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看着變了顏色的人羣,冷冷的道:“現在,誰還覺得這件事情如果是我做的,我有不敢承認的理由?如果沒有,覺得可以談一談的話,進來幾個人,我在裡面等你們。”
做了壞事不敢承認,那是因爲覺得不能承擔所要面臨的結果。可龍禹完全沒有這方面顧忌,她既沒有清名怕被破壞,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面對受害者的憤怒,她漠然的看着沙穆族人,一副你們相信咱們就談,你們不相信咱們就打的樣子。
談,便是相信了這件事情不是龍禹所爲,是他們冤枉了好人,後面的進展,便是龍禹佔了主導地位,依舊是高高在上。打,結果不用看也一清二楚,那就是自尋死路。明知是死路還勇往直前,這不知是勇敢還是愚蠢,而且沙穆族裡並非人人都是寧可戰死也不低頭的勇士,更多的是老人婦女孩子,爲了一個人犧牲所有人,而且還肯定換不回他們想要的結果,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值得。
龍禹說完,轉身回了帳篷,在賀朝陽面前,她還是得表現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賀朝陽是東錦女帝的眼線,即使她如今和過去已經不一樣,也不能讓別人覺得是換了一個人。
墨離和九方夏都跟着龍禹進了帳篷,在桌邊坐下。賀朝陽帶着士兵守在帳外,明令,凡是有試圖衝撞公主帳篷的,殺無赦。
沙穆族衆人在帳外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心裡不甘。卻又不敢。明槍快刀的幾百個士兵將龍禹帳篷保護的密不透風。他們手無寸鐵。憑什麼衝撞要挾?
龍禹在帳中坐下,長嘆一口氣,想了想心裡不痛快,瞪了九方夏一眼:“都怪你。”
九方夏奇道:“這怎麼怪我了?與我有什麼聯繫,難道你以爲人是我殺的?”
龍禹道:“我自然知道人不是你殺的,可是要不是因爲情人結,我也不會到草原來,不到草原來。哪裡有那麼多麻煩的事情。卓雅如果是自殺,那也就罷了,她自己想不開,誰也救不了她,我也不覺得多可惜。可她如果是被害的,這事情我豈不是逃不了干係,一個挺好的女孩子……”
九方夏也嘆了口氣:“可惜倒是可惜了,不過就算你記恨情人結,這帳也該算在我師兄身上。”
見龍禹苦着臉,一向沉默不多話的墨離突然道:“如果你真想報復林雲深。我倒是有個好法子。”
“什麼?”龍禹看向墨離:“我可未必打的過他,而且……也似乎不好對他下毒手。”
林雲深對龍禹的態度。雖然是厭惡,卻也並不是趕盡殺絕。龍禹一個和平年代出生長大的女孩子,更是無論想做什麼,也想不到殺人上去。更何況林雲深還是九方夏的師兄,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挺融洽,至少在很多時候,林雲深還是挺維護九方夏的。
墨離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的,淡淡道:“自然不是要你對他下手,其實,你只需要……”
墨離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話,龍禹和就九方夏面面相覷,隨即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龍禹拍了兩下墨離的肩,笑道:“這個法子好,下次我就這麼幹,墨離,沒想到你這麼壞。”
龍禹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是你那麼壞的表情,而是一副撒着嬌你真討厭的樣子,看的墨離只想把她一把拽過來拽進懷裡親上一親,自從龍禹中了情人結之後,他們之間多了層顧慮,諸事不便。再加上在草原是要顧忌着丹殊的面子,更是時時刻刻的注意着保持距離,連平日裡的那些小親密都收斂住了,這對剛剛心思開始活絡的墨離來說,無疑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想到這裡,墨離覺得自己對林雲深的厭惡又多了一分,順帶着看着九方夏也不是那麼順眼起來。
九方夏看看龍禹,又看看墨離,嘆了口氣,摸了摸鼻子,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
還是要想辦法讓林雲深趕緊替自己和龍禹解了情人結的蠱毒,用這種方法維繫的關係,只會越來越糟糕,而不是越來越密切。林雲深這哪裡是在幫自己,完全是在害自己啊。
九方夏剛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出門,便聽見帳篷外賀朝陽道:“公主,沙穆族長來了,想見公主。”
“丹暮來了?”龍禹有些意外的看了墨離一眼,道:“讓他進來。”
龍禹也覺得,剛纔鬧成那樣丹暮都沒有出現,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否則的話,丹暮並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即使勸不住沙穆族人,也不可能躲着不見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圍着的沙穆族人也漸漸的散了去,其實本來他們也想散了,但是一來沒人領頭誰也不願做第一個怕日後萬一被人笑話膽小怕事。二來一旦散了,就表示他們低頭了,其實有時候在強權面前低頭並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僅僅只有自己一個人低頭,或者說,自己不能做第一個低頭的人。
這時候丹暮適時的出現了,他畢竟是沙穆族長,即使現在病着,過往的威信仍在,他嚴厲的斥責了丹巴一番,留下幾個足以讓族人信服的老者一起進帳,剩下的,便讓衆人趕緊散了,回去休息。
丹暮給大家鋪了條帶着紅地毯的臺階,族長髮了話,自然誰也不能不聽,於是短短的時間,大家便都散了。
和丹暮一起進來的,除了沙穆族裡三個頗有威信的老者之外,竟然還有完顏長風,他手裡拎着個大麻袋,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沉甸甸的的。
本來要好好商量一番到底是卓雅是自殺還是他殺的衆人,都被完顏長風手裡的麻袋吸引了眼球,不由的一起盯着他。
龍禹可不和完顏長風的客套,直接道:“完顏先生,你帶了個什麼來?”
