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吹開了虛掩着的窗戶,風夾着雨星打在雨柔臉上,讓她不禁清醒點。天還沒亮,但她卻怎麼也睡不着。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

牀上外套,推開門,撐着一把傘來到後院,看見幾位丫鬟正奮力的拿起掃帚清掃着被風颳落正接受着雨的洗禮的落葉,雨柔看見她們將落葉掃成一堆一堆的,拿起火把往落葉堆上一扔,可不料剛一扔上去,火把就雨水澆的熄滅了,她們嘗試了好幾次,可每次都是這個結果。

“你們在幹什麼。”雨柔走上前詢問着她們。

那羣丫鬟看見雨柔前來了都停止手中的動作,有些膽怯地看着她,終於有個小丫鬟張口問道:“請問……您是誰?是清瀟郡主嗎?”那顫顫巍巍的聲音一問出來就讓人感覺雨柔在欺負她似的。

“是的,怎麼了嗎?”雨柔看見在她回答是的時候,她們都不禁送了口氣。

“郡主,沒什麼事,只不過我們怎麼也燒不起這些落葉,有些苦惱罷了。”另一個丫鬟恭敬地說道。

雨柔看了看在雨中被堆積起來的樹葉堆,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既然下雨那你們就不用燒了,將這些落葉埋在花壇的土下,可以作爲肥料來使用。六皇叔那邊就由我來說吧。”

“奴婢們謝過郡主。”幾位丫鬟齊刷刷的欠下身,向她感謝着。雨柔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回去了,她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雨柔望着滿園的秋景不禁有些傷感,她拾起一片落葉走到花壇邊,鬆開手任由它飄飄然的落到泥土之上。

那個秋天,也是秋風起,也是秋雨落,也是落葉黃,落葉在樹的身邊隨風盤旋,帶着一絲的無奈、一絲的落寂、一絲的不捨,低低的吟唱着離別的歌,和那棵她曾經深愛過的大樹告別。“落葉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父王在樹下抱着小小的她說着,他告訴她生命的樹葉即使掉落,生命也是美麗的,因爲樹葉回到了天地。

“郡主好興致啊,在這個煙雨縹緲的清秋中賞着景。”

“朱揚,不是跟你說過在我一個人時不要來打擾我嗎。”雨柔並沒有轉過身,這個時候敢來打擾她的興致的人除了朱揚大概就沒有第二人了吧。

感覺後面沒有動靜雨柔不禁轉過身,看見朱揚一臉懶散的看着她。“郡主,我受人之託將六王妃送來的衣服給您帶來了。我哥還有琴兒她們還在搬。”說話間他還指了指她的客房,果真許多丫鬟拿着衣服進進出出,很是繁忙。

完了,雨柔心中一震,因爲那個夢,她竟然忘記了六皇嫂說過今早會給她送衣服過來。

雨柔匆匆趕回房間,不出所料,整個客房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六皇嫂正站在一堆衣服前左挑右選,怎麼也選不中一件心儀的。

“雨柔見過六皇嫂。”雨柔走上前,行了一個基本的禮。

“來來,雨柔,快來試試這幾件衣服,皇嫂看看合不合適。”六皇嫂急忙拿着幾件衣服,一股腦兒全往她懷裡塞。

雨柔捧着沉甸甸的衣服,心中多有份憂傷,自從母妃去世以後,再也沒有人爲她挑選過衣服了。她試了一件又一件,沒有一件是合身的,不是太大了就是太重了。試來試去她也只選中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真好,女孩子家果真好打扮,柔兒啊,下次六皇嫂派人給你多做幾件吧。”六皇嫂不停上下打量着她,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就在六皇嫂還沉浸在給她挑衣服的時候,書兒走進來,恭恭敬敬地說:“郡主,六王爺讓您去他書房。”

“這……”雨柔爲難得看了一眼六皇嫂。

“柔兒,你先去吧,還是正事要緊,到時候有時間皇嫂再陪你逛逛街。”六皇嫂笑的一臉燦爛,眼神中充滿了對一起去逛街的期待。

“好,六皇嫂,恕雨柔失禮,先行告退了。”雨柔微微朝她一拜,便轉身慢慢離開了。

來到六皇叔書房前,推開門,皇叔還穿着朝服,一看就知道是剛下早朝就過來了。

“雨柔見過六皇叔。”雨柔盈盈一禮。

“柔兒不必多禮。”六皇叔放下手中的茶,雨柔碎步走到書桌的另一邊坐下,他繼續說,“柔兒,你讓皇叔乾的事皇叔都幹好了,只不過能不能告訴皇叔你這樣做的原因嗎。”

