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半垂着眸子,手指摸索着龍禹因爲吃驚微微張開的脣:“怎麼那麼吃驚的表現,我是你的夫侍,侍寢也是份內之事,以前的福寧公主……可不是這麼清純懵懂的樣子……”?
龍禹眨了眨眼,回過神來,眼睛突的瞪大:“墨離,你什麼意思……說好以前的事情不再提的,你不是想報復回來吧,。”?
說着,龍禹支起手肘撐在墨離胸膛上,重心偏移,身體已經有了往外挪的跡象,準備萬一有什麼不對,隨時逃跑。?
喜歡墨離歸喜歡墨離,但是不代表喜歡到可以不明不白替身還債的份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自己太溫柔太溫和了,讓他起了可以反攻的心。?
墨離一眼看穿龍禹的想法,有些好笑的,手上突然用力一按,龍禹撐不住的撲通一聲趴了下去,下巴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哎呦了一聲,牙齒撞到嘴脣上,紅了一片。、?
擡了頭,有些委屈的看着墨離,眼眶紅了一圈,這倒不是委屈的紅的,是痛的紅的。?
墨離輕輕嘆息一聲,擡起龍禹的下巴,低下頭去,湊了過去,像是安慰一般,輕輕在她脣上觸了觸,然後溫柔的吻住,溫暖溼潤的舌輕輕滑過龍禹自己磕紅了的脣,在脣縫間徘徊。?
雖然背後按着的手強勢而有力,可是墨離的動作是溫柔的,龍禹有些全身發軟發呆的被他親了幾下,也不知怎麼的,腦中竟然閃現出那日和九方夏在世外桃源中的夜晚。?
雖然當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但是意識並不算模糊。她知道那個人是九方夏,也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迎合。?
那一刻和這一刻的場景重疊起來,一樣是這樣安靜沉寂的夜晚,一樣是和自己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九方夏眼中帶着的,似乎也是這樣,有些冷漠,有些深情,還有些疑惑和遲疑,。?
龍禹一下子推開了墨離。自己往後倒去。?
墨離有些意外,這些日子龍禹對他如何他心裡有數,要不然心裡也不會泛上這樣的情意,這旖旎氣氛中,兩個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的男女。親熱一番是再正常不過的。就算龍禹不再是以前那個龍禹,不是看見英俊男子就移不開眼睛的荒淫公主,也不至於就從此葷腥不佔了吧。?
眼見着龍禹這一下腦袋就要撞上身後的牆壁。墨離眼明手快的身形一動,上身前傾,手臂伸長,撲了過去。手掌墊在龍禹腦袋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咚的一聲。隨着她的體重,跟着倒了下去。?
這一下姿勢驟變,變成了龍禹在下,墨離在上的姿勢,雖然是兩手撐在牀上,並沒有壓在龍禹身上,可是高大的身形卻是種無言的壓力。?
龍禹側過臉去,頭髮遮了臉,看不清表情,伸手推了推墨離。低聲道:“起來。”?
“怎麼了?”墨離終於覺得龍禹的聲音有些不對,湊過去一些:“公主……”?
龍禹不說話,用遮着臉。不願意把頭扭過來。?
墨離的神色一暗,手臂一撐。便從龍禹身上翻了起來,站在牀邊,冷淡道:“公主若是不想要屬下伺候,明說就是。屬下怎麼敢勉強。”?
墨離心中冰冷一片,嘴角勾起個嘲諷的笑意,站在牀邊。他還以爲這些日子的相處,龍禹對自己而言,是與衆不同的,以爲能有一場兩廂情願的纏綿,不一定非要是纏綿,便是親近一些,她也不至於這麼慌亂排斥。?
龍禹從指縫中看見墨離挺直的背影,心裡壓不住的難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墨離,。”?
“公主有什麼吩咐?”墨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她,眼神中一片冷冽。?
這男人從前的時候便是如此,像戴着個冰雕成的面具,沒有一點感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龍禹知道這些日子墨離的轉變非常難得,這是他無比艱難說服自己的一個嘗試,是冒着巨大風險的一次接納,一旦兩人現在這溫和的關係出現了裂縫,被打回原形,再想讓墨離敞開心扉,那會變得更加困難。?
自己不願意去還前世的債,可是卻不可能讓別人將傷前傷後的自己分成兩個來看待。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自然地,過去那個深入人心的形象就會重新浮出水面,墨離的心原本便結了厚厚的冰,這剛有融化的跡象,要是再灑在一陣冷水,那後面可就真的難以接近了。?
