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了兩個守衛,一見是龍禹來了,連忙跪下請安。
龍禹揮了揮手:“丹殊抓回來的人,是不是在裡面。”
“是。”機靈的侍衛忙道:“小的帶公主進去。”
牢房就是牢房,不管哪裡的都是一樣。龍禹跟着侍衛往幽暗的走廊裡走,心裡有些忐忑。
這裡的牢房並不像是電視裡那樣,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外面用鐵欄杆圍着,一間一間的,看見有人進來,個個都鬼哭狼嚎。
公主府的牢房很小,房間也不多,龍禹並沒有在裡面看見什麼人,快到盡頭的時候,纔看見一間敞開的房間,門口站着幾個人,龍禹認識,其中有兩個,是墨離隨身的小廝。
“給公主請安。”龍禹的身影一出現,天牢門口的一排人便都跪了下來,還不待龍禹讓他們起身,大門被拉開,房間裡的人,也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墨離,依舊是一臉的冷漠沒有表情,看見龍禹,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喚了聲;“公主。”
墨離後面,還站了一個男人,昏暗的光線中,龍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隱隱的能感覺的出,這是個強壯的男人,因爲站在墨離身後,不能被完全遮擋,還露出了一圈的輪廓。而墨離的身高,其實已經很標準了,沒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
正在想,墨離稍微的錯開些身,墨離身後的男人站到了面前,右手放在胸前,向龍禹地下頭來:“丹殊給公主請安。”
龍禹仰起頭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這身子以前的口味,還真是雜。雖然雜,可是眼光,卻是真的不錯。
這是個壯碩魁梧的男人,站在墨離身邊,墨離本來矯健的身形,一下子便單薄起來。而丹殊,雖然也是一身同墨離差不多的東錦打扮,可一看長相便覺得不同。
那是副大漠風沙精心雕刻出來純粹男性陽剛的臉龐,雖然低頭垂着眉眼,那逼人的氣勢卻半點也沒減少,手臂因爲曲在胸前的姿勢而彎曲,能感覺到衣服下的肌肉隨時可以衝破束縛,有着移山填海的力量。
龍禹嚥了咽口水,心裡有些抖,往墨離身邊站了站。這個山一般的男人,竟然也是自己的男寵?
雖然這樣的男人自有不可抗拒的對異性的吸引力,可是如果他不高興了,伸出一隻手輕易就能掐斷自己的脖子吧,這樣的男人收做男寵,不嫌太危險了嗎?
龍禹心裡有些瑟瑟,丹殊卻並未察覺有什麼異樣,直起身子道:“公主,唐風已經抓回來了,囚在牢中。等公主發落。”
“啊……好,好。”龍禹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忙應了,掩飾着領頭往房間裡走去。
房間裡瀰漫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龍禹不由得皺了皺眉,轉頭吩咐:“弄亮一點。”
不見天日的地方,常年是昏暗的,點着燭火照明。龍禹一吩咐,立刻有小廝上來,在牆邊又點了幾處燈,一下子,房間明晃晃起來。
這是個典型的刑房,雖然龍禹沒有到過現場,但是電視裡還是見過。
房間的一邊,放着幾張椅子,椅子上,都鋪着柔軟的毛裘,旁邊放着茶几茶具。一側,是一排各式各樣的刑具,龍禹慚愧,認不出來是做什麼用的。
正對着椅子的,是一個鋼鐵鑄成的十字架,此時在架子上,兩手張開的綁着一個男人。
男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側着頭,衣衫不整,頭髮凌亂,從亂髮中露出的側着的半張臉,卻是可以想象的出,這是個多麼英俊的男人。
龍禹往前走了兩步,猶豫道:“他現在……怎麼樣?”
“只是在抓捕中受了些外傷。”丹殊接着話道:“公主吩咐不得重傷,我並沒有下狠手。灌了迷藥和化功散,再過一個時辰就能清醒。等公主發落。”
“那他現在……還有危險嗎?”龍禹沒靠的太近,現在這身體已經是重傷初愈了,可不想雪上加霜。再說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牡丹花下死,死的未免冤枉。
“公主請放心。”丹殊道:“化功散可以暫時化解唐峰內力,加上受傷,現在就算不鎖着他,他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就好。”龍禹道:“把他解開,給他療傷,準備客房讓他休息,等他醒來,再來回我。”
這不符合龍禹的行事準則啊,丹殊一愣:“公主。”
“就這麼辦吧。”龍禹轉身往外走:“墨離,你跟我來,有事情讓你做。”
龍禹的命令雖然詭異,但是衆人也只有服從的份,墨離和丹殊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監牢的門,墨離跟在龍禹身後,慢慢的往回走。看着龍禹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得道:“公主可是不知道怎麼處置唐風?”
