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夏的手五指分開插在龍禹的長髮中,緩緩地摩挲着她白皙的頸項,順着往下,在領口撥弄:“禹兒……我有沒有理解錯?你對我,應該不止是內疚吧,我們說好了,重新開始……”
手掌緩緩地從後往前,擦過龍禹臉頰,九方夏手腕上,還戴着龍禹給做的溫暖牌狐狸毛暖玉護腕。
臉頰磨蹭到柔軟的護腕毛皮,龍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啊呀。”龍禹一下子彈了起來,頭頂撞上九方夏的下巴,兩人都哎呦了一聲。
九方夏無奈的放開龍禹,一手揉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揉着龍禹的腦袋:“這是怎麼了,又想到什麼事情了,一驚一乍的,這麼好的氣氛,你怎麼一點兒也不知情識趣?”
龍禹坐直身體,正色道:“以後再知情識趣,被你鬧騰的差點忘了件正事。”
說着,龍禹擡腿下了牀,將九方夏往裡推了推:“上牀躺好,有正事兒呢,別搗亂。”
“原來是要我躺好啊,得,這也算是正事。”九方夏嘴裡還貧着呢,人卻是順着龍禹的力氣,躺了上去。
龍禹光着腳跑到外屋,不知道弄了點什麼,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手裡捧着一個盒子。
龍禹又搬了張圓凳放在牀邊,拉過九方夏的手,將護腕去掉放在一邊,再將他的袖子高高的捲起來,一直捲到手肘上。
“這是幹什麼?”九方夏有些好奇的探着腦袋看龍禹的動作,手臂卻一動不動的任她折騰。
“給你敷藥。”龍禹解釋了一下:“完顏先生給開的藥,熬了一下午呢,說是舒緩經絡的,連着敷上一個月到兩個月,你這手就能好,說是能恢復的和以前一樣呢。”
龍禹說着。從盒子裡拿出一罐綠色的膏藥來,用個勺子挖了一勺,塗在九方夏的手腕上。
這藥膏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只是感覺有些粘稠,不過粘稠中透着清爽,特別奇怪的是,雖然清爽清涼,卻並不讓九方夏覺得痛。按道理說,他的手腕最見不得冷的東西。比如冷水冷空氣,甚至於冬天沒有暖氣的時候。早上穿衣服冰冷的袖口貼着了,也會痛上一陣子。
九方夏有些詫異的探頭看了看:“這是什麼藥膏,完顏先生真是個奇才啊。”
“嗯。”龍禹應着:“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完顏先生真是個奇才,一個人什麼都懂,看書還過目不忘,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麼轉過來的。”
這要是有測試智商的儀器給測一測,不知道能飈到什麼數字。
龍禹將藥膏在九方夏手腕上抹勻。然後手掌伸展平放在他的手腕上,按着完顏長風教的方法,運氣讓一陣暖流從手掌推出,緩緩地熨貼着九方夏敷着膏藥的手腕。
龍禹雖然年紀輕,可是內功卻不低,她練得是極純極烈的真氣。這熱可和一般的熱不同。
九方夏一驚,探着身子一把抓住龍禹的手腕:“你做什麼?”
“嗯?”龍禹有些意外九方夏那麼大的反應,見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解釋道:“完顏先生說,這藥要用內力催化吸收才能讓效果最好,他說我的內力是熱的,最是好用,每天熱敷一個時辰。可以事半功倍。從今晚開始,你以後每晚吃了飯自己過來報道啊。我可不再讓小桃去傳話了……真尷尬。”
九方夏嘆一口氣,長臂一伸將龍禹撈起來在牀上坐着,按着她肩膀不讓亂動,正色道:“別聽完顏長風亂說,你的內力現在尚未完全恢復,每天一個時辰,多傷身體知道嗎?我這陳年舊傷了,只要注意着點也不影響什麼,不用那麼費心。”
別說龍禹現在還不太完全能夠運用好自己的內力,便是能運用自如了,這東西也不是用之不竭的。雖然這藥物只需要一點點內力催化,但是架不住時間長,一個時辰,還每天一個時辰,這可不是小時。
“傷身體嗎?”龍禹抓了抓頭髮:“那我多吃點補品補一補好了。你別管別的,晚上到這裡來睡覺就好……”
“不行。”九方夏板起了臉,手上力度半點不減,按在龍禹肩膀讓她坐在牀上,掙脫不起來。
九方夏板起臉來的時候,臉上那道傷痕還是挺猙獰的,龍禹也板起臉:“我說行就行,九方夏,這個公主府,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再不聽話,小心……小心……”
九方夏嗤笑一聲,玩味的道:“小心怎麼樣……嗯?”