墨離僵着不動,龍禹手上力氣大了些,將他扯下來些,然後伸長胳膊摟住他的脖子。?
“墨離。”龍禹將頭埋在墨離頸邊,含糊道:“剛纔……不是因爲你。”?
墨離彎着腰就着龍禹的姿勢動也不動,聽着她這麼說,不由的皺了皺眉,聲音溫和下來:“那是怎麼了?”?
龍禹又擡起些身子,一手摟上了墨離的腰,將他拉扯上牀來。這個時候外面多冷啊,墨離也只穿了件睡覺的內衫,衣襟還是敞着的。而他一下牀,被子裡頓時也冷了,龍禹一個人可捂不暖這個時候的被窩。?
看着龍禹還是不願意擡起頭,墨離心裡有些不安,也不勉強,握了她的手,輕聲道:“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嗯。”龍禹嗯了聲,這事情是真的不願意再去想,可是這事情卻也不想瞞着墨離。雖然說她和九方夏有點什麼,這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可想到這事情,龍禹心裡那是一個委屈,那是一個難過,。?
龍禹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委屈,墨離更是心驚,伸手撫上她臉頰,將聲音放得更輕:“到底是怎麼了?”?
龍禹沉默着,墨離也不再催,等了一會兒,方纔聽她道:“那天,我們去找九方夏,然後被人追殺,他帶着我進了一處山谷,說是他從小學藝的地方。”?
“嗯。”墨離應了聲,這個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後……然後……”龍禹支吾了一下:“我一直以爲九方夏很討厭我恨我的,應該是和你一樣,想離我遠遠地纔是。可沒想到那天晚上……他對我下藥……”?
“下藥?”墨離一驚,反問了一句,隨即將龍禹的腦袋掰了過來,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什麼藥。”?
龍禹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羞到極致,有些惱羞成怒,咬着牙道:“就是你吃過的那樣的藥。”?
只覺得墨離周身的氣息一下子冷了下來,順帶着,連聲音也冷了下來,手臂收緊了一些,緩緩道:“你是說,九方對你下藥,逼你……和他親熱。”?
龍禹打開墨離的手,轉過臉去,有些賭氣道:“我知道你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和九方夏從來都不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但是我難過……我不討厭和你再一起,可我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就覺得難過。”?
“我知道。”墨離的聲音沉沉的:“被強迫的情事,總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龍禹怎麼忘了,墨離也曾經深受其害,被強迫的歡愛,他也並不少經歷。對其中之恨,也是恨之入骨。並不比九方夏少。?
一時間,房間裡沉默下來,兩人都不說話,龍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心中實在委屈難平,又不想有事情瞞着墨離,邊咬咬牙說了,。說完之後,卻纔想到,讓一個在自己手裡受過同樣苦的人來安慰自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沉靜半響,墨離突然道:“你臉上的這道燙傷,是不是也是九方夏做的?”?
墨離這聲音冷的幾乎結成了冰,龍禹甚至覺得自己從中聽到了血腥的味道。?
“不是。”龍禹忙道:“這是我自己弄的,九方夏說我欠他的,我就說那一筆換一筆好了。然後就燙了自己一下,他攔的慢了一步,所以才傷着了。”?
墨離點點頭,臉色總算好些,手指蹭了蹭龍禹臉頰的傷疤:“既然我們現在離開東錦,那麼以前的一切,也都別在意。即使以前的事情你記得不清,對九方,你也確實虧欠良多,罷了也就罷了,別想太多。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試着接受我,我……也會試着接受你。”?
連墨離都說她對九方夏相欠良多,那看來真的是一筆說不清楚的帳。;龍禹有些低靡的抱着墨離的腰,將腦袋重新埋進他懷裡。?
有點鬱悶,在通常情況下,一個男人在聽說自己的女人被別人下藥用強之後,不該是這麼雲淡風輕的反應吧。可墨離除了在剛纔以爲龍禹臉上的燙傷是九方夏所爲時衝上一股殺氣,反應便趨於平和了。吃醋憤怒什麼的,幾乎沒有什麼表示。?
龍禹悶悶道:“墨離,如果對我下藥的那個男人不是九方夏,而是別人,那……”?
“那我會將他碎屍萬段。”墨離冷冷的:“我不能容許這世上,有任何傷害你的人存在。”?
而和九方夏的歡愛,即使是在龍禹不情不願的情況下,也真的不算是一種傷害。墨離看着龍禹有些失望的眼神,輕輕嘆了口氣:“對過去的記憶,你只是模糊了,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到那時候,你就會知道,九方夏,是無論如何不會傷害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