“六皇叔莫要着急,雨柔這樣做只有自己安排,不過六皇叔馬上就會知道了。”雨柔淺淺一笑,剛剛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門外那個急匆匆正在靠近的腳步聲應該是黎昕皇兄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沒過多久黎昕皇兄火急火燎的闖進書房。“柔兒,你昨天遭到刺殺了?現在皇宮裡都在傳清瀟郡主遭到刺殺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經被刺客殺死。”黎昕皇兄的情緒很激動,就連一旁的六皇叔臉色也變了變。

“呵呵。”雨柔輕輕笑出了聲,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接下來只要耐下性子,就可以坐等漁翁之利了。

“黎昕皇兄,你應該沒有忘記你答應我的事了,在皇宮中聽到一切關於我的輿論都不參加的嗎?”雨柔微微瞄了一眼黎昕皇兄,大步跨出了書房。

在六王府已經快五日了,雨柔整天無所事事便待在六皇叔的書房借看書來打發時間,偶爾陪六皇嫂出去逛逛街,但也是戴上面紗,全副武裝的出門。現在關於她遭刺殺而生死不明的傳聞已經在宮中瘋傳,大概除了六王府裡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吧,而且六皇叔已經對府裡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想必沒人有膽敢去揭穿這件事吧。

等待夜晚的到來是漫長的,雨還是在不停地下,根本沒有停下的跡象。雨柔心下一嘆,好想看到一次晴天,哪怕只有一個瞬間也行。

“郡主。”房外傳來了琴兒他們的聲音。

“快進。”雨柔低聲道。

幾乎沒什麼動靜,他們就進來了。“郡主,您的猜測果真沒錯。”就連平常一直大大咧咧的朱揚此時也壓低了聲音。

雨柔點點頭示意讓他們講下去。

“皇上最近和三王爺有點矛盾,在朝廷上處處爭鋒相對,而右丞相是三王爺的人所以有些偏袒三王爺,只是左丞相……他一直稱病不上朝,聽說他是因爲郡主您的突然失蹤而……。”朱飛在一旁一五一十地彙報着,說到左丞相時他臉上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

左丞相雖然是她的親外公,即使對她有些成見,但她卻沒有任何擔心之處,看了看畫兒示意她可以講了。

“郡主吩咐畫兒的,畫兒全乾好了。朱飛哥哥,你不必擔心,左丞相沒有病,是郡主吩咐我轉告左丞相讓他暫時不要上朝。雖然勸服他有些困難,但他至少也勉強同意了。”畫兒極其得意地說道,只不過還是壓低着聲音的。

雨柔滿意的點點頭,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郡主,我還沒說呢。”朱揚從一旁跳了出來,卻被他哥哥朱飛死死拽住了,朱飛怒瞪着他好像在說“老實點”,可朱揚自動忽視他那駭人的眼神,自顧自地說:“皇上最近和雲煙國有很多聯繫,這是在下上次從密使手中劫過的密信的抄寫稿,請郡主過目。”朱揚從衣帶裡摸出一張折的四四方方的紙,將它遞給雨柔。

雨柔將紙展開,認認真真品讀起裡面的內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好,極好!既然這樣就被怪我不客氣。”雨柔狠狠地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扔在桌子上,“棋兒明天去幹那件事,琴兒你就在暗中保護她,書兒你作爲貼身丫鬟跟着我,畫兒你去跟六皇叔和外公通告一聲,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要待在皇城。朱飛朱揚,你們去通知玄甲軍的各位,到時埋伏在雲煙國派出軍隊的路上,等他們一過立馬封他們的後路,然後從北面和南面分別偷襲他們,記住要速戰速決,千萬不能封住東面,讓他們從那邊就可以得以逃脫,還有先讓皇城的百姓離開皇城去避難,天災人災會讓他們受不了的。”

“是。”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完,轉身就從屋子裡離開了。

呵呵,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敢算計她?不過本郡主最喜歡打擊別人的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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