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是好景不長,不久便傳來逸王戰死沙場的噩耗,虎符也從此下落不明,玄甲軍又是隻聽虎符不聽聖旨,一時間整個雨瀟國沸騰了,傳聞都說只要找到虎符就可以掌控玄甲軍,全國上下每個人都在尋找虎符的下落。四王府則是他們尋找的重中之重,那是每天雨柔和其母妃陸氏都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但她們卻將虎符掩藏的很好,以至於身邊的丫鬟們在打掃屋子時都沒有找到虎符的蛛絲馬跡。

一整年,過了整整一整年,整個雨瀟國將精力全都花在找虎符上,整個國家也是上下動亂,一蹶不振,根本沒注意到邊境小國已在這一年裡重振旗鼓,整裝待發,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偷襲了雨瀟國,這無疑對於雨瀟國是次重擊,在僅有的兵力奮力抵抗下勉強是守護住了國家,但傷亡卻是慘重的,而尋找虎符的熱潮也算是壓了下去。

雨柔和陸氏對於當時情形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什麼都幫不上,而這時卻又不能輕易動用虎符派出玄甲軍,免着人們再次爲了爭奪虎符而互相殘殺。

陸氏整日爲國憂慮,爲丈夫的逝世傷神,漸感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將所有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女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藝茶道、針線女紅、調香制香一樣不少,而雨柔又天資聰慧,學得極快,趁着空閒時光她往往都會一個人獨自待在逸王的書房,廢寢忘食的學習治國之策,安邦之才,逸王的書房裡有許多有關兵法的書,她甚是喜歡,只是因爲年幼而書意有太過深奧,就一遍又一遍的讀,直到能詳知其意爲止。而且在書房裡她還發現幾本有關醫術的書,書有些破損,一些地方還留有逸王的筆記,可見那時逸王看書的認真。

這一晃就是五年,雨柔已是十二歲芳齡了,正值青春活力之時,但陸氏卻是一病不起,從那時起,從早到晚雨柔都會去房間探望陸氏,其餘時間不是苦讀醫書就是爲陸氏熬藥,她不敢過多信任太醫,畢竟太醫是雨王的人,而雨王卻一直想找到虎符,掌握兵權。所以就在她在醫術上的造詣已達到太醫的水準之時,她不顧左丞相府的所有人的反對,毅然決然的辭退了所有的太醫,開始獨自一人掌管陸氏的病情。

時而有空,雨柔便裝扮成男子出府去皇城最大的藥房,獨自翻弄着民間神醫給她的書籍,很多東西她並不陌生,靜下心來細細理順,自覺妙趣無窮。再幫陸氏診脈,發現她因愁勞已久落下了病根,她仔細地抓藥煎藥,爲的就是早日將陸氏的病治好。可不料這時雨瀟國邊境一小國竟攻打過來,使整個雨瀟國措手不及,看着百姓們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她終是忍不住抓起胸前的虎符衝出王府快馬加鞭的來到玄甲軍兵營。

不管軍營前士兵的阻攔,雨柔雙腿一夾馬肚便衝了進去,躍上觀察臺上,將虎符拿出,高高舉在他們面前,厲聲正道:“虎符在此,快快派出玄甲軍,給本郡主守護住雨瀟國。”

朱飛朱揚立馬轉身離開,雨柔看見他們走時嘴角的笑意,他們應該等很久了吧。雨柔一邊要指揮着玄甲軍一邊還要研究醫書給陸氏熬藥,可是忙得不可開交。整個玄甲軍在她的帶領下將敵國的士兵殺了個寸甲不留,最終落得敵國只能落荒而逃,和剛來時氣勢磅礴形成鮮明對比。雨瀟國上下都在討論着戰爭勝利的事,百姓們奔走相告,紛紛說着“虎符回來了,雨瀟國有救了。”仗雖然打贏了,但陸氏的身體更加羸弱了。

仗剛打好,雨柔便全身心投入到醫學當中,陸氏得的是心病,每天鬱鬱寡歡,毫無食慾,日積月累終於爆發了。陸氏自感時日不多,但又放不下雨柔,便把她傳喚到她牀邊,退下了所有的下人,雨柔仍記得那日陸氏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冰的絲毫感覺不到溫度,雨柔頓時鼻頭一酸,強忍住酸意,不然淚水滾落。

“柔兒。”陸氏開口對她說,語氣是那麼的虛弱,“母妃快要不行了,但母妃這世上最牽掛的人只有你一個啊,所以母妃想在自己還清醒時告訴你一件絕對不能說的秘密。”

“母妃,你不會有事的,柔兒就算傾盡所有也要將您治好。”雨柔緊緊握住母妃的手,想給予她一些熱量。

陸氏只是搖搖頭,雙脣微啓,將她一直深埋於心底的秘密對她慢慢說完。

雨柔聽後不禁震驚住,怎麼也不肯相信,但陸氏那雙堅定而擔憂的眼神讓她頓時感到無力,她記得那時她拼命用各種謊言來使自己徹底信服。

自那之後才過四天,陸氏就隨逸王而去了。雨柔只記得那時她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在陸氏冰冷的身旁哭得天昏地暗,最後因體力不支竟昏倒過去,再次醒來已是五天後,而陸氏卻早已下葬,錯過陸氏的葬禮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也因爲這件事她與左丞相府的關係就徹底決裂了。

想着這些事她竟握着虎符斜靠在牀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郡主,郡主,您該起牀了。”琴兒在牀邊輕輕呼喚她起牀。

“唔,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雨柔懶洋洋的揉了揉眼睛應道,看着琴兒離開房間關上門,她纔打着哈欠起了牀,今天是她要去學府的第一天,真是夠麻煩的。

醒來時被窩的溫暖讓她身心鬆散,起身將桃木花棱窗推開一道細縫,帶着雨意的微風悄悄的流瀉進來。外面零星的飄着飛雨,頗有了秋涼的意味,心中像是無端多了些什麼,淡淡的又沉沉的。

踏出王府,朱飛已準備好馬車在門口等我。“郡主。”他恭敬地伸出手,雨柔收起雨傘將手輕輕搭在他手上,踩着矮凳上了馬車。

從王府到皇宮的路極爲平坦,或許可能是朱飛駕車技術的高超,一路上幾乎沒什麼顛簸。

“郡主。”簾布外正在駕車的朱飛突然發話了,“昨天畫兒跟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雨柔遲疑了一下,感受到琴兒也用同樣的目光注視她。“嗯。”她十分肯定地回了一句。簡單一個字,但她知道,就這短短一字,他們必能懂她。

果不其然,他們並沒有繼續過問下去。一路無語,但雨柔看見他們眼中堅信的目光。她微微卷開簾布,任憑雨絲打在臉上,望着濛濛細雨中越來越近的皇宮,她在心底暗暗說道:

皇宮,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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