“啊?”龍禹想着自己的心事呢,被墨離一問,回過身來,想了想,道:“不是爲這個,墨離,你在我身邊,有些年了吧。”
“是。”墨離道:“已經七年了。”
“嗯。”龍禹點了點頭:“七年,說長不算長,說短,也不短了。府裡的這些事情,有些你可能比我還清楚。”
墨離微微皺了眉,沒說話,不知道龍禹想表達什麼意思,妄自猜測上意,是件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他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這幾日龍禹一副做小伏低的楚楚樣子,他還忍不住多說幾句,在往常,他都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
一株巨大的花樹立在庭院中,地上,落了一地的百花。龍禹停下腳步:“如果我說,我這次死裡逃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你信不信?”
墨離還是不說話,信或不信,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龍禹緩緩道:“以前,我做了許多對你不好的事情,或者說,是做了許多對你們不好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現在,你幫我做件事情,剛纔那牢裡,如果還有人關着,查明原因,錯不在他們的,給夠補償,放出去好好安置。”
龍禹看着飄搖着落下的花瓣,想着一定要打開一個新的局面,頂着一個人神共憤的身體,又做不出那囂張跋扈的事情,這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白色的花瓣打着轉的落在腳邊,龍禹擡頭看着墨離:“墨離,我可以信任你嗎?”
墨離微微一愣,低下頭來:“墨離對公主,絕無二心。”
這話讓龍禹放心,卻又讓龍禹傷心,輕輕嘆了一聲,再微微的一笑:“墨離,以後,別喊我公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幾天的相處,想讓墨離改觀,這也不太現實,如果他真的不會離開自己,就慢慢來吧。既然接收了這身體重新活過來,爲她還些債,也是應該。
龍禹回了房間,稍微有些累了,下人伺候着吃飯吃藥又是一陣忙活,這是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好好的吃飯,雖然都是清淡的,卻也有滋有味。吃飯的時候,和紫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雖然不能句句直問,但是拐彎抹角的,對這個地方的人事倒是又瞭解了一些。
龍禹收拾完了,又回牀上睡了一會兒,便聽紫玉來稟,說是丹殊的小廝來稟告,唐風醒了。
“這麼快就醒了?”龍禹坐起身子:“看看去。”
紫玉聽了,忙進來服侍着穿衣,等龍禹出了門的時候,發現墨離已經站在門外了。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卻見墨離似乎有些彆扭的轉了轉臉,道:“唐風武功很高,雖然現在受了制約,怕還是會對公主安全有礙。”
龍禹不知道自己受傷那日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想來,墨離是不在身邊的。,墨離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在府裡的時候,不用二十四小時陪着,但是出門在外如無意外,是一定貼身跟隨的。那麼如果不在身邊,只能是自己下令讓他迴避了。
“謝謝你。”龍禹不顧一干下人幾乎嚇傻了的表情,對墨離燦然一笑:“走吧。”
公主府的房間不少,客房卻真的不多,不過龍禹既不知道丹殊會把人招待在哪裡,也不知道所謂客房的方位,所以故意放慢了些腳步,讓墨離在前面半步,跟着他走。
走過長廊,穿過花園,一個清新別緻的院子,出現在眼前,看見丹殊身邊的兩個熟悉的身影守在門口,龍禹就知道,唐風一定在這房間裡了。
守在門口的小廝低低的喊了公主,龍禹點了點頭,墨離在前面推開房間,她邁了進去。
房間裡的設施很簡單,衣櫃,桌子,牀,清爽而有品位。
丹殊正站在房中,看見龍禹進來,低頭道:“公主來了。”
龍禹應了聲,轉過臉,便看見牀上半躺着的男子。
唐風已經不再是在牢房裡的樣子,沐浴更衣過一身清爽,身上的傷口也已經都包紮了,靠坐在牀上,被子一直搭在胸口,雖然還是階下囚的身份,也因爲受傷神色難看了些,但那眼角,卻帶着微微笑意,可以想象的出,在龍禹遇見他的時候,是一個如何神采飛揚的翩翩公子。
“二公主,別來無恙?”唐風帶着抹嘲諷的笑,看着龍禹。那神色,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生死關頭。
“唐公子別來無恙。”龍禹也不見外,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坦然的看着唐風。
墨離站在龍禹身邊,本繃緊了神經。雖然這屋子裡還有丹殊,雖然這唐風現在受了傷還服了化功散,卻依然不能輕視。
“託公主的福,還給在下留了條命在。”唐風輕哼一聲:“倒是不知道這條命,公主想怎麼折騰。只怕是唐某江湖中浪蕩慣了,沒有公主身邊的人知情識趣。”
龍禹捂着嘴咳了一聲,開始說瞎話:“唐公子誤會了,那天的事情,實在是我不對,其實我這次請唐公子來府裡,只是想親自向唐公子說句對不起罷了。”
丹殊和墨離低下了頭,唐風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