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雷王都沒過來過,雨柔過得倒也很是清閒,每日天還矇矇亮,便獨自一人到藏書閣去,守閣的士兵似乎也早就知曉她會到來,專門爲她準備了一間單人書房,方便她在裡面看書。
推門入閣,一陣書香撲鼻而來,雨柔擡目四顧,滿室皆書,臉上不由得浮起淡淡的笑容,道:“好多的書。”
閣中除去幾塊供人看書的書桌之外,其餘地方全是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書架,架上整整齊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書,雨柔又上其他樓層看了一圈,格局具與一樓相同,這讓她心底十分歡喜。
“郡主是要什麼樣的文書,奴才對這兒比較熟。”善公公站在一旁,恭敬地問道。
雨柔沒看他一眼,走過窗前一排書架時,隨手抽起幾本書,當下便翻開看了起來。
善公公一看她的動作,忙上前一步,想要接過她手中的書,卻被雨柔稍稍一移給避開了,他半伸着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很是尷尬的站在那裡,說:“郡主若是喜歡這些書,便帶到書房去看罷,在這看多有不便。”
“不必。”雨柔說着,將手中的書又放了回去,問道,“不知公公可知雷鳴國的文獻、檔案、律令、圖籍在何處?”
“請郡主隨奴才來吧。”善公公領着雨柔走到一架書架前,轉身拱手道,“郡主,到了。”
雨柔無言,只是快速掃了一眼書架,再從中抽取幾本書翻看,滿意的就拿着,不滿意的就放回去,不一會兒她就已經抱着好幾本書了。
“郡主,讓奴才來幫你吧。”善公公說道,只是這次他僅僅只伸出了手,卻沒有直接去接書。
“好,那就有勞公公了。”雨柔將手中的書全交給了善公公,自己又挑選了幾本書,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書房,開始她的研讀大業。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每日雨柔都手不離卷,偶爾感到飢餓時,才叫來翠蔓爲她準備膳食,到了深夜,又是翠蔓苦苦催促,她纔回府邸暫作休息。這段時間之中除了翠蔓以外,最苦的當屬善公公,他整日在藏書閣中來來回回,找尋着雨柔吩咐所要的書,一連十幾天下來,倒把他累的腿也擡不動了,以至後來當他一聽到藏書閣這三個字,不禁嚇得腿發軟。
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正有一個人藏在樹上透過窗戶看着她,在他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拍着他的肩說道:“晴老大,你已經在這裡呆了好幾天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晴煦國的政事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之少,我這個當便宜王爺的每天還忙得要死,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就浪費在陪你在這裡偷窺上,唉,苦啊苦啊。”
“風,我讓你做的事你做完了嗎?”陳煦淡淡瞥了他一眼,一隻手拍開了他搭在他肩上的手。
“早做完了。”風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蹲坐在陳煦身邊,雙手向後撐着樹枝,仰着頭看着天空說道,“她每日的膳食都是我託人精心搭配的,雷王那邊我也拜託人在各種方面麻煩他,一時半會兒大概是不會來的,而且那日的刺客也查清了,不過想必她也猜到了吧,不然也不會讓她手下潛進各種地方去搜集資料的。只是商國那邊……”
“嗯?”陳煦略帶幾分疑惑。
“唉,當我沒說。”風擺了擺手,“對了,你知道小雨兒最近到底都在幹些什麼啊,天天在這藏書閣裡看一些很平常的書。”
“六國之中除了雷鳴國就沒有一個國家有如此詳細的各地區資料了,她這樣做也是爲了瞭解各地區情況,以備之後戰爭所用,況且對她來說戰爭也馬上快到了,商國那個小諸侯國已經開始做進軍雷皇城的準備了。”陳煦用手肘頂了頂蹲坐在旁邊的風,“對了,以你的能力現在還能在壓它多久。”
“真是,我還以爲你天天就躲在這樹上無所事事,什麼事都不會知道呢。得了得了,我再助人爲樂一次吧。我的能力嘛,你應該清楚的吧,少說也可以壓個一年兩年的。”風帶着幾分抱怨,又帶着幾分自豪的說道。
“那你就再壓個半年吧,反正就一個小小的諸侯國,消滅它也花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影響不了我們之後的來訪,而且這段時間足夠她做好逃離的準備了吧。”陳煦閒恬的微笑卻又狡黠,讓人溫暖又讓人難以琢磨,現在大概也只有風才知道這笑容背後蘊藏着多少算計。
“走吧,既然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天,不告訴雷一聲也太不盡仁義了。”陳煦說完,率先從樹上離開,身後的風連連嘆氣,他有些不解爲啥他就和這樣見色忘友的人成爲朋友呢,還是分上下級的朋友。感嘆歸感嘆,他還是一個躍身,從樹上離開,跟着陳煦前往雷王的御書房。
“沙沙”樹幹因突然所受的重量減少,樹葉像下雨一般的從天而降。雨柔望着窗外,漫天的綠葉中她來不及看見身影一閃而逝,她嘴角不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她又將視線回到書本上,用手理了理耳邊的碎髮,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
就在這藏書閣中充滿小小的溫馨,而此時的御書房卻亂成了一團,護衛們一邊喊着“有刺客,快保護陛下”,一邊在書房裡裡外外尋找刺客的身影。
書房內的雷王面不改色的看着直直插在他身前桌上的小刀,刀柄上還捆着一張紙條,他打開那張紙,待他看完上面的內容,只感怒火在胸中翻騰,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道:“晴!風!你們給我等着!”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着,傳得很遠很遠。房外的護衛聞之,盡皆股慄。
在這不遠處有兩個正快速移動的身影,聽到這吼聲其中一人有些疑惑,而另一人則是偷喜。
“你寫了什麼,把雷氣成這樣?”陳煦雙眉微皺的問道。
“其實也沒寫了啥,就只是寫了多謝款待這四個字罷了。”風賊兮兮的笑着。
陳煦瞥了一眼他裝得滿滿的口袋,不僅尷尬的扶額,但還是讚賞性的拍了拍風的背,豎起了大拇指。
當然對於在藏書閣中一直與世隔絕的雨柔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僅僅只猜到陳煦和風或許已離開雷鳴國,對於宮人們口中所言雷王那日大怒,她猜出個七八分也料到是陳煦他們所爲,但她也只是一笑而過,對於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關心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而是爲自己謀劃好未來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