但很快她就發現她剛剛的想法太過美好了,本以爲默不作聲地呆在這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就可以降低存在感,反而事實卻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意在她身上,大家都好奇的打量着這個新生。
“咳。”易太傅清咳一聲,大家立刻收回了目光,只有少數還在她身上徘徊。“清瀟郡主從今天起將在此與你們一起共習詩書,你們要多多關照並互相提攜。”
“太傅,陽兒不服氣!”一位與她差不多大的女子站起來,語氣帶着深深的不滿,聽她自稱陽兒,雨柔便猜想她可能就是凝陽公主,看她如此氣焰囂張,不用說也知道她定是個被寵壞了的公主,“既然這是皇宮的私傢俬院,她要與我們共習,應該由我們考考她。”凝陽公主得意地揚起頭,似乎特別想看我出醜。
“哦?這樣啊!雨柔,有人向你下戰書了,你意下如何呢?”易太傅笑盈盈地看着我,好像在說“試試看”。
“雨柔皇妹,你就別推辭了。聽說父皇很是推崇你,本太子今日在此會憑心而論的,絕不偏私。”坐在她前面的男子轉過頭看着她。太子!他就是太子?那個文武雙全,全朝女子心儀的對象?長得還算過得去吧。皇上很推崇她?確實吧,畢竟把她推崇過來才能更好乾他的“大業”吧。
雨柔不得不將目光看向黎昕皇兄,希望他能幫她。“柔兒,你不妨試試看。”黎昕皇兄自動忽視她的目光,很是平淡地說道。
“那雨柔就獻醜了,請凝陽公主出題。”雨柔自覺沒有拒絕的餘地,便答應了,心裡想着隨便應付兩句總該可以了吧。
“好!上聯!聽着!東窗……西窗,日升日落!就這樣!快對!”凝陽公主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答應,連出題都非常沒含量,這是哪門子的上聯啊,雨柔無奈地想到。
“上弦下弦,月圓月缺。”
“可惡,鵬濤世子!換你!”凝陽公主似乎仍不服氣,隨手就將旁邊的鵬濤世子推了出來。
“啊?”鵬濤世子好像好沒反應過來,隨口而出,“古月成胡,次女成姿。怎樣?對的出來嗎?”易太傅聽到他這句話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少女成妙,竹本成字。”
“哈哈,竹本成字,那字不工整,你輸了!”凝陽公主很是高興,但她沒有讀出我她句話的深意。一旁的鵬濤世子得意洋洋的點着頭,好像在說:“是啊是啊,我很厲害吧!”
“竹本成字不就是個笨字嗎?柔兒都不好意思說了,你們還挑出來!”黎昕皇兄聽着都有些不耐煩了,其實雨柔回答的也不耐煩了,他們出的還算對聯嗎?
聽到黎昕皇兄這樣解釋,凝陽公主惱羞成怒:“三皇兄換你!”她拉着另一旁的一位皇子,用着命令的口氣說着。
而那位三皇子則是搖了搖頭:“不幹了!我甘拜下風!”
“這樣吧!”黎昕皇兄站起來,走到雨柔旁邊,“聽我出上聯,柔兒替我出下聯吧!”雨柔點頭同意。
“雕龍雲服,步疾疾,龍飛雲舞。”
“畫鳳花裝,風颯颯,鳳騰花翻。”
“好絕……”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感嘆道,就連凝陽公主也感嘆着。
“雨柔皇妹果真才學過人。今天能結實如此一位才女,真令人高興!”太子滿臉笑容地看着她,那笑容雖然感覺即燦爛又溫暖,但卻讓她不寒而慄,總覺得自己貌似被算計上了。
“太傅!陽兒不懂了?這清瀟郡主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我們都沒見過啊?人心難防啊,搞不好她可能是要來攀親帶故的啊!”凝陽公主用手指直直着指着雨柔,語氣中帶着輕蔑。
攀親帶故?雨柔心中冷笑着,可笑,她軒轅雨柔,四親王唯一的女兒,虎符的持有者,整個玄甲軍的統治者竟然會淪落到攀親帶故的地步?她根本不屑於理睬她,便別過臉看着窗外的風景。
凝陽公主見她默不作聲以爲她是默認了,氣焰更是囂張,正準備開口卻被黎昕皇兄一句怒吼打斷了,“閉嘴!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四皇叔的嫡女!”
面對黎昕皇兄的憤怒,凝陽公主愣住了,只是瞪大了杏眸驚訝地看着雨柔。
“難道她是軒轅雨柔?哈哈,她怎麼會出來,她這個縮頭烏龜不是應該繼續在她的四王府裡頤養天年嗎?怎麼,提早出來了?”凝陽公主突然大笑道。
“陽兒,不得無禮!”太子的臉上也稍稍有了些慍色,起身將凝陽公主拉回座位,凝陽公主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太子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易太傅及時阻止了,才識使這場鬧劇沒有繼續下去。
雨柔靜靜坐在位置上細細回味着凝陽公主最後的那番話,看來她在皇宮中可謂是名聲狼藉,可對於那些虛無之物她又何必多加在意呢?再說這種無中生有的東西只是人們的無稽之談,若是親眼所見,那謠言必然不攻自破。
想通這點,雨柔便專心聽課,易太傅很會講課,雖然這些內容她早就熟記於心,倒背如流,但經過一天學府學習她還是獲益匪淺。整理好書,她離開學府,門口朱飛已經駕車準備好了,她和琴兒慢慢上了車,坐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