雖然沒動,可是那麼大,像是個大型的動物樣子。
完顏長風竟然帶到了這裡,自然是給他們看的。
老鼠在龍禹身邊不安分,對着麻袋張牙舞爪的,似乎麻袋裡的這個東西讓它非常的不愉快。
完顏長風笑了笑,彎腰伸手解開麻袋,抓着袋子底往上一拎一抖,咚的一聲,一個東西掉在地上。
除了丹暮以外,衆人愕然,那從麻袋裡掉出來的,赫然是個已經昏迷了的人,此時趴伏在地上,動也不動,眼睛緊閉,臉色發紫,像是死了一樣,仔細的看,才能看出他微微的在呼吸起伏。
龍禹往前靠近了些,看着地上這個人,這是個六十來歲的男人,穿着沙穆族最普通的衣服,不過臉上的皮膚卻是像乾枯的樹皮一樣,頗有些滄桑的感覺,頭髮是黑色的,可是在燈光下仔細的看,黑色中似乎還帶了一點藍,有些妖異。
沙穆族的一個老者先道:“這個人不是我們族裡的。”
沙穆族就這麼大,人就這麼多,天天都在同一個區域活動,大家都認識都能叫出名來。即使偶爾有叫不出名來的,也一定認識,如果有一個眼生的出現,必然有異。
“這個人自然不是你們族的。”完顏長風道:“他就是殺死卓雅的兇手。”
“卓雅真的是他殺?”龍禹不由的問了一句,因爲墨離悄聲跟她說過,他查過卓雅的屍體,應該是自殺沒錯。但這件事情很詭異,他也覺得卓雅這樣的姑娘,應該不是會自殺的性格。
“也不完全是他殺。”完顏長風道:“卓雅是自殺,但是她自殺的時候,卻不是意識清醒。可以說,她是被這個人操縱了意識,然後自殺。”
所以卓雅的傷口是自殺的傷口,可是事實上,卻有兇手存在。
這實在太惡毒了,就這麼奪去了一個花季少女的性命,龍禹不禁道:“他是誰?”
“你還記得我們在叢林中遇到的胡奴族十老嗎?”完顏長風道:“就是在我收留老鼠的地方。那天的伏擊,胡奴族十大長老來了九個,結果全軍覆沒,這個,就是第十個,也是胡奴族的長老,叫蠱獲,卓雅就是他殺的。然後他覺得只殺一個卓雅還不足以將事情鬧大,索性想將正在重病的丹暮也殺了。”
“幸虧完顏先生早有準備,我才逃過一劫。”丹暮道:“完顏先生讓林公子扮成我的樣子引蠱獲出來,這人極爲厲害,在我們有準備的情況下,竟然還傷了林公子。若是沒有準備,估計我肯定會着了他的道。”
“林雲深受傷了?”龍禹有些意外,雖然對這個人並沒有好感,可聽到他受傷的消息,也並沒有覺得高興,不管怎麼說,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屬於自己人範疇。而且是一隻比較厲害的中堅力量,並且是完顏長風可以使喚的動的,要不然也不會甘心裝扮成丹暮的樣子爲完顏長風佈局獻禮。
龍禹心裡轉了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林雲深爲什麼那麼討厭自己,完顏長風和他有舊交情,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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