要說是以前的龍禹,這話說的還有點威懾力,但是現在的龍禹,又是在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態度中說出來,實在是讓人覺得只想逗逗她。
龍禹哼了一聲,恨恨道:“小心我以後再不讓你侍寢了。”
九方夏無言以對,半響,嘆了口氣,含笑着單手將龍禹攬過去:“好了好了,不鬧了好不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這樣真的不行。我的手腕也沒有那麼嚴重,平時注意點就行了,要是等我的手好了,你身體壞了,隔三差五的這裡痛那裡痛,那怎麼辦……你現在對這些不太瞭解,不知道真氣損耗過分對身體有多大的影響……”
龍禹沒說話,卻眼睛睜着亮晶晶的看着九方夏,一臉我不我不的表情。
兩人正僵着,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公主,完顏先生求見,說有事情要和您說。”
九方夏和龍禹對視一眼,九方夏突然道:“這個老狐狸,他肯定沒做好事。”
龍禹白了九方夏一眼,對門外道:“請完顏先生進來。”
說着,龍禹跳下牀,繫好衣帶又批了件外衣,走到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完顏長風笑眯眯的站在門口,龍禹莫名的覺得,果然是一副老狐狸的樣子,笑的就透着那麼一種蔫壞蔫壞的感覺。
龍禹道:“完顏先生請進,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完顏長風身上有些淡淡的酒味,想來是正和墨離幾人在在喝酒賞月呢,雖然說這麼冷的天,也不是個初一十五的還是個陰天,也不知道這幾個男人有什麼月可賞的。
完顏長風和林雲深也就罷了,特別是墨離,本來也不是個風雅的人,這湊什麼熱鬧呢。
龍禹讓開點,讓完顏長風進屋,完顏長風卻擺了擺手:“太晚了,我就不進公主閨房了,正和墨離他們拼酒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和公主說一聲。”
“什麼事啊。”龍禹問道,身後腳步傳來,九方夏也披着袍子出來了。
完顏長風看了眼一看就衣衫不整的九方夏,玩味的笑笑,道:“今天下午我和公主說,九方手腕上的藥,要每天用內力催化一個時辰。其實是我記錯了,是每個月一個時辰就好,最好是每月挑個下雨天,這藥平時只要藥效在表皮,自然能滲透進經脈,每個月一個時辰,是爲了讓它融進血脈,讓身體對藥產生一些融合性。這樣可以增強藥性。”
龍禹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九方夏道:”完顏先生,這一天一個時辰和一個月一個時辰,相差也太大了。您怎麼會記錯呢?”
完顏長風打個哈哈:“人上了歲數,記性也就不好了,總是記岔一些東西,不奇怪不奇怪啊。你們休息吧,墨離和林雲深還等我呢,晚上別玩得太晚啊,明天還要做事。”
說完,完顏長風也不待兩人還有什麼不滿,自顧自的轉身便走,腳步還略有些虛浮,好像真的喝多了就一樣。
龍禹無語,還是吩咐道:“找兩個小廝送完顏先生回院子。”
下人應了,趕忙追了上去,九方夏有些無奈道:“完顏先生真是惡趣味,他剛纔說話哪有半點喝多了的樣子,這一走起路,反而飄起來了。他還說他上了歲數記性不好……他連藏書閣前面四棟的書隔了這麼多年,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剛纔我也沒多想,完顏先生一向非常護着你,這種極傷身體的事情,怎麼讓你去做。”
龍禹也纔不信完顏長風會記錯了導致說錯了,她覺得那腦子就是個智能機,根本沒有出錯這種說法。而且這時間掐的剛剛好,擺明着是捉弄捉弄他們,損人不利己,白開心而已。
不過不管完顏長風是不是有點惡趣味的喜歡捉弄人,這人本事是真有,心也是不壞的,龍禹和九方夏除了背地裡說一聲老狐狸,也沒別的辦法。
回了房間,剛纔糾結的問題也不用糾結了,龍禹拿了塊紗布將九方夏的手腕抱起來,再戴上護腕,妥妥帖帖的,即不影響美觀也不影響行動,明天早上將紗布揭了膏藥殘渣用水沖洗一下就行。
九方夏半靠在牀頭,帶着點笑意看龍禹忙忙碌碌,一手摸着一旁毛茸茸的老鼠腦袋,老鼠現在每天都要洗一個香噴噴的花瓣澡,雖然每次它都能把花瓣嚼吧嚼吧的吃掉一大半,再喝點洗澡水當湯,但這並不影響它現在成天都是一隻香噴噴的大老鼠,每天獲得特權,可以在龍禹的牀上摸爬滾打,還可以在龍禹不招人侍寢的情況下,在大牀上佔一半的地方。