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吳欣撇了撇嘴:“那個……你不用總喊我公主,喊我名字好了,公主公主的,多見外。”
“墨離不敢。”這次倒是想也不想的,墨離脫口而出。君臣有別,豈能姓名相稱。再說了,他們之間也沒有那麼親暱。
“是不是不方便?”吳欣頗爲善解人意道:“那就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喊我名字。這樣總可以吧。”
墨離本來就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再加上公主這樣冷冰冰的稱呼,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陌生人。雖然可能有過肌膚之親,可是完全感覺不到一點的親近。
吳欣無奈的是,她說完了,墨離還是沒有任何波瀾,依舊是一句:“墨離不敢。”
吳欣皺着眉瞪了墨離半響,見對方石化了一般的沒有任何迴應,突然的挑眉一笑。
“我說的話也不聽了,我要罰你。”吳欣哼笑一聲,眼睛四下一看,房間的一角,有一張書桌,上面擺着筆墨紙硯。
墨離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罰之一字,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再正常沒有。心情好或者不好,有理由或者沒有,都沒有什麼好解釋求饒的。
見墨離石頭一般杵着,絲毫不在意的聽之任之,吳欣一指書桌:“站到桌子邊上去。”
墨離照辦,垂下的髮絲遮了些眼,吳欣看不見他眼中的死寂。這一次,又不知是怎麼樣的折磨,痛他早已習慣,可是永遠無法習慣的,是羞辱。
“研磨,把紙鋪開,把筆拿起來。”吳欣一個命令,墨離一個動作,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雖然墨離是用慣了劍的,但是畢竟是公主身邊的近侍,文化程度也是不低的,拿筆的姿勢,頗爲好看。現在我醒了,這府裡,到底是我說了算,還是你們說了算,是該聽我的安排,還是聽你們的安排?”
“自然是聽公主的安排。”九方夏依舊是笑的:“只是我看墨離這兩天累的厲害,他是死是活倒是無關緊要,但是萬一伺候公主的時候體力不濟,壞了公主的心情,那就該死了。”
龍禹心裡一緊,忙道:“墨離怎麼了,不要緊吧?昨晚上我看他也是不舒服,但是他不願意請大夫,說是休息休息就好。”
龍禹非常真誠的緊張倒是讓九方夏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愣,這才道:“墨離沒事,也就是勞累過去,休息休息就好。”
頓了頓,又笑道:“可是如果丹殊不在,府中能爲公主按摩的也只有我和墨離,若公主真的不要我伺候,那墨離還能撐幾天,可就不好說了。內力損耗雖然是可以補回來的,但是公主也知道,元氣若是傷了,再補也是枉然。”
吳欣聽不懂什麼元氣內力的東西,但是知道九方夏的意思,那太醫也說了,藥膏要用內力按摩吸收,所以看來,除了墨離,還就眼前這個九方夏了。怎麼一個男寵也是會武功的,而且他的武功,可能還不錯。
龍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九方夏,腦中一個念頭慢慢的成型,點了點頭,也笑道:“那麼想伺候我?那麼怕失寵?”
九方夏長着一雙丹鳳眼,笑起來眼角一挑媚態自生:“那是自然。”
龍禹輕輕呼了口氣:“既然你那麼想給我做事,也不用伺候我,我有另一件事情交給你去做。”
九方夏愣了愣,笑道:“公主吩咐,莫敢不從。這次,又想把我借給哪家的夫人?總讓我去伺候別人,公主你也不心疼。”
龍禹對着九方夏的笑臉,卻是有些笑不出來。
睜開眼來,第一個見到的是冷漠卻挺拔的墨離。如今對着這個男人,就算心裡想着他這樣或許是爲了迎合過去這個主人的喜好,可是這樣的男人,也還是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男人,難道不是應該寧折不彎纔是,就算是逼不得已,也該像墨離那樣鐵錚錚硬骨頭,而不是這樣,委曲求全,色相示人。
不過現在的龍禹是個將在新社會長大的孩子,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深蒂固,喜歡一個人,可以對他好關心呵護。不喜歡,也只是不來往罷了。雖然九方夏一口一個公主,她卻也不可能因爲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公主的身份,而去對誰懲罰。
更何況真的說起來,九方夏不過是延續着自己的生活,並沒有做錯什麼。真正逾界的,是龍禹。
“你幫我寫個名單。”龍禹道:“這個府裡,你,墨離,還有其他的人,普通的丫鬟小廝就不用了,你該懂得分辨,我要他們的名字身份,你覺得有用需要的,都幫我寫下來。”
一下子瞭解太多,這也不現實,先了解一下這個府裡的情況吧。雖然這命令詭異了一點,可是也沒辦法了,免得一問三不知的,早晚露餡。
九方夏明顯有些不能理解龍禹的用意:“公主,你要吩咐我做的,就是這事情?”
“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龍禹舒緩了一下身子:“好了,去做吧。揀重要的人就行了,我再睡一會兒,寫好了過來找我。你見我趕你出去,也可以在房間裡寫,動靜別太大就行。”
指了指書桌,上面還壓着墨離昨天寫的自己的名字,風輕輕吹過,壓着鎮紙的紙張被吹起邊角,發出輕微的響聲。
龍禹翻了個身,閉上眼,眼前浮現出墨離沒有表情的臉,和九方夏比起來,更顯得冷漠,卻讓她願意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